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之後,周恒宇就沒有再反複發熱了,病情終于控制住。
林喜悅也松了口氣,這算是很嚴重的反應了,現在沒有抗生素可以用,周恒宇高燒不退的時候她在在想,是不是真的控制不下去。
還好周恒宇自己底子就很好,再加上她開的退熱的方子,這才控制住了病情。
别看花了好幾天,對這個情況來說,這都算是快的了,要是一不留神,還有可能沒命呢。
等周恒宇好了之後,嶽也這才收拾好,和其他幾名進京拜見新皇的大臣一同進宮,這才是這次進宮的目的。
嶽也穿上朝服,像模像樣的,狗蛋兒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穿這個衣裳,很好奇地盯着他看。
嶽也道,“好不好看?
”
狗蛋兒點點頭,“好看。
”
嶽也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那你可要好好長大,以後送你去讀書,你要是有能耐,還能穿更好看的衣裳。
”
周恒宇道,“你倒是會教,這麼大點兒懂什麼啊,你跟他說了他也記不住。
”
“他不就記住了你是他爹嗎?
”說起這個嶽也就生氣,還想着能教回來,誰知道這孩子直接記住了,一直叫他二爹。
周恒宇笑個不停,讓他趕緊走了,要不然誤了時辰。
他繼續在小院兒裡養病,這幾日不能動彈,正好查一查賬目,前日已經讓京城的各家商鋪把賬本送過來了。
不過隻有狗蛋兒睡着的時候才能用心,要不然一直看着孩子,就沒法專心了。
他從十幾歲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了,那時候家裡也給安排了通房丫頭,哥哥們都有,晚上也會叫人伺候。
可是他一直沒辦法明白這件事的樂趣所在,直到他十六歲的時候,看到一名陌生男子,突然之間有了反應,那時候他開始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這事兒當然不能随便讓人知道,隻能偷偷的查書,看看書裡有沒有相關的記載。
但是這樣的事,書裡的記載也很少的,隻能去坊間買一些不那麼正經的。
漸漸的,他确認了自己心裡的想法,怪不得他對那些通房丫鬟沒有任何心思,他娘見他淡淡的,特意選了幾個漂亮的塞在他屋裡,可他依然提不起興緻來。
到後來,哥哥們陸陸續續娶親,平日裡交往密切的那些公子哥也都有了正室,甚至是妾室,很快就有了孩子。
哥哥們的孩子陸陸續續出生,他爹娘自然很是擔心,不停的替他相看,他那時候不敢說,隻好以各種理由拒絕。
大哥發現他不對勁,跟他談了幾次,他想着,自己這輩子也不能一直瞞着,便将這事兒透露給了大哥。
大哥對他也好,幫着他瞞,隻是這事兒也沒辦法一直推脫下去的,傳宗接代可是大事。
他在生意上做出點兒名堂來,能自己經營一方生意了,這才選了個日子,把事情告訴父母。
誰知他爹娘并不驚訝,倒把他驚了一跳。
他記得他當時問了為什麼,他娘說,“你是我生的,我還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哪有男子這個歲數還不娶親的,就算你愛玩兒,那也總有喜歡的,哪像如今這個樣子?
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隻想着你什麼時候會告訴我們,又或是這輩子有沒有打算說出來,我很高興你開口說了,這代表我和你爹在你心裡還是有分量的,你相信我們會護着你。
”
事隔多年,他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是什麼想法,但是肯定是開心的,這麼隐秘的事,說出來,父母直接就接受,還讓他開心就好。
當然,母親也囑咐了他,就算是這樣的關系,也要好好經營,不可因為無法娶妻就肆意妄為,對方就算是男子,那也是要陪伴一生的,一旦找到那個人,就要好好對待人家。
他一直把母親的話記在心上,後來和嶽也相處了兩年,認定了他就是那個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他就把嶽也帶回了家裡。
雖然他一直不娶親,揚州有不少關于他的流言,但他爹娘一直都是支持他的,嶽也跟他回去的時候,爹娘也是笑臉相迎。
周家在揚州不是普通人家,爹娘能這樣對他,周恒宇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平日裡他在外面,不怎麼回去,也不知家裡人遭受了多少非議,就算是自家親戚,也有忍不住說嘴的,更何況是外面的人。
想到這些,周恒宇笑了笑,狗蛋兒跑了過來,好奇的看着他,“爹?
”
周恒宇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好玩兒嗎?
”
“好玩兒。
”
他說道,“等京城的事完了,我帶你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好不好?
那裡有好多好多的人,他們都會喜歡你的。
”
狗蛋兒這個年紀,還不太明白他的話,聽到了玩兒這個字眼就高興得不得了。
周恒宇想着,他和嶽也把狗蛋兒當成自己的孩子,想來爹娘也會疼他的。
他正想着事情,陳仲謙過來了,得到他的同意之後才進了屋裡。
周恒宇立馬又變成了平日裡那副不正經的樣子,“陳大人,自己家裡還這麼客氣啊。
”
陳仲謙坐下道,“關于這個孩子,你們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
周恒宇說道,“自然是要好好養大,怎麼?
陳大人管那麼多,還不讓我們養孩子啊。
”
陳仲謙看着他,“孩子不是一件小事,孩子養久了就會有感情,怎麼都舍棄不下,嶽也是個重感情的人,對你也是一樣,你可想好了要和他一同把這個孩子養大?
”
聽了這話,周恒宇便清楚了他的來意,這是來警告他的,不許對不起嶽也。
他說道,“我自然想好了,周家養着多少人,這麼個小不點兒算得了什麼?
”
陳仲謙正色,“我是認真的,你若當真想好了要與他一同撫養,便永遠把這話記在心裡,不要傷他的心,你可知道這一次你病重他有多着急?
”
周恒宇的手緊了緊,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從他眼角的烏青就看得出來,但是我好了之後,他也沒怎麼提過。
”
陳仲謙道,“我認識他許多年了,沒有幾個人能讓他這樣,好好珍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