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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報信(一)

名門閨煞 是以卿卿 4540 2024-10-04 11:16

  ‘劉氏,終究還是不放心自己的兒子,把他帶走了!
’這是與阮家有結交的人,聽聞噩耗的第一反應。
紀爾岚心情複雜難言,這就叫做‘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如果不是當初紀天姀設計阮甯來毀她的清白,阮甯也不會誤入劉啟仁的禅房被打成殘廢,以後的事,就全都沒有了。

  然而從來沒有‘如果’這一說!
她看着紀天姀茫然中又帶着壓不住的喜意,心裡直搖頭。
像她這種人,就算自己不插手,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少年未成家事的,不能在府中祭禮。
棺椁停在苦蓮寺,紀爾岚與一幹親眷素服祭拜,又上了香,然後退到殿門口。
她遙遙望着裡面哀哭不止的阮言盛,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病妻沒了,瘋子死了,這下他總算‘孑然一身,幹幹淨淨’,他日便可擇人再娶,生子生女,再盼一個圓滿!

  從苦蓮寺中回來,紀爾岚沒什麼精神,隻覺得心中倦的很。
暮春知道她近日心情都不怎麼好,便拉着衆人都退到門口守着,沒有去打擾。

  紀爾岚睜大眼睛躺在榻上,暗紫金線的錦被沉甸甸壓着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翻出手臂側過身,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滲入繡枕中,陰濕出一塊暗沉沉的水迹。
無論她怎麼寬慰自己,那股委屈也散不去。

  前世的過往與今生的阻礙交織在一起,如流沙般無聲無息的從她的指縫間流瀉而去。
她走的是從前的路,但路上的風景因為她的重生而改變,然而它們并沒有變的更好,依舊是一片陰霾。
有些人得到報應沒有讓她覺得開心,活下來的人也沒有讓她覺得欣慰。
她所掙紮的,所要改變的,是否根本就沒什麼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輕而穩的腳步聲,然後,是低沉而冷清的聲音:“外面陽光正暖,你一個人躲在屋子裡發什麼冷?

  紀爾岚翻身從床榻上坐起,入眼是一身暗青衣袍,闊方領口上的雲雷紋襯得他輪廓分明,笑意舒朗。
“王爺怎麼來了?

  楊戭負手立在哪裡,看着她鬓邊的發絲被繡枕蹭的淩亂,還微微沾着幾分濕意。
微微笑着說道:“本王是特意趕來看看,石頭是不是也變的柔軟的時候。

  紀爾岚瞪了她一眼,道:“月息若是再來回傳這些沒用的話,王爺不如把她領回去吧。
”門口聽壁角的月息臉色頓時黑了,連忙蹑手蹑腳的退的遠了些,生怕紀爾岚一氣之下真不要她了。

  楊戭見她瞪自己,也不以為意,轉身走到一邊坐下,說道:“若是在意,就承認自己在意,何必将自己罩在堅硬的外殼之下,越發躲的深。
”他徐徐開口,不知是嘲諷還是勸慰,一字一頓道:“自欺欺人……”

  紀爾岚悶聲不吭,低頭看着自己繡鞋上的花紋,一動不動。

  楊戭見她露出這副模樣,稀奇卻不留情面的說道:“不過是十來歲的少女,卻整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誰願意看?
還不趕快叫你的婢女替你梳洗。
有重要的事,要出城一趟。

  紀爾岚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等回神之時。
兩人已經一前一後騎着馬,奔跑在城郊的草場上了。
身前是一望無際的空地,身後是碧翠濃郁的密林,遠處還能聽見潺潺水聲,鳥鳴聲。
天空高遠,泛着淡淡的藍,紀爾岚身處其中,隻覺得心緒開闊,煩悶一掃而空。
她看着楊戭問道:“王爺往這邊來,是有什麼要緊事?

  楊戭微微調轉馬頭,回頭看着她,說道:“這件要緊事,你不是已經在做了嗎?

  紀爾岚眼望着他,微微一怔,心口緩緩有一股熱意湧動:“王爺是特地帶我出來跑馬的?

  楊戭騎在馬上,姿态閑适,從來纖塵不染的袍角沾了些許灰塵,但也無法讓眼前這個天神般的男子減去一分一毫的威勢,他隻是在那裡,便自有一股頂天立地的氣魄。
他揚眉說道:“你可是本王的得力臂膀,若是洩了自身的意氣,定然就成了半個廢人了。
本王自然不能看着不管,隻好勉為其難,親自給你治一治這病。

  紀爾岚氣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揚起馬鞭,狠狠抽在了他身下的馬屁股上。
那馬一聲嘶鳴,前蹄高高揚起,然而楊戭的馬術一流,輕而易舉便安撫了下來,回頭望着紀爾岚露出笑意:“不如我們來比一場。

