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肚子上的傷口已經拆了線,留下了一條近十厘米的疤痕,實在是沒辦法再縮小了,要不然會影響手術的。
而且林喜悅本來也不是專業的産科醫生,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在傷口并沒有發炎,所以傷疤也還算好,隻是不管怎麼用藥,那條疤痕都是不可能消失不見的,最多變淡一些。
林喜悅的藥箱裡也出現了一些淡疤的藥物,這些日子林喜悅都給皇後用上了,自己配的祛疤的藥也給皇後用了。
這得長期用下去才行,一次兩次可是沒有效果的,這些她都已經交代給了皇後身邊的嬷嬷,她們自然會照顧皇後。
在宮裡住了一個月,突然要走了,林喜悅還有些舍不得,要是陳仲謙知道,估計要哭暈在廁所了。
皇後笑着說,“喜悅,這些日子可當真是辛苦你了,要是沒有你照看小公主,隻怕沒有辦法平安到滿月。
”
林喜悅微微一笑,“皇後娘娘言重了,就是沒有我照顧,小公主也會平安的,吉人自有天相,以後她也會一生順遂。
”
皇後聽着這話十分開心,點了點頭,“那就借你吉言,你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之後還要請你多進宮看看,平日裡我就讓小朵和明月過來看看。
”
林喜悅答應下來,坐着鳳儀宮安排的馬車出宮了。
外面的空氣都覺得有些不一樣,她回家還想着要晚上陳仲謙和小傑才會回來,結果他們倆都在家裡呢。
林喜悅都愣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在家,你們一個罷工一個棄學了?
”
小傑笑了,“娘,今日剛巧我和爹都休沐,所以我們兩個都在家裡呢,知道你要回家,所以特意等着你,廚房也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你愛吃的東西,娘回家了就好好歇着吧,什麼都不用幹。
”
林喜悅笑着說道,“真是我的好兒子,竟然這麼貼心。
”
小柔又上來挽着她的胳膊,帶她到屋裡去,林喜悅左右都有個孩子,無比幸福,陳仲謙都被她晾在一邊了。
家裡人倒是沒怎麼關心宮裡發生了什麼事,隻想知道她有沒有遇上什麼麻煩,得知她這些日子一切都好,才安下心來。
閑下來的時候,陳仲謙說道,“徐伯前些日子病了,一會兒你去看看他,已經找大夫看過了,善和堂也給了個藥膳方子,正吃着,好了一些,隻是還是不能見風。
”
林喜悅一聽就有些着急,徐伯也上了歲數了,這個歲數的人最病不起,有些人看着挺硬朗的,突然之間就不行了。
她還沒回過神來,陳仲謙又說道,“過年之前接到了家裡的信,陳家老頭子沒有了,臘月初就沒了的,仲達已經趕回去辦喪事了,咱們就不用回去了,家裡一切都能料理妥當的。
”
林喜悅正在喝茶,聽到這消息還是愣了一下,陳明義就這麼去了啊,他之前都有些糊塗了,也不知道閉眼的那一刻又在想些什麼。
他這一輩子也說不上是成功還是失敗,你要說失敗吧,他又的确比村裡好多人家都要過得好,要說成功呢,這家裡人全都離了心,沒幾個和他是一條心的,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陳仲達,因為和他觀念不同,也和他生分得很。
陳仲達有了功名做官之後,也沒有回過幾次家裡,物質生活倒是好了,可是沒有人在身邊陪伴,這心裡難道不孤單嗎?
他糊塗了之後,連自己的枕邊人也想着要離開,去過好日子,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呀。
林喜悅點了點頭,“家裡還有那麼多人呢,會料理好的,咱們離得遠,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也多,不回去也說得過去,再說,先前他病了的時候,你已經告假返鄉了,這一次倒是不用再回去。
”
陳仲謙隻是把這個消息告訴林喜悅,别的他也不關心,信是陳仲遠寫的,裡面不僅說了陳明義去世的消息,也說陳明陽病得有些重,他們已經請岑老先生去看了。
林喜悅給的藥膳方子也一直在吃着,岑老先生又配了新的藥丸。
林喜悅聽到這消息之後自然擔心,可也沒有法子,陳明陽比陳明義歲數還大些呢,陳明義都去了,他其實也該到了壽數了。
要不是這些年一直用藥物調養着,隻怕身子也沒有那麼硬朗的。
“師父都已經去看了,倒是不用太擔心,師父的醫術在我之上,肯定知道如何替大爺爺調養的。
”
陳仲謙說道,“到頭來終有一别,我們早就知道的。
”
林喜悅稍微坐了會兒,就去徐伯住的地方看了他,身邊有兩個人在照顧他,徐伯其實都好些了,能在屋裡走動,就是一吹風就覺得渾身都冷,人也憔悴了不少。
見到林喜悅回來,他倒是很高興,來了京城之後,他也知道這皇宮裡不是好待的,以前身處雲安縣那種偏遠的地方,想着京城裡都是大人物,來了京城簡直是一大家子的榮耀,可來了之後才知道有多少無奈。
還是小地方好,踏踏實實過日子就行,哪像這裡呀,你就是什麼壞事都不做,那也得提着心,謹防有人要害你,更何況是那皇宮裡呢,見林喜悅平安回來了,他心裡才踏實了些。
林喜悅替他診脈,然後又改動了一下方子,微微一笑,“徐伯就是前些日子病得太重,傷了根本,好好調養一陣子就會好的,不用太擔心了。
”
徐伯點了點頭,“我這老身子老骨的,早就該去了,多虧夫人一直替我調養身子,才讓我活到如今的歲數,就是這麼去了我也覺得不虧,要是沒有大人和夫人一家,我隻怕早就沒了命。
”
林喜悅笑着說道,“如今徐伯在這裡過得也挺開心的,那就好好調養着,再活些年頭,隻要有我們陳家在,就一定有徐伯住的地方。
”
徐伯點了點頭,說了會兒話他就沒精神了,陳仲謙和林喜悅離開,林喜悅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陳仲謙便知道了她的意思,這認識的人啊,一個個的都老了,這些年離别來得太頻繁了一些,也得讓人緩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