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争論,就被突如其來的慘叫聲驚的寒毛直立。
敖銳反應最快,伸出手指将窗紙捅了個窟窿,往裡面看去。
室内,鐘翰褲子半褪将驚恐的往後退去,面上的表情極其痛苦,雙眼睜的老大直直盯着自己的裆下大叫,一副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神色。
一開始敖銳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直到鐘翰身邊的女子大喊着“蛇蛇蛇”,來回揮舞着自己的手臂,狂甩咬在她手上的蛇的時候。
他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他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我的老天……”
邊上兩人聽他嘟囔了一句,都個趕緊問是怎麼回事。
敖銳沒有回答又驚歎了一句:“我的老天……”
“到底怎麼回事?
!
”
林立兩個人是在耐不住好奇,紛紛自己捅了個窟窿往裡面看,也不管這三個窟窿會不會給人發現,結果兩個人在看到裡面的情況時,下巴就合不上了。
一條翠綠翠綠的青蛇随着鐘翰的躲閃來回晃動,叼着他下面的東西死也不撒口,好似長在了上面一樣。
邊上姑娘的手上也有一條蛇,怎麼甩也甩不掉,吓得她一咕噜滾到地上起不來,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急促的召喚聲:“鐘公子,是你在裡面嗎?
發生什麼事了?
”
此時鐘翰又驚又痛,哪裡能分辨出來人是誰,隻管喊道:“救我!
救命!
”
崔艾聞言砰的一聲開門就近了屋子,看見眼前的情景驚叫了一聲,抓起炭盆旁撥火的漏鏟就朝那條翠蛇砍了過去!
但鐘翰躲閃的厲害,砍了幾下也沒有砍中,崔艾急道:“鐘公子忍着别動!
”
鐘翰此時甚至連眼前的人都沒有認出是誰,他的眼中隻有那條咬住他命/根子的蛇!
見有人來救他,讓他别動,他下意識的聽取命令,強忍着疼痛和驚恐,停止掙紮,大叫道:“快把它弄走!
快弄死它!
”
這蛇不過手臂粗細,還不到一丈長,崔艾住在山裡的神隐山莊,蛇也見過不少,這種蛇她根本就不害怕,但她裝作吓得虛脫,還要幫鐘翰的模樣,拼命去砍那蛇,且故意砍不中,讓鐘翰多遭一會罪!
鐘翰臉色白的吓人,滿頭大汗,已經要痛的昏厥,崔艾這才看準那翠蛇的七寸猛砍,狠狠砍了幾下之後,那蛇終于一動不動了。
鐘翰想要将自己的寶貝從蛇口中給解救出來,卻又怕一把扯掉了那坨肉,急的滿臉通紅,叫道:“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崔艾心中惡心的不行,心想這種男人真是沒用!
不過她是不會替他弄掉那條蛇的,她裝作崩潰的模樣回頭朝地上的女子撲了過去:“你為什麼要害鐘公子!
你說!
”
“你說什麼?
我沒有……不是我……”
這女子便是風滿樓的婉言,平日裡就一心粘着鐘翰,希望對方能将自己從風滿樓帶回家做個妾室,奈何鐘翰至今還無妻室,不能先納妾,她就隻好等着,平日裡就極盡小意讨好鐘翰。
今天鐘翰不欲在人前露面,又推脫不了同僚相邀。
到了風滿樓之後,他怕碰見崔艾,便說自己與婉言相約,去說幾句“悄悄話”,随後就帶着婉言從後門溜了出來,到了長留居,連小厮都沒帶。
崔艾早就讓萦塵盯着她們的動靜,在二人離開後,悄悄跟在他們身後找到了這裡。
“不是你?
”崔艾恨恨的看着婉言,說道:“若不是你陷害鐘公子,這大冬天的,哪裡會有蛇?
分明就是你故意陷害!
”
她一步步朝婉言逼近,見對方要開口辯解,便截住她的話頭,說道:“現在鐘公子受了重傷!
說不定這輩子都……”
她話沒有說下去,鐘翰卻如同被電擊了一般,也顧不得害怕,伸手去掰蛇口,想将自己從血盆大口中解救出來。
崔艾卻沒有回頭,徑直朝婉言過去,暴怒道:“你到底按了什麼心!
要對鐘公子做這種事情!
你該死!
”說着,她揮起漏鏟狠狠朝婉言砸了過去!
一下接一下,伴着婉言的慘叫和飛濺的鮮血,不過片刻,婉言就沒了生息。
崔艾跪坐在她旁邊,裝作被吓得癱軟,卻淚眼朦胧的回頭朝鐘翰看去,說道:“鐘公子,無論如何,小艾都願意陪着你。
”
鐘翰此時根本就是懵的,他終于将那條蛇弄了下去,卻隻看見一團血肉模糊,他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麼,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崔艾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一股報複的快感從心底升起,連之前在神隐山莊受的那些委屈都一掃而光。
她盯着婉言手上挂着的那條蛇,将其狠狠砍成兩斷,然後扯開嗓子尖叫道:“來人啊!
