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呵斥的事在陳家沒有産生什麼影響,林喜悅覺得陳仲謙留在家裡可以好好調理一下身子。
而小傑和小柔知道之後還挺高興的,因為陳仲謙可以在家裡陪着他們了,這可是難得的事。
并不是小孩子不懂被皇上訓斥有多嚴重,而是對他們來說,一家人在一處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歸功于陳仲謙和林喜悅從小對他們的教育吧,不會将名利看得太重。
但隻過了一天,這件事就在京城傳遍了,朝堂之上無人不知,聽說皇帝次日上朝的時候都沒有提起過陳仲謙,還有些生氣,有幾個大臣犯了點小錯誤,都被皇帝嚴肅處理了,這要是平時,絕對不會處罰得那麼重的。
那幾人也把陳仲謙怨恨上了,覺得都是他惹皇帝不開心了,所以才禍及到了他們,可他們有什麼錯啊?
都怪陳仲謙。
如今好些人覺得陳仲謙再也站不起來了,皇後娘娘又有了身孕,這對二皇子本來就是一大助益,這些日子皇上也沒有格外器重大皇子。
但是在兩位皇子之間,沒有偏向,但有一方處于弱勢,不幫着那一個,這不就是偏向了嗎?
這時候又訓斥陳仲謙,讓他閉門思過,陳仲謙是大皇子的嶽父,這樣一層關系擺在這裡,皇上卻全然沒有給面子,那是不是放出了一個信号,大皇子快不成了?
不過卻沒人敢站出來,這時候還是不要随便冒頭的好,局勢還不穩定呢,誰知道皇後娘娘生的是男是女?
而且又不知道陳仲謙還會不會重新得寵,萬一皇上又想起顧将軍的功勞來,就把他放出來了呢?
這時候随便冒頭,那就是得罪人,不管皇上知不知道,陳仲謙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還是不要這麼着急。
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皇帝還是沒有提起陳仲謙,這時候才有人試着上奏,說陳仲謙去了一趟湘南府,湘南府知府便呈上了那樣的折子,他們肯定是有勾結的。
大家都知道皇上是因為這件事生氣,這時候上奏那不是火上澆油嗎?
會讓皇上更生氣,這樣一來,陳仲謙便更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可折子呈上去之後,皇帝卻沒有反應,直到朝臣在上朝的時候提了出來,皇帝卻把這個問題丢給了大皇子,“元晉,你來說說看此事應該如何決斷?
”
這話一出,朝堂之上鴉雀無聲,這個時候問大皇子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陳仲謙和大皇子可是有一層關系在的,皇上問大皇子,是試探還是給他出頭的機會?
如果大皇子怒斥陳仲謙,也許會博得皇上的歡心,可如果他真的這麼說了,又會讓人覺得他生性涼薄,連自己的嶽父也不肯放過。
如果大皇子為陳仲謙求情,也許會讓皇上對他心存芥蒂,認為這件事他也有參與,這時候就想做太子了,沒準兒就此斷送自己的前程,和儲君之位再無關系。
到底該如何抉擇?
人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走哪一條路似乎都有利有弊啊。
元晉也沒想到會突然叫到他,既然皇上說了,他就得回話,便說道,“回父皇,兒臣以為這件事還需要仔細調查,不能憑着那封折子就說大人與湘南府知府有所牽扯。
”
“陳大人為官以來,為朝廷做出過許多貢獻,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在兒臣看來,陳大人忠君愛國,實在不應該蒙受冤屈,這時候應當仔細調查,不要讓清白之人蒙受不白之冤,也不要輕易放過那些來蒙蔽父皇雙眼的奸佞小人。
”
大皇子這話說得相當直接,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夥,這時候說這種話,那是生怕皇上不動氣呀,皇上本來就在氣頭上,你作為他的長子,幫着你嶽父說話,還說皇上受小人蒙騙,冤枉了忠君愛國的忠臣,不是說皇上沒腦子,不知道自己思考嗎?
這話說了還能有個好?
衆人把頭低下去,等着皇上發火,可皇帝什麼都沒說,這件事就像是這麼過去了似的。
他又開始問别的事兒,大家都還等着皇上發火呢,這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突然問到别的,相關人等都有些結結巴巴的,這才惹得他又生了氣。
下朝之後,皇帝也沒讓元晉單獨去找他,元晉便自己回宮了。
小朵正在花園裡澆水,這些事都有宮人做,可她喜歡拿着小水瓢一點點澆水的感覺。
以前家裡種了許多花草,還有一些藥材,都是和林喜悅一起照顧的,這也算是一種樂趣,進宮之後自己的快樂已經少了很多,她不想連這點兒小樂趣也丢掉了,所以澆花草這樣的事兒她就得自己幹。
當然了,旁邊幫忙的人可不少,一點兒也累不着。
知道大皇子回來了,小朵便回屋去了,讓他換了一身衣裳,都已經過了中秋,可這天氣可太熱了,去上朝回來這段路都能走得汗流浃背,這會兒衣裳都濕了。
小朵說道,“這是怎麼了?
一回來就不說話,跟往日不一樣呢。
”
元晉看着她,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說了,其實他不應該把朝堂之事說給小朵聽的,隻是這事兒跟陳仲謙有關,他就覺得小朵也可以聽一聽。
而且小朵也很聰慧,他想着可以給他出出主意,平日裡有什麼事兒他也喜歡跟她商量。
聽完了之後,小朵卻并不着急,替他倒了一杯茶。
元晉反倒有些看不懂了,“先前嶽父被父皇責罵,你不是很擔心他嗎?
怎麼到了現在又不擔心了?
今日父皇突然之間問我如何看待這件事,我也不知道父皇到底在想些什麼,按着自己心裡的想法答了,想來父皇是有些生氣的。
”
小朵微微一笑,“當初着急,那是事出突然,有些吓到了,可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娘是可以進宮的,她也沒有來找我,也沒有讓我幫忙,那就說明他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擔心呢?
我爹娘都是豁達之人,想來他們很看得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