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裡的路上,小傑給劉悠然寫過信,簡單交代了自己為何要離京,也跟她道歉,請求她原諒。
隻是現在都沒有回信,他想,她應該是不願意原諒他。
雖相隔千裡,但明月卻照天下衆生,小傑望着明月,提筆又寫了一封信,沒有落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借用了王默的名号。
寫完信之後,他又召集将領商量對策,這一次頂着壓力來的,要是不能圓滿解決,讓皇上也不好辦,到時候才真是要害了陳家。
小傑的信到京城已經是二月裡了,過幾日就是王默大婚的日子,劉悠然在家中準備賀禮,她和王默也算是解開了心結,現在勉強算是朋友,那就得好好準備賀禮。
她正琢磨着送什麼才夠特别,玲珑送進來一封信,說道,“王小姐給小姐寫了一封信。
”
劉悠然驚訝,“她不是忙着嫁人嗎?
給我寫信做什麼。
”
說話間,信已經被她拆開,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劉悠然隻覺得胸口一陣鈍痛,她忍住将信揉成一團的沖動,認真讀了。
這信竟然是陳小傑寫的,他竟然還敢寫信!
劉悠然從頭到尾看了,小傑隻說自己離開是有原因的,之所以沒有告訴她,是因為不知如何開口,三月二十四是他們的大婚之日,婚期雖要延誤,但他心中惦記,必定要早日回京。
劉悠然以為自己是個心狠的人,絕不會再原諒他,隻是看到這封信之後,心頓時柔軟了許多。
她将信收了起來,玲珑好奇,“王小姐說什麼?
”
“說了一些混賬話。
”
“啊?
”
劉悠然将信收進抽屜裡,還是埋怨小傑,“現在知道寫信了,走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寫信?
你不知道如何開口,你不知道寫信嗎?
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是個渾蛋的事實,休想讓我原諒你。
”
她自顧自生了半天氣,将那信拿出來,又看了好幾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信上的署名為何是王默啊?
劉悠然自己琢磨了一陣,明白過來了,隻怕是署他自己的名字,這封信就到不了她手裡,難不成娘之前把他的信攔下來了?
她趕緊去正院問劉夫人,劉夫人歎氣,也沒打算隐瞞,讓丫鬟把之前的兩封信拿了出來。
“我都沒拆開看呢,這是給你的,隻是我心裡有氣,你又大病初愈,我不想讓他打擾你養病,就把信收起來了。
”
劉悠然跺腳,“娘,您怎麼能這樣啊?
”
劉夫人道,“你瞧瞧你,說再也不理他的是你,如今因為兩封信跟我生氣的也是你,一個男人比你親娘都要緊啊?
”
“那當然沒有。
”劉悠然說道,“我隻是怕耽誤事情罷了。
”
她将信拿回自己屋子才拆開看,知道小傑離京後給她寫了信,她心裡就沒那麼生氣了。
隻是他在信中道了歉,也請求她原諒,還說如果她不肯原諒,可請求皇上退婚,另嫁他人。
劉悠然看到這句話,氣又不打一處來,将信塞進抽屜裡,眼不見心不煩。
入夏和玲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們隻知道小姐看起來又在生氣,也不知道在氣誰。
但是她又讓她們把球球接回來了,說還是養在院中好。
她們不解,劉悠然解釋道,“它總是跑回來,一回來就嗚嗚叫,不知道的還以為虐狗呢,既然它喜歡這裡,以後就還是住在這裡吧。
”
明明就是個借口,當誰聽不懂呢?
入夏和玲珑笑了,反正小姐高興就好,養什麼都沒問題。
二月十九是王默大婚,劉悠然精心打扮了,和劉大人劉夫人一同參加婚宴。
這一次也是京中貴女齊聚,但是劉悠然卻全然不怕,心境變得不一樣了。
你好或是不好,人家都有說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别人怎麼想?
自己開心最重要了。
但其實這一次也的确是和先前不一樣,劉悠然雖然成了被人抛棄的女子,但是皇上封她做了郡主,且并沒有退掉婚約,誰又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而且郡主這個身份就能壓這些人一頭,誰又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之前她不過是劉家的小姐,蘇三小姐對她不敬,都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如今這個郡主身份擺在這裡,沒人敢自讨沒趣了。
所以今日格外順利,劉悠然就是來參加婚宴的,自然是要去與新娘子說說話。
王默屋裡有很多富家千金聚集,她一來,衆人便自動讓出了一個位置,她坐在王默邊上,“你今日可真好看。
”
王默很是受用,笑着說,“我是新娘,自然好看,不過也得謝謝你了,今日沒有給我找麻煩。
”
“我又不是惹禍精。
”劉悠然笑着說,“我今日是真的來祝賀你的,真心比黃金都真,還特意為你準備了禮物。
”
思來想去不知道送什麼,還是用珍貴寶石做了兩樣首飾送給王默。
王默道,“多謝你,我會好好收着的。
”
劉悠然今日也算是全程參與了一場婚禮,從王家到張家,拜堂之後,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她又去新房裡陪着新娘子說話解悶兒。
隻有她們兩人在了,王默說道,“你如今可後悔?
”
劉悠然道,“什麼後悔?
”
“親事啊,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本以為我會高興,卻是高興不起來,還挺心疼你的。
”
劉悠然故作輕松,“你應該幸災樂禍才是。
”
“我才不呢,我如今嫁得如意郎君,你嫁給誰跟我又沒有關系,你被人抛下了,我有什麼好幸災樂禍的?
”
劉悠然笑了笑,“果然是嫁人了,說話都跟之前不一樣了啊。
”
王默認真地說道,“陳将軍這個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我先前是太自不量力了,以為自己能馴服這樣一匹野馬,現在看來,這卻是不可能的。
”
“你比我勇敢,選擇了面對這一切,要是我,光是想着有人會在背後說嘴,我覺都睡不好了。
”
她從小便是名門貴女,是習慣了接受旁人追捧的,自然是受不了别人在背後嫌惡,就算是沒親耳聽到也會覺得難受,所以她十分佩服劉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