  紀爾岚冷哼,不等對方說完,抓緊缰繩,如箭離弦般沖了出去。
楊戭在後邊輕笑一聲,拍馬追上。

  ……

  蘭若閣,紀天姀拿着阮家送回來的婚書,一萬個高興!
這件事,總算是完完全全的結束了!
她終于不用嫁給一個無恩無義的殘廢。

  覓雲拿了化紙盆過來,紀天姀毫不猶豫的将婚書丢了進去,眼見着那紙張燃燒殆盡化為飛灰,心都跟着輕飄飄起來。
覓雲看着那紙灰說道:“沒想到表少爺就這麼死了,真的是燕公子出的手麼……奴婢見燕公子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

  紀天姀一怔:“我也沒想到他會直接要了阮甯的命。
但這的确是最簡單的法子了……也許,他是覺得阮甯這樣活着也是痛苦,所以才這麼做的。

  燕府。

  燕二太太站在回廊下,手中的扇子蝴蝶翅膀似的扇個不停,口中念叨着:“這還沒到盛夏伏天,怎麼就如此燥熱起來了!
”她盯着遠遠往這邊過來的女兒,心中更添了幾分煩氣。

  原本她還在心中正正經經的打算過,自己兩個女兒,誰能嫁給洪晏都是賺了,還為此廢了不少心思。
然而,沒有比這更大的笑話!
誰能想到洪晏竟是燕家的子嗣?
還是大房原配所出的嫡長子!
簡直是活見了鬼了!

  燕淩霄一身煙霞色的菱紗長裙,輕輕袅袅似一片雲霧般過來,還未開口,淚已先流:“母親……”

  燕二太太見女兒流淚,卻沒什麼好脾氣安慰,直怒道:“你還不死心,他是你大哥!
你再這副模樣給人見了,還要不要活?

  “母親……”燕淩霄淚珠子跟雨點般一串串落個不停,卻又無法言說心中的苦悶。
哪怕燕鴻是任何一個身份,她都有希望,然而,對方偏偏是自己的哥哥!
想來她日夜思念,芳心暗許,與妹妹争得頭破血流,結果卻是如此可笑!

  燕二太太看着女兒,用手中的團扇啪啪敲了兩下她的頭:“你給我争氣點!
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兒女情長的時候了,而是燕府的家業!
家業!
都要落入那個小崽子的手裡了!
”想到那個燕鴻,整日一團和氣,為人謙遜,從來都是笑臉迎人的大才俊,然而他簡直就是燕世成再世!
甚至比燕世成還要難應付!

  燕淩霄聽她說到燕府的家業,怔然道:“他……大房隻剩大哥一人繼承,他又是般溫善的人,母親擔心什麼……”

  燕二太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着她,說道:“你懂什麼,你那隻眼睛看見他溫善了?
不過是沒有絲毫根基的孤兒,卻眨眼就将燕家的産業鋪子收攏在了手裡。
雷霆驟雨似的,我們二房還有三房連彎都沒轉過來!

  “畢竟……畢竟是皇上下旨讓他回燕府掌家的……再說,這些年燕家的産業本就是大房在打理,如今隻是換了個人,二房跟三房就同從前一樣,從中分紅也就是了。
母親急什麼?

  “哼,姐姐還真是蠢。
”燕淩寒從偏廈裡邊出來,冷笑的看着燕淩霄,說道:“當初燕家大房掌家,是因為祖父偏着大房,大房是嫡出,根基又穩,二房三房自然隻有打下手的份兒!
現在祖父沒了,大房的人一個不剩,咱們憑什麼讓一個外來人,将一切都奪走?

  燕淩霄聽她罵自己蠢,不由怒道:“你這臉皮還真是翻得快,當初千方百計要嫁給人家,洪公子長洪公子短的,如今無望了,便翻臉不認人了?
再說,他是崔氏的兒子,怎麼就是外來人了?

  燕淩霄心系對方,即便不成,也軟着心腸。
但燕淩寒與自己的姐姐不同,她是由愛生恨,若不能得到,隻希望對方被毀掉!
“二房三房這麼多兄弟姐妹,姐姐的心可别時時往外拐!
才認識幾天的人,自然算得上外來人!

  “好了!
你們吵什麼!
還嫌家裡不夠亂?

”燕二太太說道:“你們兩個,若想将來出嫁的時候多拿些陪嫁,如今就給我好生擔待着!
不要一個個心眼往外使勁兒!
我已經跟你們父親商量好了。
看準機會,便分了這家!
我們二房三房這麼多人,不信鬥不過一個小子!

  “分家?

”燕淩霄一聲驚呼,燕淩寒則沉着眼睛沒有做聲。

  燕二太太說道:“父母在,不分家,如今你們祖父祖母都已經故去了,分家也是尋常,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過此事還在商議中,你們也不要露出風聲去,免得打草驚蛇,那個燕鴻一肚子壞水,若是提前知道,想了什麼主意,事情就不好辦了。
總之,我們二房三房這麼多長輩,不能由着一個黃口小兒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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