快來人啊!
”
……
鐘府。
尤氏看着床榻上的兒子,大腦一片空白。
郎中強壓住自己面上的古怪,對尤氏說道:“夫人,鐘公子性命無礙,隻是失了點血,将養些時日便可。
”
無礙?
都不能人道了還叫無礙?
都斷子絕孫了還叫無礙?
!
尤氏的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她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成了廢人了!
郎中見尤氏臉色鐵青也不答話,生怕得罪鐘家,連診金也不想要了,擡腳便出了門,卻迎面撞上了鐘正橋。
鐘家請人看診都是找這個郎中,鐘正橋自然也見過,看見他便問道:“犬子傷勢如何?
”
郎中暗歎自己倒黴,卻又不能不答,支支吾吾道:“鐘公子他……他無性命之憂,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鐘正橋有一種不要的預感。
“鐘公子今後怕是……不能人道了……”
“你說什麼!
”鐘正橋直覺自己被萬道雷光同時擊中,撇下郎中大步進了屋子!
尤氏還呆呆的立在那裡,見鐘正橋進來,這才回過神來,驚天動地的嚎哭起來:“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
鐘正橋不理會他,徑直走到鐘翰床榻前,掀開被子。
此時鐘翰身上沒有衣物,鐘正橋一眼看見被包紮的傷處,踉跄着後退了好幾步。
“這怎麼可能!
”
尤氏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撲到鐘正橋身上,狠狠錘了他一下哭道:“都怪你平日沒個正經,整日去那髒巷子流連,教壞了翰兒!
若翰兒不去那種地方,也不會變成這副樣子!
”
鐘正橋本就受了很大打擊,突然聽尤氏說這種話來指責他,頓時青筋暴跳:“賤婦!
你說什麼!
”
尤氏猛地擡眼,“你罵我賤婦?
!
”
一旁的孫嬷嬷一看情況不妙,連忙過來勸尤氏道:“夫人您消消氣,這是怪不得老爺,是有人算計了少爺。
”
她是尤氏身邊的老嬷嬷了,否則也不敢上前勸話。
但尤氏此時哪裡能聽得進去,甩開孫嬷嬷的手,大叫道:“不怪他?
不怪他怪誰?
”尤氏像瘋了一般,用尖尖的指甲指着鐘正橋,喊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沒毀了你,竟然報應在翰兒身上!
都怪你!
全都怪你!
”
鐘正橋整張臉黑如鍋底,被這話氣的渾身發抖,伸手攥住尤氏伸過來的手,狠狠一甩:“賤婦!
”
尤氏被他甩的一個趔趄,幸好王嬷嬷在身後扶着,她推開王嬷嬷就想往鐘正橋身上撲,一擡頭卻看見角落裡站着的沁蘭嘴角抿着一絲笑意,她頓時覺得一股熱血沖上頭頂,上前猛地拽過沁蘭狠狠甩了一個巴掌:“小賤人,你笑什麼?
!
”
沁蘭是鐘正橋的通房丫頭,平日裡就喜歡纏着鐘正橋眉來眼去,她早就看着不順眼了,這會見她居然在拿看自己的笑話,如何能忍受的住,頓時就爆發了!
沁蘭被她打的口鼻竄血,腦袋發懵,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然而尤氏仍不解氣,掄起胳膊噼裡啪啦接連十幾個巴掌,沁蘭一張臉頓時腫起老高,摔在鐘正橋腳下。
她連忙保住鐘正橋的腳,哭道:“老爺!
老爺救我!
夫人這是要殺了奴婢……”
尤氏打了沁蘭這一頓仍不解氣,火蹭蹭的往上冒,“你個下賤胚子!
浪蹄子!
當着我的面就和這混賬王八眉來眼去,不将我放在眼裡,背着我還不知能做出什麼來!
是不是整日咒我死?
”
鐘正橋聽尤氏一口一個混賬網吧,當下火冒三丈,一腳踹在連氏心口窩上,“你到底想幹什麼!
還覺得這家不夠亂!
”
尤氏被一腳踹到在地,心口生疼,先是震驚,随後更加憤怒。
起身撲到鐘正橋身上一陣撕扯,口中大喊:“我嫌家不夠亂?
到底是誰嫌家不夠亂?
兒子變成這副模樣了,你倒還護着這個小賤人?
!
”
鐘正橋雙目血紅,已經出離憤怒:“你……你還好意思提兒子!
看你生的好兒子,将我鐘家的臉都丢光了!
你還好意思在這裡丢人現眼!
再在這裡無理取鬧,就帶着你的兒子滾出去!
”
尤氏聽鐘正橋口中的話,隻覺得天昏地暗,他居然滿不在乎的讓她帶着兒子滾。
尤氏氣的全身發抖,胸口一痛,居然吐出一口血來:“鐘正橋,你終于說出心裡話了!
你活該斷子絕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