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之後,林喜悅沒多說什麼,隻是對姚逸雲起了些疑心。
連續去了王家幾次,她都在暗暗觀察姚逸雲,并且故意背着他治傷,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幾日之後,林喜悅還是問了出來,“你覺得這個姚逸雲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
陳仲謙放下茶杯,“你也這麼覺得?
”
林喜悅立馬坐下,“你看出來了?
”
陳仲謙點了點頭,“他對你治傷的過程十分在意,你們在屋裡治療的時候,他就在院子裡焦急等待,好幾次讓朱氏借着送東西的由頭進去看,隻是你讓人不要打擾,之後朱氏也不敢去了。
”
“他是想學?
”
陳仲謙說道,“你做出來的傷藥療效奇佳,李三丫也是知道配方的,他們既然之前就認識,對這些他當然有所了解,依我看,李三丫并沒有把所用傷藥的配方告訴他,但是他有私心,王大柱的傷那麼重,他怎麼會不想看?
至于到底是有心求教,還是别有用心,短時間可看不出來。
”
林喜悅歎氣,“我倒是看出些别的,三丫對他有意,這人若是心思不純,隻怕是要讓她傷心,我如何好說?
”
陳仲謙問她,“那你想什麼時候說?
等她點頭答應嫁給他?
”
“那自然不行。
”林喜悅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吧,若是他真的心思不純,我是不會眼睜睜看着的,三丫可以自己選擇,隻是我也算她的長輩,有責任照顧她,讓她知道真相。
”
她讓陳仲謙派人暗中盯着姚逸雲,先不要打草驚蛇,同時去周邊尋找一些患有疑難雜症的病患來,一來是為了治病,二來就是讓姚逸雲産生更強烈的好奇心。
若是他真有别的心思,藏是藏不住的。
王大柱的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他們要在這裡待些日子了,總要找點事做。
陳仲謙點頭,“好,都會給你安排好的,隻是算着日子,别耽誤了别的事。
”
林喜悅笑笑,“放心,趕得及去小傑那裡,我肯定會在悠然要生之前到她面前,保護她平安生産。
”
他們現在的路線就是往北去的,悠然跟着小傑去了邊關,林喜悅肯定是不放心她獨自生産,所以雖然還有幾個月,但他們已經在往那邊去了。
接連給王大柱治了十日,他的傷明顯好轉,進屋再也聞不到那一股惡心的腐臭味了。
朱氏雖然還是有些無法接受,畢竟自己的男人以後可就是個瘸子了,但是能好到這種程度她也是開心的,對林喜悅十分感激。
林喜悅住在客棧,每日都有病人上門來找她看診,不少都是疑難雜症,林喜悅會帶着李三丫一起看,遇到之前沒見過的就會認真跟她講。
有時候姚逸雲也在,在一旁聽得很是認真,林喜悅也不避諱着他。
過了幾日,一名婦人帶着她女兒前來求醫,她女兒手臂上大片的疤痕,看那樣子,應該才傷了幾個月,還沒有變成陳舊疤痕,現在治療是最好的。
“女娃子身上這麼多疤,到時候她可怎麼嫁人啊?
我真是想起來就心疼,當時也是我大意了,沒看到竈裡的火,這才讓木柴掉出來傷到了她,聽說這裡有位大夫十分有本事,就想着帶我女兒來看看,大夫,她這傷還能治嗎?
”
林喜悅看了看,皺着眉頭說,“這疤痕的确是有些重,治起來很麻煩。
”
一聽這話,那婦人眼神一下就暗了下去,林喜悅又說,“不過我有醫治的法子,隻要你們有耐心。
”
婦人立馬答應下來,“隻要大夫願意給她治,不管怎麼麻煩我們都願意治,隻是不知道要花費幾何?
”
林喜悅說,“倒是也不貴,隻是這時間有些長,就怕你們覺得療效緩慢,之後就不治了。
”
“那自然不會,隻要大夫說有用,我們就肯定堅持治下去。
”
李三丫在一旁看着,雖覺得這婦人十分疼愛自己的女兒,但是也怕她中途放棄,所以決定現身說法。
“你一定要相信林大夫,我先前臉上就有疤痕,是林大夫替我治好的,前後耗費七八年之久,但的确是很有效。
”
婦人立馬看向李三丫,盯着她的臉看,然後驚訝地瞪大眼睛,“你先前臉上有疤痕?
”
李三丫點頭,“當然,我沒有必要騙你。
”
她湊過去讓婦人看清楚,雖然遠看什麼都看不出來了,但是仔細看還是有一點細微的痕迹。
她說道,“我的傷疤比她的要嚴重。
”
不得不說,看了她之後婦人更有信心了,請林喜悅替她女兒配藥。
林喜悅直接從藥箱裡拿了一瓶藥膏出來,“現在先用這個藥膏,前期三個月就要換一次藥膏,之後看情況而定,這藥剛用上去有些疼,不可輕易放棄啊。
”
“那藥用完了之後去哪裡找您呢?
”
林喜悅道,“這是我的徒弟,我之後會讓她将藥送來的。
”
林喜悅讓她給了二兩銀子診費,婦人從錢袋裡掏出了幾塊碎銀子,還加上了不少銅闆,在那裡數了半天才把錢湊夠。
二兩銀子對她來說應該不算少,但她絲毫沒有猶豫,看樣子是會把小女孩兒的傷放在心上的,既然是這樣,多費些心思也算不得什麼。
等婦人帶着孩子走了,李三丫問道,“師父,您真的要讓我替她治療?
”
林喜悅笑了笑,“你也知道我還有别的事,不會在此地久留,你雖然也四處遊曆山水,但想來是可以把藥送來的,怎麼,你不願意?
”
“怎麼會呢。
”李三丫說,“可是那藥是您的秘方啊,能讓疤痕消失得無影無蹤,此等良方,怎可輕易示人?
”
林喜悅看了眼姚逸雲,然後拉着李三丫去旁邊說話,他沒有跟過去,隻是那眼神一直盯着那邊,顯然十分在意。
說了一會兒,林喜悅笑着說,“就這麼說定了,我會将制藥的法子傳給你,我已經上了年紀,總不能把這些方子帶到棺材裡去,總要傳授給徒弟的,你就好好學吧。
”
李三丫很是高興,“是,徒兒記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