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興業過了一個時辰才回來,灰頭土臉的,梁氏見了人就開始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的兒啊,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你可算是回來了啊,娘再也不讓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
宋興業說道,“娘,我沒事,你别哭了。
”
宋天河冷冰冰地說道,“你跟我來書房,說清楚今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
一聽這話,宋興業有些害怕,一看他這樣子宋天河就知道有問題,不用說,肯定又是他把事情給辦砸了。
他沒動,宋天河怒道,“快點!
”
梁氏見兒子吓着了,立馬護在他前面,“宋天河,你要罵他就先罵我好了,反正你也不在意我了,你幹脆殺了我算了,把兒子也殺了,免得惹你心煩。
”
宋天河氣得胸口痛,讓宋興業去書房說話,梁氏也跟着去了。
問了好幾遍宋興業才肯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本來都進行得很順利的,傍晚起了風,他讓人把幾艘船連在一起,這樣能穩當一些。
風刮得有點大,底下人說不要點火了,怕燒到他們自己的船上,他還是堅持點火。
因為這事兒都籌謀這麼久了,不把周家的船燒了他氣不過。
再者周家的船馬上就要走了,再不動手就要等好幾個月,哪裡等得了那麼久?
所以就算手底下好幾個人勸他改日動手,他還是堅持,并且讓他們不許往家裡遞消息。
他本來是不想讓宋天河覺得他什麼事都幹不成,想自己把這件事做好,除掉周家這個禍患,誰知道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周家的船的确也着了火,但很快就燒到了他們船上,周家有損失,宋家的損失那是不可估量啊。
宋興業說完之後就跪下了,“爹,我錯了,我也是想把事情辦好,誰知出了這麼大纰漏,着火之後我還讓人趕緊撲火,但今晚上風大,火蔓延得太快了,我實在是沒法子了啊。
”
宋天河聽完之後,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天黑的時候他還讓人去碼頭看了,回來說一切都好,大少爺安排得很妥當。
這就是很妥當?
宋天河站起來,走到宋興業身邊,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那巴掌用足了力氣,吓得梁氏都抖了抖。
“混賬東西,你的腦袋長在那裡是好看的嗎?
明知道風大你還動手,你知不知道,做大事最怕的就是粗心,你是要把宋家給毀了啊。
”
宋興業沒說話,梁氏直接推了宋天河一把,“你幹啥啊,你沒聽兒子說是因為風大嗎?
這能怪他嗎?
這說明老天爺都不幫宋家,這是你壞事做盡的報應。
”
“你給我滾,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宋天河也怒了,擡手要扇巴掌,梁氏躲開了。
“你還敢打我?
真是活不下去了,你眼裡隻有小狐狸精了,哪裡還記得誰才是跟你共患難的發妻,宋天河,你真該遭雷劈。
”
宋天河這會兒沒心情跟梁氏吵架,讓人把她架出去了,然後又繼續問宋興業。
“就算是有風,周家的船上那麼多易燃物,怎麼可能沒燒起來,我剛剛在碼頭看到了,他們隻有一艘船被燒了一點,火都已經滅了。
”
宋興業說道,“我也奇怪啊,爹,難不成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
宋天河才不肯承認這一點,咬牙道,“他們肯定提前做了安排。
”
次日周家的船要起航,宋天河親自到碼頭去看了,他們船上根本就不是那些易燃物,竟然拉的是磨好的石頭。
宋天河看到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怎麼會……變成石頭?
周志勇看到了宋天河,遺憾地說道,“宋老闆,昨晚上的事我都知道了,哎,天有不測風雲啊,宋老闆要看開一點,沒什麼坎兒過不去的。
”
宋天河一句話也不想說,周志勇也不用他說,站在船頭,指揮着船工将船駛離碼頭。
“怎麼會這樣……”
宋天河摸不着頭腦,宋興業又在一旁說了,“昨日他們的船出去了一趟,不過還不到半個時辰,肯定不可能換了貨的,白天我還讓人去看了啊,船上就是那些易燃的貨,怎麼會突然變成石頭了?
”
宋天河同樣疑惑,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他忍不住在宋興業腦袋上敲了一下,“蠢蛋,半個時辰換不了貨,他不會換船嗎?
”
周家怎麼可能就這麼兩艘船,他們提早準備好兩艘一樣的船,出去換一下不就行了?
這麼簡單的招數,宋興業竟然沒看出來,并且沒讓人告訴他。
宋天河頭暈眼花的,蒼天啊,為什麼要讓我有這麼蠢的兒子?
被他點明了,宋興業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就說為什麼那麼晚了他們還要出去,我都以為事情辦不成了,誰知道很快他們又回來了,我就沒想那麼多。
”
宋天河眼前一黑,他就知道把這事兒交給宋興業辦會給辦砸,果然就辦砸了。
不過周家竟然能提前想到他要放火,還提早做了安排,難不成自己人出了内鬼?
宋天河讓人仔細查,揪出内鬼決不輕饒,造成這麼大的損失,剝皮抽筋都不為過。
他正要回去,一大群商戶圍了上來,為首的竟然是梁光。
梁光說道,“宋老闆這是去哪裡啊,這幾艘船早上才滅了火,船上的貨都燒成灰了,宋老闆總要給個說法啊。
”
宋天河道,“嶽父這是要帶人來找我理論了?
這是給大家主持公道?
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嶽父大人變成了衙門的人。
”
梁光哼了聲,“我是為我梁家讨公道,我們的貨可在上面呢,你說說看,什麼時候賠。
”
宋天河可不記得收了梁家的貨,結果梁光把合約都拿出來了,這個做不得假。
他回頭看着宋興業,宋興業已經低下了頭。
不用說,又是他幹的,他接了梁家的貨。
這下子可不好辦了,梁光那麼恨他,絕對會不依不饒,這事兒沒那麼容易解決。
他沒說話,後面的商戶也開始喊了,“賠錢,不賠錢不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