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煊與衛胥這邊暫時不會出什麼事，衛廷送蘇小小回家。

　　他騎馬。

　　蘇小小讓他坐到馬車上來，被他拒絕了。

　　蘇小小道：“馬兒用車轅套上就行，不會走丢的，正巧單馬馬車變成雙馬，也更快呢。
”

　　衛廷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得已，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前方。

　　蘇小小察覺出不對勁了。

　　是這厮主動提出送她回家的，卻又擺出這副臭臉給誰看？

　　他到底是想送還是不想送？

　　她這人很大度的，不是非得那些面子功夫才能證明情深義重。

　　“你要是擔心爹的話，我一個人回去就行。
”

　　她思前想後，覺得隻有這一個可能了。

　　衛廷聞言，握緊缰繩，臉色更難看了。

　　蘇小小：怎麼還更生氣了？

　　是她沒猜對麼？

　　男人心，海底針！

　　好嘛，她不猜了。

　　蘇小小靠回枕頭上閉目養神。

　　衛廷更來氣了。

　　阿福專注地趕着車，卻也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來自未來姑爺的強大“殺氣”。

　　他不敢回頭，裝聾作啞，如有必要他也可以裝瞎。

　　衛廷透過半開的車窗看着她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

　　“你經常去看蘇煊？
”

　　“嗯？
”

　　蘇小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快睡着了，反應有些遲鈍。

　　半晌才會過意來他問了啥。

　　蘇小小風輕雲淡地說道：“他受傷了嘛，我過來看看他的傷勢。
”

　　衛廷哼了一聲：“真的隻是看傷？
”

　　蘇小小道：“還有找惠安公主說說話。
”

　　衛廷：“呵。
”

　　這麼晚，惠安公主早睡了。

　　蘇小小狐疑地看向衛廷：“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真吃醋啦？
你吃他的醋做什麼？
”

　　衛廷加快了速度，馬兒走到前面去了。

　　蘇小小對阿福道：“快跟上！
”

　　阿福趕忙揮了一鞭子，策馬追上。

　　蘇小小從車窗裡望着衛廷：“你要是不喜歡，你要說出來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

　　“蘇煊隻是哥哥！
”

　　等等，這話怎麼聽着有點兒渣……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怎麼這麼愛生氣？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

　　好像更渣了……

　　“好吧，随你怎麼想！
你真要這樣那樣想，我也沒辦法！
”

　　衛廷的馬兒更快了。

　　蘇小小從車窗裡伸出一隻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有辦法！
有辦法！
”

　　衛廷到底是怕她整個人摔出來，放緩了馬兒的速度。

　　“阿福，你把馬車停一下。
”

　　“是，小小姐。
”

　　馬車停在一處僻靜的街角。

　　蘇小小下了馬車。

　　她仰頭望向衛廷：“還不下來？
怎麼？
要我這個孕婦請你啊？
”

　　衛廷抿了抿唇，翻身下了馬。

　　蘇小小第一次感覺到孕婦的身份挺好用。

　　阿福識趣地退到一旁，給二人放哨。

　　蘇小小是想挫挫他銳氣的，可一對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她就被蠱惑了。

　　她的聲音軟了下來：“好嘛，你究竟在生什麼氣？
”

　　衛廷定定地看着她：“蘇小小，蘇大丫，秦蘇，程蘇！
”

　　蘇小小眼珠子滴溜一轉：“不用一口氣叫那麼多名字，叫小小就可以了。
”

　　衛廷正色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們拜過堂，行過周公之禮，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

　　蘇小小道：“我知道。
”

　　衛廷道：“你可以有自己的秘密，我不幹涉你太多，但如果連蘇煊都成了你的秘密，你什麼事瞞着我，那我們的夫妻之事到底有幾分真實？
”

　　蘇小小舉起手指：“百分百真實，比真金還真！
”

　　衛廷冷冷地轉過身去。

　　“你想知道蘇煊的事，我告訴你。
”

　　“我不想知道。
”

　　“那我不說了。
”

　　衛廷：“……”

　　蘇小小勾了勾他的手指：“說的說的，和你開個玩笑。
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這是蘇煊的秘密，我也不好大肆宣揚，就像二哥的事，你也未必事無巨細都說給我聽了。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就是打個比方。

　　“上回蘇璃帶給我的三個錦囊，是蘇煊給他的，我沒撒謊啊，是你自己往老侯爺身上猜的。

　　“二哥在西晉的消息，也是蘇煊透露給我的。

　　“二哥是西晉的特務頭子，蘇煊是大周的特務頭子。
”

　　衛廷蹙眉：“特務頭子是什麼？
”

　　蘇小小想了想：“嗯……江湖上最厲害的百曉生。
”

　　衛廷：“……”

　　蘇小小接着道：“關于他會武功這件事，我是真不知情，你應該比我更早猜到他的另一重身份吧？
你不也沒告訴我麼？
還是我自己猜的！
”

　　衛廷被将了一軍。

　　“那你的秘密呢？
你打算何時對我坦白？
”

　　衛廷并不在乎她去見蘇煊，他真正在意的是她始終不肯對自己敞開心扉。

　　蘇小小其實也知道自己的藥房小馬甲快兜不住了。

　　她對了對手指：“你向我表白，說你喜歡我，多說幾句，越肉麻越好的那種，我就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

　　衛廷：“……”

　　蘇小小見把他難住了，雙手抱懷，揚起下巴：“想知道我的秘密，就拿天底下最好聽的情話來換！
”

　　衛廷張了張嘴。

　　說不出來吧？

　　和我鬥？

　　“關關錐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蘇小小一怔。

　　衛廷走向她，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

　　“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

　　他沒說一句，便朝蘇小小靠近一步。

　　蘇小小退無可退，靠上了身後的牆壁。

　　衛廷目光灼灼，如燃了一團妖冶的火。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

　　“此生固短，無你何歡？
”

　　“這些，夠嗎？
”

　　夠夠夠，太夠了。

　　蘇小小愣愣地看着近在進尺的某人，整條巷子回蕩着她吞咽口水的聲音。

　　雖然明知他是背的，隻為了套出她的秘密。

　　可他用這樣炙熱的眼神看着自己，富有磁性的嗓音又好聽到讓人耳朵也懷孕。

　　這誰頂得住？

　　她雙腿一軟。

　　衛廷及時摟住了她：“如果不夠，我還有，一直說到天亮也沒關系。
”

　　蘇小小讪讪：“不愧是狀元之才啊……”

　　衛廷微微偏着頭，蠱惑而又深沉地看着她：“夫人，你的秘密呢？
”

　　小小要敞開心扉，這個過程還是很必要的，下一章就走劇情了。

　　【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詩經·王風·采葛》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馮唐《三十六大》

　　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晏殊《玉樓春·春恨》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漢樂府《古相思曲》

　　此生固短，無你何歡——出自網絡用語，具體出處已不可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