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志想了好久,實在是想不出來如何辯解,這已經是鐵證了,誰都沒有看出來那裡還有個私印。
如今的唯一辦法就是咬定自己不知道,說是被人坑害的,這樣也許還能逃過一劫。
“大人,草民當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草民靠着進山采藥養活一家老小,又怎麼會自斷後路呢?
大人,草民萬萬不敢的啊。
”
陳仲謙才不聽他這些,“不敢不代表你不會做,要是有人許了銀錢,讓你去仁濟堂鬧事,你想着又可以報複衙門不讓進山,又可以賺上幾兩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
“那人還說此計謀天衣無縫,肯定不會被發現,你便覺得是真的,壯着膽子去仁濟堂鬧事,誰知道這合約書真的有辦法查驗真僞,現在你騎虎難下,又不想将那人供認出來,所以咬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
事實基本上就是這樣了,徐長志愣神,這知縣大人就好像是一直在邊上看着似的,難不成李為和他是一夥兒的?
“好了,本官再問你一次,認還是不認?
”
徐長志還以為知縣大人是再給他一次機會,因為之前說的是他承認了就可以從輕處罰,所以一着急,直接說道,“大人,草民以後再也不敢了,大人就原諒草民這一次吧。
”
陳仲謙說道,“若是可以随意原諒,那制定規則做什麼?
你膽敢僞造文書,這是大罪,本官念在你不識字,所以對你從輕處罰,隻要你将背後指使之人供認出來,本官便免了你的皮肉之苦,就看你要不要這個機會了。
”
“要要要。
”徐長志趕忙點頭,“大人,草民願意要這個機會,指使草民的就是……是……”
他旁邊的人還是不太敢出賣李為,這會兒不停地咳嗽,徐長志又後悔了,“沒有人指使,草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
陳仲謙并不着急,“可是你剛剛已經承認了啊,前後說法不一緻,本官可要懷疑你做僞證了,你要是敢在公堂之上說假話,那可是罪加一等,你真的要為一個許你幾兩銀子好處的人認下這一切?
”
徐長志一聽這話,更是慌亂了,覺得自己實在是沒必要為李為擔這樣的風險,趕忙說道,“都是他。
”
他指着旁邊那個人,“都是他幹的,他來我家裡把文書給換了,說是這樣就可以繼續進山挖藥材,不用等到來年,我們也是想要多掙一點錢好過年,還望大人從輕發落。
”
另一人肯定不依啊,“你胡說八道什麼?
是你拿了那個李大夫的錢,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也不過許了我五十個銅闆的好處罷了,我可不替你認下。
”
好的,已經說了。
徐長志就是不想自己把李為供認出來,所以推在旁邊那人身上,那個人不想沾染,肯定會立馬将實情給說出來,這不就達成目的了嗎?
陳仲謙問道,“李大夫啊,哪個李大夫?
雲安縣姓李的大夫可是很多啊。
”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不信他們兩個不認,所以也不必着急了。
二人回過神來,又有些害怕,陳仲謙說道,“你們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本官肯定是要查個明白的,你們這麼耽誤功夫也沒用,反正最後結果都一樣。
”
幾句話之後,徐長志實在是挨不住了,“大人,就是仁醫堂的李為李大夫,是他給我的錢,說是一樁小事,讓我去仁濟堂鬧一鬧,許的是二兩銀子,現在給了我一兩,說是事成之後再給我剩下的銀子。
”
陳仲謙點頭,“原來是這樣啊,你們早說清楚不就好了?
來人,帶李為。
”
此時李為還在李家為李雲洲治傷,李雲洲咬牙切齒的,十分生氣,“李大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傷都已經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有好,我現在走路還疼呢,我聽說那個陳小魚不過三日就去了學堂,現在活蹦亂跳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
他之前說自己走不了,就是因為不想上學,但躺了這麼久了,他也想出去看看,誰知道發現自己走路傷口真的有點疼。
又有好兄弟來家裡看他,說陳小魚挨了打很快就去了書院,現在什麼毛病都沒有,他更是心急了。
這麼久都沒有好,不會變成殘疾吧?
李為頭上滲出冷汗來,李雲洲的傷口大緻好了,但是有一個小點始終不能痊愈,這幾日還開始往外滲出膿液來。
更可怕的是,剛剛另一個點也滲出了一點膿液,這就說明形成了瘘,這兩個點之間形成了一條腐爛的通道,到底有多深還不清楚。
他不敢将這些說出來,隻好擦了擦汗,“三少爺,陳小魚是知縣的兒子,他的闆子自然是挨得輕一些,痊愈得自然也就快了,知縣憎恨李家,所以對三少爺下死手,導緻三少爺的傷這麼久都好不了,我也十分擔心啊。
”
李雲洲說道,“你不是雲安縣第一名醫嗎?
這麼點小傷竟然都治不好,這還好意思稱名醫呢?
”
“本少爺告訴你,很快就要過年了,要是過年之前還好不了,本少爺就讓你在仁醫堂待不下去。
”
李為的手都在發抖,形成了瘘,那就沒那麼容易好了。
而且他隻是在醫書上看到過,并不知道該如何醫治,如今也隻有摸着石頭過河,試看看能不能治好吧。
“是,我一定用心為三少爺診治。
”
李為剛剛為他換好藥,仁醫堂的一名小學徒來了,“李大夫,衙門來了人,要帶李大夫去衙門呢。
”
李為猜到了是那兩人将他供認出來了,心裡慌亂,但是面上故作鎮靜,“不管什麼事,都讓他們等着,沒看我正在替三少爺治傷嗎?
”
小學徒吓了一跳,“是。
”
李雲洲問道,“衙門找李大夫什麼事?
李大夫不會犯了什麼事吧?
”
“我也不知道所為何事。
”李為歎氣,“那知縣時不時就與李家作對,我是仁醫堂的大夫,他自然也不會放過,可能又給安了什麼莫須有的罪名,無妨,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
李雲洲哼了聲,“你要是犯了事,等我爹回來肯定饒不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