正文卷 285 二狗寶寶(二更)
秦嫣然完全沒料到蘇小小居然對她如此無禮。
她與蘇小小的關系尴尬,彼此間不對付,她心裡是有底的。
可就算如此,她也沒料到蘇小小真能對她動手。
這丫頭就不怕傳出惡名,在全京城遭人唾棄嗎?
京城的千金是很在乎名聲的,哪怕不喜對方也不能輕易動手,否則傳出悍父悍女之名,日後想找個好婆家都難了。
“蘇、大、丫……”
她幾乎是從牙縫裡咬出這個名字,“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我不過是想讓你去搶救我弟弟,你見死不救就罷了,為何——”
蘇小小的眼底閃過一絲冷燥:“為何你心裡沒點數嗎?
你弟弟作死害了那麼多人,到頭來你既然還有臉來讓我去救他?
秦嫣然,你哪兒來的臉!
”
她說話永遠都是這般單刀直入,不給秦嫣然絲毫情面。
秦嫣然不是第一次領教她的毒舌了,可仍舊是氣得險些緩不過勁兒來。
她扭頭望向四周,試圖讓衆人注意到蘇小小的無禮之舉,可惜的是衆人各忙各的,壓根兒沒人關注她。
秦嫣然冷冰冰大夫看向面前這個打鄉下來的小胖丫頭,隻覺一股濃濃的屈辱竄上心頭。
要不是她,自己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護國公府千金。
要不是她,自己依舊是三殿下當仁不讓的未婚妻。
要不是她,祖父依舊如同往常那般疼愛自己……
是她,是她搶走了自己的一切!
如今她還要來迫害自己和秦雲!
她非得如此趕盡殺絕嗎?
!
她的心腸未免太狠毒了!
蘇小小沒理會秦嫣然的心理波動,她繼續去給人包紮傷口了。
她手頭沒有足夠的藥材,隻能先給患者進行簡單的止血處理,再讓人把他們送往醫館。
不多時,秦滄闌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他今日不在馬場,與老侯爺帶着蘇承去闖機關陣了,蘇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們。
秦嫣然見到秦滄闌英武霸氣地策馬而來,不由地眸光一動。
祖父從前最袒護她和阿雲了,誰動了他們姐弟一根頭發,祖父都會去給他們讨回公道。
她心頭一陣委屈:“祖父……”
誰料,秦滄闌看也沒看她一眼,翻身下馬,把缰繩随意一扔,火急火燎地朝着蘇小小奔過去了。
“大丫!
”
他激動上前,“你沒事吧?
你受傷了?
”
蘇小小正蹲在地上給患者包紮大腿,聞聲,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血,說道:“哦,不是我的,我沒受傷。
”
秦滄闌長松一口氣,又問道:“二狗呢?
钰兒說竹樓塌了,他被壓在下頭了。
”
蘇小小擡手往東面指了指:“在那邊。
”
秦滄闌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蘇二狗,以及守在蘇二狗身邊的衛廷。
衛廷隻穿着一件單薄的中衣,他的外袍此時正一半鋪在蘇二狗身下,一半蓋在蘇二狗身上。
蘇二狗躺着,他坐着,沒受傷的那隻手一直放在蘇二狗的額頭上。
秦滄闌的眸光沉了沉,快步走過去。
他不想看衛廷的,可衛廷此人就是有一種無法淹沒在人群中的能耐,不論夜多黑,人多雜,或者秦滄闌心有所挂,仍是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他。
衛廷滿臉灰塵,額頭與脖子都有幾處擦傷,素白的中衣上染了不少血迹,不知是不是也是别人的。
他守着蘇二狗的樣子,以及蘇二狗無形中透露出的對他的依賴,都深深地讓秦滄闌嫉妒!
秦滄闌在蘇二狗的另一側跽坐而下,瞪了衛廷一眼:“拿開!
”
衛廷拿開了放在蘇二狗額頭上的手。
蘇二狗唰的睜開了眸子,見到衛廷還在,又放下心來。
受了傷的二狗也是個需要安慰的寶寶。
秦滄闌是個大老粗,不懂照顧人,他也學着衛廷的做法,把自己寬厚的大熊掌放在蘇二狗的額頭上。
然後,蘇二狗成功被拍暈。
秦滄闌:“……”
蕭獨邺帶着禁軍去附近清繳可能殘存的刺客餘黨,蕭重華則把景弈送回景家,此時兩位皇子都不在。
秦嫣然在秦雲身邊晃悠了半晌,也沒引起秦滄闌的主意,她咬牙,讓車夫将昏迷不醒的秦雲搬上了馬車。
一直到離開,秦滄闌也沒看她一眼。
其實,秦滄闌不是故意的。
他是真沒看見她和秦雲。
不然,他說什麼也得先揍一頓秦雲。
秦滄闌難為情地清了清嗓子:“二狗他……不會有事吧?
”
蘇小小過來看了一眼:“再來一巴掌,就回天乏術了。
”
秦滄闌像個做錯事的大笨熊,手腳無處安放。
蘇小小對衛廷道:“你的手給我看看。
”
衛廷問道:“他們都包紮完了?
”
蘇小小道:“包紮完了,剩下的是輕傷。
”
衛廷這才把受傷的那隻手拿了出來。
秦滄闌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随後他整個人頓住了。
衛廷修長的手掌被一把尖刀戳了個對穿,還有血在一滴一滴地滴着。
這小子受傷了?
那他方才還一臉鎮定,跟個沒事人似的。
這麼看來,他身上的血全是自己的?
方才這裡來了刺客,他是知道的。
可以這小子的武功,怎麼也不至于讓人把手紮成這樣吧?
蘇小小一邊為衛廷包紮,一邊說道:“地基下面有個大坑,把二狗救上來的時候觸動了機關,這把刀本應該紮進二狗的頭顱裡的。
”
秦滄闌一下子噎住了。
他正打算譏諷這小子兩句花拳繡腿的,這會兒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衛廷是為了他的寶貝孫子受的傷。
徒手去接機關裡的暗器,可見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
若這一刀當真紮進了蘇二狗的頭,蘇二狗一定會當場殒命,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秦滄闌再一次看向衛廷,眼底多了一絲複雜。
-
馬車上。
蕭重華親打開藥瓶,将療傷的藥粉灑在了景弈血肉模糊的左肩上。
“疼嗎?
”他問。
景弈緊咬住牙關,蒼白着臉,冷汗涔涔地說:“不疼。
”
蕭重華歎道:“你從小就不喊疼。
”
景弈沒說話。
“大皇子回來了。
”蕭重華繼續為他上藥。
景弈皺眉道:“他回來得真巧。
”
蕭重華目光寒涼道:“是啊,真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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