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30 出手(一更)
景宣帝正在琢磨着聖旨的内容,就聽得小太監禀報,娴妃求見。
景宣帝的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
福公公不動聲色地瞄了景宣帝一眼,斟酌了一下,到底沒開口。
小太監福低了身子等在外頭,大氣兒都不敢喘。
景宣帝是很寵娴妃的,一般娴妃求見,景宣帝就直接見了,可今日景宣帝的心情不大秒。
景宣帝歎一口氣:“罷了,讓娴妃進來。
”
“是。
”
小太監退了下去。
不多時,娴妃神色憂慮地來到了禦書房。
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每個眼神都是精心設計過的,保證景宣帝從任何角度看她都美到不可方物。
“陛下!
”
她泫然欲泣地行了一禮。
景宣帝一見這架勢便心知娴妃又要作了,不過他也沒覺得真會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估摸着是自己去皇後宮裡坐了坐,讓娴妃心生了醋意。
後宮從不缺女人,也不缺嫉妒心強的女人,可有膽子把嫉妒心擺在明面上的隻有娴妃一個。
景宣帝喜歡的就是娴妃的這份直率,偶爾有點兒煩人,總體無傷大雅。
“身子可好些了?
”景宣帝問。
娴妃委屈道:“陛下還記得臣妾身子不适呢,是不是忘了已經幾日沒來臣妾宮裡了?
”
景宣帝笑了笑:“朕這幾日太忙,疏忽了愛妃,是朕的不是。
”
娴妃嬌滴滴地來到景宣帝身邊。
福公公沖禦書房的宮人們比了個手勢,衆人會意,挨個兒退了出去。
福公公是不能走的,他得伺候景宣帝。
除非景宣帝下令讓他回避。
娴妃道:“陛下,臣妾今日過來,是有要事相告。
”
“哦?
”景宣帝放下折子,往福公公掃了一眼。
福公公會意,立馬搬了個凳子過來,讓娴妃在景宣帝身邊坐下。
娴妃卻道:“臣妾不敢坐。
”
景宣帝笑了:“究竟什麼事,讓愛妃如此鄭重?
”
娴妃委屈中帶着一絲擔憂:“陛下是不是以為臣妾整日隻懂争風吃醋?
”
景宣帝無奈一笑:“朕可沒這麼說。
”
娴妃鄭重地說道:“陛下,臣妾所要禀報之事關系重大,還望陛下先恕臣妾無罪。
”
景宣帝道:“愛妃但說無妨,朕不會治你的罪。
”
娴妃道:“陛下,宮裡宮外如今都傳遍了,護國公府的秦徹不是秦滄闌真正的嫡子。
”
景宣帝點點頭:“沒錯,他是秦滄闌同父異母的弟弟,朕以下旨,為其賜名秦江。
”
秦、蘇兩家沒刻意隐瞞消息,傳開了也不奇怪。
娴妃真一口一個不知情,才是令人起疑。
娴妃接着道:“臣妾還聽說,秦滄闌流落在民間的兒子而今名喚蘇承,膝下一兒一女,與秦嫣然姐弟同歲。
”
景宣帝問道:“愛妃是在擔心老三與護國公府的親事?
”
“臣妾當然擔心了,臣妾隻這麼一個兒子……恨不能把天底下最優秀的女子許配給他……”
娴妃沒有否認,她越是直率,越顯得自己沒心機,景宣帝就越是寵愛她。
皇後總是一副滴水不漏的做派,反而讓景宣帝不喜。
景宣帝也正頭疼這門親事,聞言半晌沒說話。
娴妃又道:“按理說,陛下下旨,讓三殿下迎娶護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那位在民間長大的蘇姑娘才是。
”
景宣帝蹙眉道:“她在鄉下成親了。
”
娴妃道:“臣妾就是為此事而來,陛下,你可知她的相公是誰?
”
景宣帝問道:“誰?
”
娴妃正色道:“武安君的幼孫衛廷!
”
景宣帝神色一怔。
娴妃控訴道:“陛下,臣妾也是才聽說的,原來那個衛家小子,不肯娶惠安,是看上了護國公府的千金!
他既有了心上人,為何不直說?
還謊稱是去寺廟裡修行——”
娴妃的話看似是在抱怨衛廷無情無義,實際是在揭發衛廷欺君,以及衛廷與秦家暗通款曲。
景宣帝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從何處聽來的?
可有證據?
”
娴妃言辭鑿鑿道:“陛下若是不信,将衛廷叫過來盤問一番就是了!
他在寺廟修行修得好好兒的,早不回京、晚不回京,偏偏蘇家三口一入京認親,他就跟着回來了,陛下,您難道不覺得事情太巧合了嗎?
”
福公公也是驚到不行。
那位蘇姑娘的相公……居然是衛家幼子?
秦家與衛家可是死敵啊!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呢?
何況衛廷不是在寺廟修行嗎?
若娴妃娘娘所言非虛,那麼衛廷不僅是犯下欺君之罪這麼簡單了。
暗中籠絡秦家與蘇家,衛廷想幹嘛?
造反嗎?
景宣帝即刻派了去衛家,宣衛廷入宮。
衛廷不在衛家,尉遲修在。
他見狀不妙,立馬去了一趟梨花巷。
衛廷整理衣冠後入了宮。
娴妃沒走,她等着和衛廷對質呢。
景宣帝沒别的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老老實實交代,你回京之前是不是一直待在寺廟?
朕可以派人去寺廟查,不過,一旦朕查了,你就沒有求情的餘地了。
”
衛廷淡定地問道:“陛下何出此言?
”
景宣帝威嚴地說道:“有人說你在青州成親了,妻子是護國公府流落民間的大小姐。
”
衛廷裝作沒看見一旁的娴妃,一臉不羁地問道:“敢問陛下,是聽何人所言?
”
娴妃冷冷一哼:“是本宮告訴陛下的!
衛廷,你不會不承認吧?
”
衛廷不冷不熱地問道:“娴妃娘娘想讓我承認什麼?
”
“你少在陛下與本宮面前裝蒜!
”娴妃冷冷說完,轉頭看向景宣帝,“陛下,鎮北侯府為了向秦滄闌證明蘇承三人的身份,特地從村子裡帶了兩個人證過來,衛廷有沒有娶他們村子裡的人,把他們叫過來認認便知!
”
衛廷的眸光沉了下來。
景宣帝沉吟片刻:“宣!
”
……
蘇老爺子與蘇大郎自打來了京城,便一直被軟禁在鎮北侯府,二人擔驚受怕了許久,唯恐被鎮北侯府的人滅了口。
早知蘇承的身世如此厲害,他們當年說什麼也不會偷偷撿走蘇承的玉佩。
算了,如今再後悔又有何用?
“你們可以走了!
”
蘇府的小厮打開房門,把二人的包袱扔還給他們。
蘇大郎不可置信:“我、我們當真……能離開了?
”
小厮譏諷道:“怎麼?
想在府上蹭吃蹭喝一輩子?
”
蘇大郎忙道:“沒、沒有,我們這就走!
”
蘇大郎在村裡也是個風光人物,來了京城才發現自己隻是地上的一隻蝼蟻。
連個府上最低等的小厮,他們都得罪不起。
祖父二人踉跄着出了府,準備問路,看能不能找個便宜的商隊一起回去。
二人沒走幾步,便被一輛馬車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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