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垚打定了主意要把人帶走,宋天河怎麼攔着都沒用,隻能讓宋興業去了。
“知府大人要問話,你就好好說,别再亂說話了,一會兒又讓人誤會。
”
宋興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宋天河看着就生氣,他總覺得事情都會壞在這小子手裡,這是故意來跟他作對的嗎?
府衙按照查案規矩來帶人問話,宋天河沒有阻止的理由,要不然就是公然跟衙門對着幹,再往大了說,那就是跟朝廷對着幹。
再說嚴重點,那就是要造反了。
陳仲謙巴不得他那麼幹,宋天河是知道的,所以這時候隻能順着來,一切手段都隻能放在暗處。
宋興業就這麼讓人帶走了,今日來的賓客都不敢說話,宋家好像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吧?
宋興業被帶去了衙門,自然是不承認自己那一晚去過田莊,連腿上的傷都被他推說為摔跤摔了的。
陳仲謙眼尖,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兩個爪痕,“你說是摔的,那脖子上的痕迹又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貓抓的?
那本官可得見識見識,能抓出這樣的痕迹,那貓得多大隻。
”
“不是貓。
”宋興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陳大人真要我明說嗎?
我這傷是去花樓的時候被姑娘抓傷的,現在的女人啊,烈得很,大人要不然一起去看看啊。
”
陳仲謙怒道,“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來人,打十個大闆。
”
宋興業咬牙切齒地道,“我看誰敢。
”
他看着陳仲謙,“姓陳的,别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宋家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想在湘南府這個地界上混下去,那就得讓宋家容得下你,你今日要是敢打我,明日我就讓人把你趕出湘南府,你信不信?
”
陳仲謙又扔了一根籌子,“出言不遜,再加十大闆。
”
“你還來勁了啊,你趕緊把我放了,這件事我可以不放在心上,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
話音剛落,身後兩名衙役便上來将他按住,由劉青垚來打闆子。
劉青垚當然想報仇,但是他忍住了,所以按着規矩打的闆子。
但就算是這樣,宋興業還是傷得不輕,他本來就骨折了,現在又傷了屁股,站都站不起來。
“姓陳的,你給老子等着,這湘南府老子要讓你待不下去。
”
宋興業雖然沒招,但是有五個人的證詞,按律可以将他先收押,等有關鍵證據了再定罪,但若是三日之後還沒有證據,就要把人先放出去。
三日之期快到了,而陳仲謙還沒有放人的意思,宋天河命人将宋方叫來家裡,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堂叔,您别着急,明日就該放人了,要是沒有證據,他想關着都沒用。
”
宋天河問道,“為何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也沒見衙門出去查案,難不成案子已經有了什麼進展?
”
宋方搖了搖頭,“我沒有聽說,堂叔放心吧,要是有消息我肯定是知道的,我可是管着刑房。
”
“嗯。
”
等宋方離開了,宋天河又讓人密切注意府衙的動向,晚些時候傳回來一個消息,似乎是找到了埋屍的地點,被抓的那幾個人當中就有個人當初一起去打了人,把這事兒也給招了。
這下子可難辦了。
宋天河立馬讓人把梁氏叫來,這件事是梁氏叫人去辦的,他要了解一下其中的細節,把證據處理幹淨。
結果一問才知道,梁氏出門去了,要去府衙探監。
他趕緊讓人去找,梁氏晚些時候才回來,着急忙慌地說道,“老爺,可怎麼辦啊,衙門的人找到了那兩個人的屍體,當初想着沒什麼事,所以随便埋在了山裡,吳強跟這事兒有關,他還在牢裡,到時候說不定就要把我和兒子招認出來。
”
宋天河問她當初怎麼打的人,她說是讓吳強帶着幾個人去的,那幾個人是梁武手底下的,具體是誰她也記不得了。
這時候不可能讓人再去問梁武,來不及了,宋天河問清楚地點,讓人去把屍體處理一下,最好直接把那一片山林給燒了。
這樣子就算是能找到屍體,那也面目全非,什麼證據都找不出來了。
夜裡正好行動,宋天河在家裡焦急地等着消息,半個時辰之後,宋方到家裡來說府衙今日人很少,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一想,頓時察覺到自己中計了。
“完了,這是故意放出來的消息,完了完了。
”
人已經到了埋屍體的地方,已經在挖了,宋天河這時候叫人去阻止已經來不及。
而在暗處,劉青垚帶着衙門的人靜靜守着,等他們将屍體挖出來便沖上去抓人,這下子證據确鑿,宋家怎麼都脫不了幹系了。
宋天河的手下一下子被抓了六個,連帶着劉啟勝和趙天剛的屍體也被找到了,衙門這一晚上可有的忙活。
一轉眼天就亮了,當班的衙役全都沒睡覺,宋天河也沒睡,正在想辦法。
他雖然對陳仲謙有所忌憚,怕他背後還有别人,但其實并沒有太在意,畢竟宋家這麼一棵大樹,憑着這麼一個年輕人可撼動不了。
就算是他背後站着人,那不下點兒功夫也沒法抓到宋家的錯處。
誰知道他有個能耐的兒子,自己就湊上去讓人家抓把柄,現在好了,把自己給折騰到牢裡去了,連宋家也要受牽連。
這一切比他想象中還要快,沒想到那個姓陳的還真有幾分本事,本來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如今也要高看一眼了。
這一次的事都是梁氏母子兩個折騰出來的,宋天河咬牙,當初就不該娶這個女人,一點用處都沒有。
當然,如果不娶,也就得不到梁家的幫助,湘南府兩大家族便是宋家和梁家,以前鬥得死去活來的,就是因為他娶了梁氏,梁家才願意當老二,不跟宋家争了。
也正因為如此,宋家才能有現在的模樣,這便是這樁親事的好處。
凡事有好便有壞,得了好處,便要忍受梁氏這個悍婦。
自己做事沒分寸,沒有個當家主母的樣子,還不許他納妾。
宋天河想起被梁氏打死的那幾個小妾,歎了口氣,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