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溫馨
晚上,雲悅洗漱完回了房間,就見程二郎靠在床頭,手裡拿着本書在看。
見雲悅回來,程二郎就把手裡的書倒扣在床上,起身來到雲悅身邊,溫柔地将她按在椅子上,從她手裡拿過她擦頭發的布,動作輕柔地為她擦拭起頭發。
“别把三力那些混賬話放在心上,為這些事難受傷神可不值得。
”程二郎一邊給雲悅擦頭發,一邊溫聲開口。
雲悅微微側過頭,動作不算太大,擔心扯到頭發,見煤油燈的光灑在程二郎的臉上,照得他溫潤的神色裡添了幾分暖色,眼神一柔,“在你心裡難道我就是這般小氣的人?
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動怒傷神?
”
“我娘子最大方善良了。
隻是為夫為你抱不平心疼你而已。
”
“我沒氣三弟。
這些梳妝台,桌椅還有大衣櫃是我的嫁妝,還是爹娘私下裡補我的,大家心裡都有數。
大哥和大嫂他們心裡也是明白得很。
”
程大力和鐵氏就住在程家,要是苗氏和城高中動了大筆銀錢給雲悅砍木頭做家具,他們能一點都不知道?
再說因為程高中的腿,哪怕有雲悅給的十五兩銀子,程家還是拿出了不少錢,才把程高中的腿治好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程家是瘋了還是傻了才會再拿出一大筆錢來補貼雲悅?
想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剛才程三力在飯桌上的話,大家都不會放在心上。
沒人猜不到程三力是想不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八成是王家人,更準确地說是王曉玲在他耳邊撺掇嘀咕了什麼。
程三力但凡有點腦子,有點思考能力,都不會直接說出雲悅屋裡的梳妝台,桌椅還有大衣櫃是苗氏和程高中補貼的。
可偏生程三力就是說了,一說明了他的蠢沒有腦子,二就是他真的是太聽王曉玲的話,說句不誇張的話,他就跟對方手裡的提線木偶一樣。
王曉玲讓程三力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
如果王曉玲是個心正的,那還好。
但就是雲悅這個從未見過王曉玲的,見她通過程三力鬧出的事,也看出了王曉玲不是個好的,也不像是會安生過日子的人。
程二郎微微低着頭,細心又溫柔地給雲悅擦拭着頭發。
雲悅的頭發不是烏發如雲,光滑柔順的,有些幹枯甚至尾端還有些打結開叉。
不過雲悅的頭發比起鄉下大多數姑娘,真的是要好很多了。
程二郎心裡琢磨着,可以給雲悅買點黑芝麻磨成糊,加點糖沖着吃,那吃了對頭發好。
對了,還有銀耳,泡開了,加幾粒紅棗還有糖一起炖,也是上好的滋補品。
不止是娘子可以吃,娘也可以吃。
正想着的程二郎耳邊就響起了雲悅略有些擔憂的聲音,她擔心等程三力娶了王曉玲,家裡怕是沒個清淨日子了。
程二郎這裡已經把雲悅的頭發給擦了個半幹,随手将有些濕的布扔到桌上,然後拉着雲悅回到床邊坐下,攬過她的肩膀,将她摟進懷裡。
雲悅先是一愣,接着就将腦袋靠在程二郎的懷裡,渾身放松下來,柔順地依偎着程二郎。
“娘雖然性子潑辣厲害,但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也不是個太偏心的。
最起碼面上是做到端平了一碗水。
”
雲悅暗暗點頭,這從苗氏給鐵氏還有她的聘禮,三朝回門禮上可以看出來。
要說苗氏最喜歡的兒子是誰?
不用懷疑啊,一定是程二郎!
按理苗氏為了程二郎的面子更好看,那就該更看重雲悅,嫁妝還有三朝回門禮都可以弄得更豐厚一點。
可苗氏沒有,她為的就是一家子的和睦,希望兒媳婦之間别起什麼龃龉龌龊。
“大嫂是喜歡占小便宜,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過她不是大奸大惡的人,再說有娘在,能壓得住她。
”
雲悅挑眉,擡頭看了眼程二郎,見他半張臉被微弱的燭光照着,另外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之下,神情卻是格外的了然,還有一種萬事盡在掌握中的成竹在胸。
“未來三弟妹——因為跟娘的娘家有親戚關系,我以前也是見過她的。
脾氣不算好,掐尖要強,是個比較喜歡鬧騰的人。
”
程二郎說完,就低頭去看雲悅,正跟她明亮的眸子對上,不由一怔,接着笑了,“你怕不怕?
”
雲悅好笑道,“有什麼好怕的?
誰家過日子能一直平平順順?
誰又能說家裡人都是好的,一點龃龉龌龊都不會有?
再說我也不是泥巴捏的,作為嫂子,我盡到當嫂子的責任。
可要是當弟妹的非要壓我一頭,處處找我麻煩,我也不會什麼都不做。
”
程二郎在雲悅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接着用額頭抵住雲悅的額頭,兩人的鼻子緊緊貼在一起,呼出的熱氣也纏繞在一起,氣溫陡升,心跳加速。
第二日醒來,雲悅又是腰酸背痛,再次感歎程二郎的精力太好,他不該讀書,該習武上戰場當将軍!
這體力真是好到讓她想哭!
雖然晚上比較累,可經過一場持久漫長的睡前運動,累極的雲悅睡得倒是極好,第二日醒來,精神也不錯。
雲悅收拾整理妥當就去了廚房,今天是她跟苗氏做早飯,她比苗氏來得晚了一點。
雲悅來到苗氏身邊,接過了苗氏揉到一半的面團,不好意思道,“娘,我起來晚了。
我來做吧。
”
苗氏也不推辭,把手裡揉到一半的面團給了雲悅,她則去看鍋裡熬着的糙米粥。
雲悅一邊揉着面團,一邊打量苗氏,見她眼下一片青色,面容有些憔悴,一看就知道她昨晚怕是沒有睡好,不由問道,“娘您昨晚是沒有睡好嗎?
”
苗氏昨晚可不是沒有睡好,一直拉着程高中說程三力和王曉玲,說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睡得也不安穩踏實。
苗氏有些話跟程高中也沒法說,不是要瞞着他什麼,而是男人跟女人之間想問題總是有些差異,她說了,程高中也不一定能明白。
跟鐵氏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那在苗氏看來就不算個太有腦子的。
跟雲悅說——那倒是可以,這個二兒媳向來貼心懂事,也是個聰慧的。
苗氏還真想跟人好好說說心裡的煩悶,于是就說起了她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