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大漢逃走,林喜悅趕緊将陳仲謙扶到身後的大樹旁坐下,這才有空去查看他的傷勢。
右肩背後一個血窟窿,正在往外冒血,林喜悅看到那血不停往外冒,就像噴泉一樣,眼眶頓時濕了,她的眼淚也像是噴泉一樣,壓根兒控制不住。
“仲謙你忍着點,我這就替你處理傷口,很快的。
”她解開陳仲謙的衣衫,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
袖中陸陸續續出現了很多用得上的醫療用品,林喜悅大松了一口氣,她就怕這個時候抽風,又不給她東西了,陳仲謙這個傷肯定是要緊急手術的,這個位置下去,必然已經造成氣胸了。
她往地上鋪了一張治療巾,讓陳仲謙躺下,緊接着旁邊出現了手術儀器,她趕緊挂上液體,将陳仲謙麻醉,接着為他緊急手術。
陳仲謙這個傷是因為救她才有的,剛剛她站在偏右邊一點,而這一刀是沖着她而來,如果不是陳仲謙沖上來趴在她背上擋住了,這一刀刺進的也許是她的心髒。
林喜悅眼眶又模糊起來,她趕緊搖了搖頭,這時候不應該想這些,她應該認真手術,陳仲謙的命還在她手裡。
前世醫院裡如果有醫生的至親需要手術,那是不會讓那名醫生上台的,隻會交給别的醫生來手術,就是為了手術不被情緒所幹擾。
林喜悅前世就想過,如果是自己的話,應該不至于會被幹擾,因為她很冷靜,知道什麼是更重要的事,手術台上怎麼可能哭哭啼啼?
她父母去世得早,她又沒有過深愛之人,從沒有過這樣的體會,今日算是讓她看到了自己的表現,原來她還是不夠冷靜。
林喜悅開始手術沒一會兒黑豹一家就出現了,她隻是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立馬投入手術中。
公豹子帶頭到他們周圍轉了一圈,但是很懂事地沒有靠近,在邊上的樹下趴下休息,各自舔毛,然後閉着眼睛打盹兒。
林喜悅用了好長時間才完成了手術,此時天都快要黑了,她替陳仲謙縫合好傷口,安好引流管,收掉用了的手術器械,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樣陳仲謙的命才算是保住了,這會兒她都還覺得後怕,如果是沒有這些手術器械,陳仲謙今日生死難料。
當然,如果是沒有黑豹一家,他們夫妻兩個已經命喪刀下。
陳仲謙還沒有醒來,林喜悅朝着幾頭黑豹招招手,“過來,摸摸毛。
”
好些日子沒見,黑豹一家都很想她,林喜悅也是一樣,手上摸着那順滑的皮毛才覺得真實了,要不然總覺得是她幻想出來的。
“你們今日又救了我的命,還救了我夫君的命,我們是一家人,不管我去何處,你們一定要跟着我,住進附近的山林中,等你們老了,我就将你們接回家裡來養,給你們養老。
”
幾頭黑豹輪番用下巴蹭着她的臉,軟乎乎的,又很癢,林喜悅忍不住笑了。
“你們既然是從家裡找來的,可知道從山林裡怎麼回去?
”
聞言,公豹子站起來就要帶路了,林喜悅摸摸它的頭,“不是現在,仲謙傷得很重,我們得在山裡養傷才行,這幾日吃食全靠你們了。
”
母豹子嚎了一聲,仿佛在說:這都不叫事兒。
天已經快黑了,林喜悅趕緊去找了個能暫時躲避的山洞,然後咬牙将陳仲謙背起來,準備将他移動到山洞裡去。
小黑豹擋在前面不走,林喜悅就小心翼翼地将陳仲謙放在它背上,兩個人和三頭豹子,好一會兒才移動到了山洞裡。
她平日裡愛進山,所以身上常備着匕首和火折子等東西,這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
周遭并沒有人家居住,那群賊人隻怕也已經将東西給劫走了,林喜悅擔心出去再遇上危險,下定決心這幾日在山裡待着,然後由黑豹領路從山裡回家。
安頓好之後,母豹子和小豹子就出去了,公豹子留在這裡守着他們。
林喜悅生了火,等待晚飯的時候正好靜下心來琢磨一下今日的事。
那群人到底是哪來的她毫無頭緒,他們很明顯不是沖着财物而來,要不然就會直接把車劫走了。
是沖着人來的,但是不知道到底是沖着莊大夫等人還是他們?
又或者都是?
而他們這些人有什麼了?
林喜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崇縣的瘟疫,他們治好了崇縣的瘟疫,也許是有人不想讓他們活着,至于到底是不想他們領賞,還是想要隐藏什麼秘密,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隻希望莊大夫他們也一切順利,此時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她和陳仲謙能活着都已經是幸運。
林喜悅又琢磨起車上的東西來,除了師父給的冊子和老太太給的玉佩之外,其他的好像都不是那麼重要,花錢就能再買來。
重要的東西她一向是放在身上,那本冊子在車上的時候正好在看,随手就給放身上了,要不然可能就沒了,真是幸好。
沒過多久黑豹母子就打獵回來了,扔了隻雞給林喜悅,其餘的就是它們一家的晚餐。
林喜悅熟練地将雞開膛破肚,山洞後面有一處小小的泉眼,慢慢地往外面冒水,正好可以清洗雞肉,這個地方找得真是好。
這會兒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能填飽肚子就行,林喜悅把雞架上用火烤,一轉頭,小黑豹竟然又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小豹子給她叼回來一串野果子,直接連着枝葉掰下來的,林喜悅摘下來洗了洗就能吃。
陳仲謙其實早就醒了,隻是用了麻藥他暈乎乎的,直到聞到了烤雞的味道他才睜開了眼睛。
睜眼看見的竟然是石頭,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這裡也許是地府。
林喜悅一直守着他,這會兒趕緊說道,“醒了?
是不是覺得疼?
”
他偏過頭看到林喜悅,這才知道他們是逃過一劫,一開口,嗓子痛得很。
林喜悅說道,“我給你處理了傷口,喉嚨插了根管子通氣,所以嗓子不舒服,先别說話,明日就好了。
”
陳仲謙輕輕地點了下頭,想要起來,林喜悅又按住他,“現在不能動,明日就可以坐起來了。
”
他又點頭,隻是伸手将她的手拉住,怎麼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