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義也沒表态,心裡思索着利弊,村長見他如此,面露鄙夷,誰又不知陳家夫妻兩個心裡是怎麼想的,隻怕是恨不得他們一家四口早早都沒了。
吳氏陰狠在臉上,而陳明義則是在心裡歹毒,缺德事做了不少,偏偏還想要維護自己的名聲。
“喜悅,你和孩子安心住在陳家就是,陳家又沒有分家,哪裡就沒有你們的容身之地了?
若是你們在陳家過不下去,大可以找我做主,你爺爺也已經起誓,你大可放心,我想陳家也做不出賣孩子那種缺德的事情來。
”
村長還是覺得他們不應該和陳仲謙住一起,都染上病可不是小事。
林喜悅擔心的無非就是陳家人作怪,她沒有辦法保護孩子,他當衆這麼說了,陳明義這麼愛面子的人,不可能毫無顧忌。
陳明義臉上是愈發挂不住,村長竟然就當着衆人的面敲打他,真是半點面子不給,他恨不得給林喜悅兩巴掌,都是這個攪家精惹出來的事,當初真是不該讓這個孫媳進門。
“那我們陳家要是想分家,村長是不是也能幫忙做主?
”一道虛弱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大家回過頭,陳仲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這會兒正站在衆人背後呢。
大家看到了他,第一反應是站得遠一些,都害怕染上肺痨,其實這也怪不得别人,誰也不想平白無故得了傳染病啊。
林喜悅見他虛弱得不成樣子,趕忙上前扶着,将他扶到了前面來,走這麼一段路,累得陳仲謙上氣不接下氣,這身子可真是太弱了。
而他後面還跟着幾個人,是陳明義的堂兄和叔父,陳雲昭今年已經七十六,這就是陳氏家族年歲最長的了,族中有什麼事他還是說得上話的,當初陳明義讓陳仲謙退學,也是陳雲昭出面替他主持公道。
見着陳雲昭,陳明義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趕忙上前扶着,“三叔怎麼來了,外頭冷,您當心染了風寒。
”
陳雲昭手一抽,沒讓他扶着,自己拄着拐杖走到邊上,旁邊有人忙從自家端了椅子出來給他坐,這老爺子歲數可不小了。
“我總也不出來,還不知侄兒家裡這樣熱鬧,我一把老骨頭閑得無聊,也想出來湊湊熱鬧。
”
陳明義忙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惹三叔笑話,我這就領回去好好管教,不過是誤會一場,三叔知道我的為人,我哪裡會做賣孩子的事,陳家的臉面可是要的。
”
陳雲昭瞪了一眼吳氏,“你做不出,你讨的好娘子可就不一定了,我隻信無風不起浪,仲謙這幾年過着苦日子,半句也沒找我說嘴,如今拖着病體也要去我家找我做主分家,你說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
陳明義低着頭,心中将陳仲謙也給罵了一遍,不省心的,都是不省心的,陳家的臉就是被這些人給丢盡的。
“仲謙啊,你爺爺奶奶,大伯和大伯母都在這裡,村長剛好也在,又有這麼多人作見證,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就說出來,太爺爺給你做主就是了。
”陳雲昭一改态度,對陳仲謙說話就立馬溫和起來,不再是之前那個陰陽怪氣的語氣。
陳仲謙強忍着咳嗽,但還是輕咳了兩聲,周圍站的人又不知不覺地站開了些,吳氏和楊氏兩個也離得遠遠的,面露鄙夷。
林喜悅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正義感,心裡将她們的名字又記在了小本本上,被自己的親人這麼對待,陳仲謙也不知心裡如何難過。
“三太爺爺,我太爺爺已經去了幾年了,如今您就是我的太爺爺,仲謙沒福氣,爹娘去得早,自己身子又不争氣,但是老天爺到底還開眼,讓我有了這麼一個小家,對我來說,喜悅和孩子就是一切。
”
“我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知我這身子還有幾年好活,我自己離得遠遠的,讓他們能安心過日子,誰知就連這個都成了奢望,我也不管爺爺奶奶口中的誤會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隻當有人要對孩子不利,所以才厚着臉皮請太爺爺做主,讓我們這個小家從陳家分出來算了。
”
陳雲昭看着林喜悅,“曾孫媳婦,你是怎麼想的?
仲謙還病着,若是分家,你隻能帶着孩子和他一同起居,這其中也有些不便。
”
林喜悅想也沒想,沖着陳雲昭見禮,“太爺爺,我本就是仲謙的媳婦兒,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他不論如何都是我的丈夫,都是孩子們的爹爹,我們豈有丢下他獨自過安穩日子的?
我聽仲謙的。
”
陳雲昭本來對這個曾孫媳婦沒什麼印象,這會兒一見,頓時喜歡得不得了,這兩個孩子都是好的,有善心能擔當,仲謙倒是讨了個好媳婦兒。
他又看着陳明義,“你說說看,這家是分還是不分。
”
陳明義這會兒還沒想出個結論來,他并沒有開口,吳氏看着着急得厲害,生怕分不成了,幹脆站在他前頭。
“三叔,既然老二夫妻兩個都已經沒了,這分家對我們一家來說倒也合适,仲謙他們總覺得我們不好,我們再怎麼做他們都覺得安了壞心,左右三叔今日也來了,這家就分了吧。
”
陳雲昭哪裡不知道她打的什麼算盤,冷冷一笑,“你能替你男人做主了?
”
吳氏有些尴尬地回頭,沖着陳明義使了個眼色,陳明義糾結得很,臉色不是很好看。
林喜悅都看出來了,陳明義似乎是不知道該不該分家,按理來說陳家二老應該是很願意的啊,為什麼會猶豫呢?
又想起陳仲謙之前說的那句話,想着這其中應該是有隐情。
陳雲昭道,“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不像樣,你媳婦兒既然說了,你也沒反對,那我就當這是你的意思了,分家也分得,宏盛兩口子都已經沒了,如今這麼過着也是不公平的,讓你們得了便宜還賣乖。
”
吳氏愣了下,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陳雲昭喊了自己的兒子,“明陽,将那匣子送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