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的丫鬟小厮特别多,按照林喜悅的要求,還要放回去一半,這樣人手都是夠用的。
楊家倒了之後,這些人肯定都想跑,但是賣身契還在府中,趙管家也不能擅自做主把人放回去,也不敢都賣了,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得知夫人要把賣身契還了,還不用花錢贖身,大家都激動了。
有些人是因為家中窮困,沒法子才賣身為仆,這會兒有了機會,自然是想回去踏實過日子的。
但是有些人從小就被賣了,不知被賣了幾手,哪裡還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
在這裡還能有口飯吃,拿着賣身契出去說不定還要餓死,還是留在這裡好。
這樣一來,有人走有人留,自然就把人給分出來了。
最後留下的都還有三十來人,林喜悅還是覺得多,但是也不打算減少人手了,這麼大的宅子,每日灑掃都是需要不少人的。
這些人自願留下,林喜悅從裡面選了幾個年紀合适,長相又很乖巧的,讓他們跟着幾個孩子。
小朵身邊的小丫鬟十三歲,取名叫柳絮,小柔身邊則選了個八九歲的丫頭,小柔說要叫她桃花,于是她就叫桃花了。
而小魚和小傑身邊也跟了小厮,給他們當書童,分别叫阿良和阿武。
這兩個是兄弟倆,也是認的兄弟,不是親生的。
早些年災荒,他們從外地逃難過來的,路上家裡人過世了,這兩個孩子就相依為命,為了活下去,隻能賣身為仆。
他們有了主子跟,很是高興,這就代表以後沒人随便欺負他們了,一直幹雜活兒是沒人護着的。
林喜悅要讓孩子獨立起來,就要讓他們自己做自己的事,身邊帶個人好一點,這下子都給安排上了。
隻花了一日就把這些做好,解決了一件事,林喜悅舒心了不少。
蔣婆子和張婆子還在收拾東西呢,梁婆子讓人去幫她們忙,其實就是盯着點兒,怕拿走什麼東西。
這府上值錢的物件已經被楊家拿走了,不過那些擺件還是值點兒錢的,總不能讓她們給順走了。
蔣婆子很是氣憤,收拾了東西出去,見梁婆子正在安排人幹活兒,不服氣地冷哼了聲,“我可真是小看你了,還以為你真的什麼都不懂,結果早就暗地裡做了安排。
”
“挺厲害的啊,竟然早就打聽到了新上任的知府是誰,還暗中走動了關系。
”
梁婆子知道夫人選擇她是因為她老實,不過跟這兩人解釋是沒用的,她們隻會覺得可笑。
她便不解釋了,“兩位收拾好東西就趕緊走吧,我這裡還有事忙,就不送你們了。
”
兩人咬咬牙,“算你狠,我看你在這裡能幹多久,你就不是個管事的命。
”
等她們走了,梁婆子道,“你們哪些人是跟着她們的?
”
丫鬟小厮吓了一跳,她又說道,“我不管以前怎麼樣,現在你們最好收起自己的心思,如今府上的事是我管,不服我的現在就可以跟着走。
”
“我不會刻意打擊報複,一切都是為了伺候好主子,你們自己選擇留在府中的,那就要記得主子是誰,要忠心。
”
“要是我發現誰生了二心,我不會替你們任何人隐瞞,一定會告訴老爺夫人,夫人是心善,但要是有人敢和别人通氣,把主子賣了,那夫人也不會再留臉面,明白了嗎?
”
丫鬟小厮全都一個勁兒地點頭,生怕讓人誤會了自己。
他們既然是選擇了留下,那肯定要好好幹的。
梁婆子也是把話說在前面,免得以後有人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來。
她對這些人也算了解,将人重新分配,大家沒什麼不服的。
接下來她又将府上的事理了一下,和趙管家一起寫了一本賬,記的是這幾個月的花費,還有楊家留下的一些東西。
以後這座府邸就姓陳了,跟楊家再無關系。
陳仲謙和小魚下午才回來,中午在街上随便吃了點。
衙門他也差不多了解了,和雲安縣不同,這裡什麼都是有的,就是底下人是不是一條心就不清楚了。
反正今日去倒是很配合,問什麼答什麼,看起來挺好的。
人是挺齊全的,但是楊知府倒台之後,湘南府還沒有徹查過,這裡頭的牛鬼蛇神多得很。
楊知府在老百姓心中就是狗官,這麼一個狗官,不可能什麼事都自己去辦,底下為他辦事的很多,如今就在府衙當中。
林喜悅道,“這得一步步來,人的心思哪能一眼看透呢。
”
陳仲謙點頭,“後日便正式上任,家中交給你了。
”
林喜悅笑着說,“放心,我會安排得妥妥當當,你盡快讓人服你這個知府才是要緊事。
”
“好。
”
來了府城,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現在還沒有摸清情況,不能輕舉妄動。
“就是不知道黑豹會不會跟來,這府城周邊也有山,隻是咱們這裡離得遠,讓它們悄悄來家裡是不可能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見到。
”
陳仲謙道,“放心,它們自己在山裡也可以生活得很好,等摸清府城的情況,我去山裡看看,也許能找到個地方和它們見面。
”
林喜悅點點頭,“見不到也無所謂,我隻希望它們過得好,它們是森林猛獸,和人類接觸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不可強求。
”
剛來府城,要安排的事還多得很,把家裡給安頓好了,陳仲謙要去府衙忙,林喜悅則是要給小魚選一間學堂。
小魚先前在嶽山書院讀書,考試的時候還名列前茅,那是相當不錯的。
一般的學堂主要是小孩子發蒙,他去了沒什麼用,所以林喜悅主要看的是那幾家好的。
首先是隸屬于府衙的儒學,這是官辦學堂,裡面的學生都是生員,那是重點培養的。
小魚沒有參加過科考,隻是白身,但他是知府的兒子,是可以入學讀書的。
不過林喜悅想,小魚應該不會喜歡那裡。
府城學堂還不少,除開官辦的,還有幾家大戶合辦的族學,有點像當初的雲安書院。
那裡面的學生一般都非富即貴,不學無術的居多,認真學習的反而是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