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嶽山書院外面,成績還沒有公布出來,但是已經人山人海。
陳仲謙和林喜悅一人牽了一個孩子,站在後面一個地方,恰好能看到,就不用擠到前面去了。
雖然已經确信自己就是考上了,但是這會兒被周圍的氣氛感染,陳仲謙又有那麼一點緊張,小魚晃了晃他的手,“爹爹肯定能考上。
”
小朵也擡頭,笑眯眯地說道,“就是爹爹肯定能考上。
”
林喜悅問道,“爹爹考上了,你要給爹爹什麼獎勵啊?
”
小朵想了想,“親一下。
”
因為他們平時乖的時候,林喜悅就會親他們的臉蛋一下,兄妹倆就明白了,獎勵就是親一下。
小魚又問林喜悅,“那娘親要給爹爹什麼禮物呢?
”
陳仲謙立馬豎起耳朵聽,上次說好了考上給他獎勵的,還沒說是什麼呢,現在總應該說了吧?
林喜悅用手指點了點下巴,然後說道,“那娘親也親一下好了。
”
陳仲謙一個趔趄,差點兒摔一跤,但是臉上面無表情,好像還帶着點兒嫌棄。
小魚和小朵不太明白他們親一下,和娘親親一下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别,高興得蹦蹦跳跳的,他們的獎勵是一樣的哎。
到了時辰,書院的人終于把榜單拿了出來,要張貼在牆上,所有人都一個勁兒地往前擠,生怕看不清楚了,一時之間又鬧騰起來。
榜單張貼好,面上還有一層紅布,紅布揭開,底下的名單就露出來了。
楊氏不識字,激動得一個勁兒打陳宏昌,“你快看,快看仲達的名字啊,在哪兒呢?
”
陳宏昌就讀了幾年書,還沒有好好讀,倒是也認識字,就是認得有點慢,而且前面的名單是童生的,後面才是白身,等他看到後面,黃花菜都該涼了。
陳仲達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眼睛一亮,高興地笑了起來,“娘,在那兒呢,那就是我的名字。
”
楊氏一聽,頓時高興了,“真的啊,我就說我兒子肯定能考上的,考上了就好啊,到嶽山書院好好讀書,很快就能考取功名的。
”
考上了,雖然是第五,但是至少考上了啊,陳仲達很滿意。
陳明義看着榜單,卻是面露憤怒,陳仲達是考上了沒錯,可是他是第五名,而陳仲謙竟然是第一,這讓他如何高興得起來?
吳氏說道,“老頭子,仲達考中了,你咋不高興啊?
”
“不過是最後一名罷了。
”陳明義哼了聲,背着手走了,吳氏不管他,這會兒滿門心思都在陳仲達身上。
陳仲達有些失落,他當然看到了陳仲謙第一,但是對他來說這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大哥就是比他厲害啊。
他能考上,還是因為大哥指點他呢,要不然這前五都不會有他的名字,爺爺就因為他輸給了大哥就生氣,實在是有些不講道理。
陳秀雲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地問道,“哥,上面有哪幾個人的名字啊?
”
“大哥和我,還有我們書院的劉兆飛,另外兩個我也不認識。
”
陳秀雲笑了笑,“大哥和哥哥都考中了啊。
”
“是啊,我們都考中了,劉兆飛也考中了,我們都是張先生的學生,這一次也算是給先生争光了。
”陳仲達還是很高興的,沒怎麼被陳明義影響。
相比于陳家衆人的激動,陳仲謙和林喜悅就要淡定很多了,昨日就已經有所猜測,這會兒也不過是驗證罷了。
林喜悅笑着指了指那個名字,“是你哎,真的考了第一,還不錯嘛。
”
“隻是不錯?
”
林喜悅斜眼看他,“這才不過是考進書院,想要什麼表揚啊?
聽好話聽太多會飄的,等你什麼時候科考得了榜首再邀功。
”
陳仲謙笑笑,看她高興地将他的名字指給兩個孩子看,頭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也是可以成為他們的驕傲的。
他還可以努力,他還可以更厲害,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過了一會兒,嶽山書院又公布了報道的時間,九月初三就能來報道,學費一個月一兩銀子,包含住宿和餐食的費用。
這個價格并不便宜,但就算是如此,考上的學生依舊欣喜不已。
陳仲謙和林喜悅想帶着孩子去一趟仁濟堂,嶽也忽然出現,攔住了他們,“仲謙,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都不找找我在哪裡哎。
”
“還用找嗎?
自己不就來了。
”陳仲謙剛剛看到了嶽也的名次,童生裡面是靠前的。
嶽也笑着說,“你們這就要回去了啊?
不行,我得請你們吃飯慶祝一下,走吧,咱們去酒樓。
”
陳仲謙和林喜悅沒說話,結果嶽也拉了小魚和小朵要走,兩個娃立馬跑回去拉着爹娘的手,雖然這個阿叔是見過的,但是不能跟爹娘分開。
夫妻倆對兩個孩子的表現非常滿意,林喜悅笑着摸了摸他們的頭,“既然你要請客,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走着。
”
鎮上最大的酒樓,清風樓。
有什麼事一般都來這裡,鎮子就這麼大,所以時常遇見認識的人。
這不嘛,幾人一進去就遇上廬山明和劉勳了,今日旁邊還有另外幾個人,在二樓坐了一桌。
林喜悅忍不住吐槽,還真是回回都在酒樓遇上啊。
嶽也也是酒樓的常客了,掌櫃的親自領着人去了二樓,在另一邊選了一桌坐下。
上菜需要一會兒,林喜悅讓陳仲謙看着孩子,她要去仁濟堂一趟,那個胰腺炎的病人已經好轉很多了,她每日都會來鎮上看一次,今日去看看是不是可以讓他回家了。
等林喜悅走了,嶽也問道,“仲謙,你的病是不是還沒好?
嫂子怎麼又去仁濟堂了呢?
”
陳仲謙喝了杯茶,“天生的病,總會留下病根兒。
”
嶽也頓時難過得不行,要是以後仲謙又病得要退學可怎麼辦啊?
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念書了。
陳仲謙笑了笑,“你這表情好像是我就要死了,放心吧,暫時死不了的。
”
“我哪有,我不過是覺得你太辛苦了,怎麼就先天帶了病呢,你這麼聰慧,要是身體沒問題的話,估計早就高中狀元了。
”嶽也非常信得過陳仲謙,他認為這就是自己見過最聰明的人。
連他這種不開竅的笨蛋都能教好,能不聰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