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
”她自然有打算,隻不過不能與她們兩個說的太明白。
便隻說:“這種事,渡王爺自己自然心中有數。
”
方清雪和程潇潇對視一眼,都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
程潇潇說道:“爾岚,你這麼想就不對了。
燕淩傾和宋瑤仙背後都有家族作為支撐,萬一用點手段,真成事了可怎麼辦?
難道你甘心隻做個側妃?
”
紀爾岚一口茶噴出來,差點嗆的背過氣去。
“什……麼側妃?
”
方清雪說道:“爾岚姐姐,跟我們兩個,你還瞞什麼。
你與渡王爺的事,我們可都看在眼裡。
雖然這些事咱們不該挂在嘴邊,不過,這也沒有外人,你就不要害羞了。
”
紀爾岚呆愣的看着她,這是那個規矩禮儀半絲不敢差的方清雪嗎?
程潇潇說:“是啊,你明年及笄之後就能定親了!
在這段時間裡,千萬要小心防備,不要讓别人鑽了空子,搶了你的未來夫君!
”
紀爾岚明白了,方清雪變的這般口無遮攔,絕對是受了程潇潇的影響。
她無語:“你們兩個好歹是大家閨秀,整天親事,夫君的挂在嘴邊,小心回去吃家法……而且,我與渡王爺有什麼事?
都是你們瞎猜的。
”
程潇潇笑嘻嘻的,說“全京城的貴女都在瞎猜,那還叫瞎猜嗎?
再說,渡王爺從來沒跟女子走的這麼近過,你是唯一一個。
難道你還想抵賴?
”
紀爾岚幹笑一聲,渡王對她的不同明明是因為兩人之間的互看不順眼……不過,她沒法說清楚,隻好說道:“算了,此事先不多說,我現在有件事情要問你們。
”
“什麼事?
”兩人好奇問道。
紀爾岚想了想,說道:“聽說端王妃有位侄女,一直養在端王府?
”
方清雪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起羅浛,但還是認真答道:“是啊,端王妃沒有女兒,把羅浛當成自己的女兒似的,一年中,她有大半年的時間都住在端王府。
怎麼了?
”
紀爾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她什麼時候回京?
此女性情如何?
”
“過了中秋,應該快了。
”程潇潇好奇道:“爾岚,你問起她是為什麼事?
”
紀爾岚忽然一笑,神秘道:“以後你們自然會知道的。
”
沽水淺灘,仍有許多人沒有散去。
就在紀爾岚等人都相繼離開之後,暗影處風動薄衫,一個人影緩緩踱步而出。
正是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的宋瑤仙。
她雙目垂淚,下巴抖動,一副不堪負重,委屈難以抑制的模樣。
“輕雲,原來京中的傳言是真的,渡王爺真的對紀爾岚有心。
”
兩個丫頭都擔憂的看着宋瑤仙,她們的主子是個嬌滴滴的少女,而她們的主母卻不是,但凡宋瑤仙有丁點纰漏,她們絕對活不了。
還記得大姑娘宋玉衡年幼時,緊緊是因為膝蓋磕破了一塊薄皮,身邊伺候的兩個貼身婢女就被打了二十大闆,一個死了,一個高燒不退,燒成了傻子。
輕雲說道:“那人的穿着看着不像渡王爺,姑娘興許是認錯了。
”
宋瑤仙卻搖頭,說:“我怎麼會認錯,他那樣的人,就算換了衣服,帶着面具,我也能認出他來。
那就是渡王爺,絕不會錯。
”
淡雲憂心道:“即便如此,姑娘也不必過于擔憂,紀家女兒那樣低的身份,如何能與姑娘相比。
就是皇上與太後也不會答應,讓她來做渡王妃的。
”
“真的?
”宋瑤仙勉強信了幾分,可轉而又說道:“可是,就算她成不了王妃,也是可以做側妃,甚至庶妃的。
王爺那麼寵愛她……将來,怎還能将我放在心上?
”
淡雲啞然,擡頭看向輕雲,輕雲皺眉想了想,說:“姑娘,不然咱們現在回府去問問大姑娘,她肯定會為姑娘出主意的!
”
宋瑤仙眼睛一亮:“對,姐姐肯定會幫我想辦法的。
走吧,咱們先回府再說。
”
燕相府。
燕淩傾嘲諷一笑:“哼,這個宋瑤仙還真是半點臉面也不要了。
居然半路去截渡王爺!
可惜,也不過是個笑話。
”
深雪笑道:“看來渡王爺對宋家四姑娘,并無心意。
”
燕淩傾卻凝思半晌,才說:“沒有心意,不代表她成不了渡王妃。
到底是宋太後的意思,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考慮她的意見。
除非咱們能拿出一個好的籌碼,否則……我就會失去成為渡王妃的機會。
”
主仆兩人沉默片刻,燕淩傾又說道:“新送來的幾個丫頭,如何?
”
“一共六個人,其中兩人心思缜密,但都比不上深香的身手。
”
“哼,可惜了深香。
”燕淩傾想起這件事情就氣的要命,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什麼時候做過這麼丢人的事!
