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小傑來了,劉悠然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裝扮,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雖然沒提出換衣裳,也沒有重新梳妝,但是這個小動作已經暴露了一切,玲珑和入夏都看在眼裡,小姐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過了會兒小傑才來,兩人在院子裡說話,見她一瘸一拐的,小傑伸手扶了一把。
“我總覺得你還要把自己摔一次才算完,沒見哪個傷了腿的是你這麼走路的。
”
等她坐下之後小傑才松開手,劉悠然道,“就這麼幾步路,我就不想拄拐杖了,看起來跟老年人似的。
”
小傑在她對面坐下,入夏端了茶來,笑着說,“将軍請喝茶,我們家小姐總是不聽話,今早就差點兒摔了,奴婢們可不敢說,還得将軍說幾句。
”
“我看你是話太多了。
”劉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瞪了一眼入夏,入夏不往心裡去,笑了笑,退下去了。
小傑說道,“家裡做了很多月餅,我娘說這些口味女孩子喜歡,所以讓我再送來一盒。
”
劉悠然忙道,“我娘一直說陳府的月餅是最好吃的,雲記根本比不上,隻是陳夫人平日裡太忙,也隻有過節才有口福了,沒想到還送來一盒,當真是有心了。
”
見她高興,小傑也跟着高興,笑了起來。
見丫鬟也在笑,他又收起笑容來,故作正經,“你的傷需要好好養着,要不然真是會留下病根兒的,你喜歡騎馬,腿不能有暗傷,就算是為了這個也得多注意一下。
”
“好。
”劉悠然應下,不知道該做什麼,便端起茶碗喝茶,但是喝來喝去,總覺得不是滋味兒。
她手心都開始冒汗,悄悄看了眼小傑,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已經從我娘那裡聽說了,那一日是我爹拜托你去保護我的,當日我真的不知道,所以說話有些沖,還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
小傑道,“突然之間這麼乖巧,我倒有些不習慣。
”
劉悠然的乖巧隻能是一瞬間,聽了這話,立馬又開始頂嘴,“那看來還是不能對你太客氣,你這人就不适合客客氣氣的。
”
小傑笑了,“嗯,這樣比較像你。
”
今日他是來送月餅的,當然,也想問問劉夫人去找太後說的那件事,但看劉悠然的反應,并不像是知情的,他也就不知道該怎麼提了。
小傑猶豫了一陣,還是說道,“你可想過以後?
”
“以後怎麼了?
”
小傑道,“你要嫁個什麼樣的人?
”
劉悠然一愣,看着他道,“那你呢,有沒有想過會娶一個什麼樣的人?
”
他不說話,劉悠然繼續說道,“是那個香囊的主人?
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才能入你的眼,想來是不錯的。
”
小傑說道,“沒有,不是你說的那樣。
”
劉悠然握着杯子的手稍微緊了緊,故作輕松地道,“那王默呢?
她也很不錯的,雖然我平時總跟她不對付,但是作為名門千金,她可是十分合格的,不像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
“你這樣也很好。
”小傑不喜歡她說自己不如别人,但話說出口,又覺得自己直接了些,“人本來就是多樣的,你這樣也很有趣。
”
“那什麼樣的人才願意娶我呢?
”
這回輪到小傑說不出話來,劉悠然道,“我就是随口一說。
”
兩人在院子裡坐了坐,說了會兒話,小傑借口還有公務要處理,從劉府離開了。
劉夫人早就知道小傑來了,他來的時候要向正院傳話的,劉夫人說身子不适,就沒有見他,讓他直接去見悠然。
這會兒小傑走了,劉夫人便來看悠然,見她坐在那裡想事情,心裡也就有數了。
“這是琢磨什麼呢?
”
劉悠然回過神來,“娘,您怎麼來了?
”
“我來陪你說說話啊。
”劉夫人在一旁坐下,“悠然,剛剛陳将軍來看你了,你好像很高興。
”
劉悠然道,“人家是送月餅來的,說是家裡做多了。
”
劉夫人笑了笑,“就多這一盒?
我看陳将軍對你似乎不一樣。
”
“娘,不要胡說。
”劉悠然頓時緊張起來,“沒有的事。
”
“怎麼就沒有?
娘是過來人,看得很明白,他今日來,想來是知道了太後有意指婚的事,想來問問你的意思。
”
劉悠然瞪大眼睛,“太後什麼時候說要指婚了?
”
不等劉夫人說話,她便想起了幾日前母親進宮的事,着急地說道,“娘,您去跟太後提了?
”
劉夫人坦誠,“是,提了,隻是表明了态度罷了,最後到底成不成還是看你們是不是願意,今日陳将軍借着送月餅上門,就是想看看你怎麼想,剛剛你們聊了些什麼?
”
劉悠然這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她想嫁什麼樣的人,原來他以為她對他有意嗎?
他定是覺得進宮向太後表明心意是她的意思,所以才那麼試探。
劉悠然心中懊惱,“娘,這事兒怎麼不跟我商量呢?
”
“我又沒有求太後直接指婚,隻是表明态度,若是你們不願意,此事就當沒發生過。
”
因為知道了這件事,劉悠然心裡一直亂亂的,入夏說道,“小姐本就對陳将軍有意,夫人提了也好,咱們正好可以知道他怎麼想。
”
劉悠然說道,“你又胡說什麼?
”
入夏不怕,盯着她看,直把她盯得臉紅心跳,“我有意有什麼要緊,我怕他……”
她總算是承認了,入夏和玲珑都很高興,小姐總算不嘴硬了啊。
玲珑說道,“小姐是怕陳将軍對你無意?
不可能的,小姐這麼漂亮,性子又活潑,還會騎馬射箭,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
劉悠然搖了搖頭,“又不是合适就能成為一對的,王默比我更合适,隻是比起他無意,我更怕的是他假裝有意。
”
她知道,以前小傑對她還沒那麼多顧慮,自從發生李蒙清的事之後,小傑就總有些愧疚。
他大概覺得是他害了她,要不是因為那個香囊,當時也不會發生那些事。
從她受傷之後,小傑對她就一直順着,不管怎麼不講道理,他都沒了以前的脾氣,最多就是黑沉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