“都怪紀爾岚那個小狐狸精!
”
“好在新近渡王爺即将選妃的事情傳開了,那些對姑娘和府上不利的謠言也漸漸散了。
”深香聽燕淩傾提到紀爾岚,又說:“不過,今日渡王與紀二姑娘同時出現在西市,還告破了一樁殺人案,恐怕京城又四處傳揚這件事。
”
“那又如何?
即便這件事讓她傳出了一些好名聲,也不能改變什麼。
她終究是個内宅閨秀,這件事情也隻是個巧合。
時間一長,那些蠢的要死的平頭百姓,也就抛之腦後了。
”
深香猶疑道:“若是渡王爺對她真有幾分憐惜……”
“紀爾岚的出身,想做渡王妃不是簡單的事,起碼要過了太後那一關。
咱們暫且不必管她,先把心思放在宋瑤仙身上。
”燕淩傾盤算着,說:“大不了,到時候幹脆讓紀爾岚入了渡王爺的後院。
一個妾室,想要拿捏還不容易?
”
她們這樣的大家族,無時無刻不在争奪,尤其是嫡庶之争,正室拿捏妾室的手段多了去了。
夜已深。
妙法庵一處禅房外,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站着,眼望天上的圓月。
紀天姀面色十分難看,頭也不回的對木香說道:“你不是說,中秋團圓節,父親肯定會來接我回去的嗎?
!
為什麼我連連去了三封信,連點回音也沒有?
!
”
木香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會不會是老爺沒有收到姑娘的信?
”
“你是說,信被被人劫走了?
”紀天姀雙手使勁扯着手裡的帕子,扯得一雙錦鯉都變了形。
“一定是紀爾岚那個小賤人,将我騙到這裡受苦!
又千方百計的阻止我回去!
”
當初紀天姀明明自己也想出城避一避風頭的,現在卻又翻臉全怪在别人的頭上。
木香心中寒意森森,她跟着這樣一個主子,早晚也要受其牽累。
紀天姀見木香沒有應和她,突然轉過身來,猛地往木香的胸口踢了上去。
“賤蹄子,連你也不把我放在眼裡!
就算我現在不能把紀爾岚怎麼樣,我還治不了你?
!
”
木香被踢的滾在地上,好在紀天姀力氣并不是很大,她也隻是覺得皮肉生疼,并沒有傷及内裡。
她掙紮起來,連忙說道:“奴婢不敢。
奴婢是在幫姑娘想辦法……”
“哼,想辦法?
”紀天姀死死的瞪着她,道:“那你現在就給我說說,你想到什麼了?
”
木香捂着胸口,心思急轉,突然說道:“老爺興許是接到了姑娘的信,但繁忙之下來不及處理此事,姑娘既然不知道府中是何狀況,不如寫信給綠楣,問問她?
綠楣手上受了傷,又失血過多,所以當時并沒有跟随紀天姀來妙法庵。
紀天姀一聽,覺得是這麼回事。
她應該先打聽打聽府中情形再說,萬一父親被她催急了,一氣之下不管她了可怎麼辦。
然後她又突然想到自己的妹妹,說:“阿珺這個沒有良心的!
我出來這麼久,她竟然連半句問候都沒有!
”
木香哪敢跟着紀天姀說紀如珺的壞話,萬一哪天傳出去,又是個錯。
于是,她說:“姑娘給綠楣寫信的時候,不如給三姑娘也去一封?
”
此時被兩人提及的紀如珺,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墨玉連忙上前來說:“姑娘可别着涼了,畢竟是入了秋,夜裡寒。
”
紀如珺點點頭,說:“今日答應給宋玉凝打的絡子,幫我記着點。
”
“是,姑娘。
”墨玉嘴裡答應着,手上邊端了碗姜水來:“姑娘畢竟年紀小,今日受了累,又吹了會兒風,得去去寒才行。
還有那個絡子,奴婢熟着呢,不過是一會的功夫。
”
紀如珺卻搖搖頭,說:“不,你教給我,我要親自做好這個,再拿給宋玉凝。
”
“為何?
”墨玉不解,“一個禁步的絡子,宋家什麼巧手沒有,她偏偏看上姑娘這個樣式。
這也就算了,小姑娘家都喜歡新鮮的,可奴婢做就行了,哪裡要姑娘親自動手?
”
紀如珺笑了笑,說:“正是因為他們宋家什麼都有,我才要親自做這個給她,方顯得不同。
不然,還有什麼意義?
”她頓了片刻,又說:“還有,以後你給我打的絡子,不要再用這個式樣了。
”
墨玉更加不解。
紀如珺解釋道:“宋玉凝看上去嘴巴甜,将别人都哄得團團轉,實際上可不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性子傲着呢。
怎麼會去用别人用過的東西?
那樣的話,豈不是顯得她落了下乘?
”
“然而,從今往後我都不再用了,她便會覺得,這是她從我手中搶過去的。
心裡不但會很舒服,還會與我更加親近。
”紀如珺一笑,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