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死,可以說是千絲萬縷的事情糾纏之下的結局。
隻是她死後,卻帶着記憶轉生了。
轉生在了一個崇尚武力,強者為尊的地方。
她在那裡千方百計想要回來都沒有成功,秉着一股怨氣從無名小卒打便天下無敵手,終于成了人見人退縮的武林禍害。
然而,就在她感歎‘高處不勝寒’的時候,一朝失足,跌了一跤,就重新站到了前世這片土地上,回到了她年少時跳江未遂的那一日。
即便已經隔了兩輩子,這一日早晨發生的事情卻還曆曆在目。
她的父親紀成霖,調任六品都察院監察禦史,再有一個月就要到京城去上任,顧姨娘母女三人備受紀成霖寵愛,是鐵定了要跟着一起去的。
而這種機會,對于不受寵的她與母親秦氏,卻是絕對的肖想。
所以,為了能夠求得一同上京的機會,這日踏春出行時,她便拿了秦氏的荷露簪去讨好庶長姐紀天姀。
荷露簪,來曆非凡。
是秦氏偶然得貴人所贈,一直說要給紀爾岚做嫁妝的,紀天姀觊觎已久。
本以為,她主動讓出荷露簪,可以換取一個上京的機會,誰知紀天姀收下簪子卻翻臉不認人。
輕聲在她耳邊冷嘲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去京城擋我的路麼?
緊接着,一股大力從紀天姀的手臂上傳來,她就被重重推倒在湖邊的大石上,頭暈目眩間,她看見紀天姀借勢向身後湖水裡倒去,并驚慌大聲的朝不遠處的阮甯叫道:表哥救我!
紀爾岚的嫡女身份,一直是紀天姀心中的一根深刺。
而阮甯,也早在之前便赤裸裸的表明了對紀爾岚的嫌棄,常常與紀天姀出入成雙。
這一推一倒,正好讓二人的在光天化日,大庭廣衆之下,奸情得以圓滿。
紀天姀抹了幾滴眼淚,喊了幾句救命,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
而滿頭是血的她被送回府中之後,面對的是父親絕對的偏心和祖母不加掩飾的嫌惡。
等她昏迷醒來,父親已經決定要将本來與阮甯表哥有婚約的她,改為紀天姀!
她反抗,但她的反抗是無力的。
因為,即便她能證明自己沒有推紀天姀,紀天姀與阮甯也因為救人一事有了肌膚之親,她要被退親的事實已經無可逆轉!
可憐她那時目光短淺,竟為了這幾個豬狗不如的人,偷跑出去跳了江,又在跳江被救之後,沸沸揚揚的成為了更大的笑柄!
以至後來她的親事障礙重重,蹉跎到了十八歲。
那五年,是她那一生中最難熬的五年!
紀爾岚冷嘲的笑笑,緩緩擡手,摸了下自己的後腦勺,那裡因為磕到石頭而腫起一個大包,此時用手輕輕一碰,便傳來鑽心的疼痛。
“嘶……”娘的,居然這麼疼!
這個紀天姀,敢對她下這樣的狠手,給我等着!
将濕衣服換下,絞幹頭發,紀爾岚站住腳往窗外看了一眼,暴雨說停就停,此時已經隻有零星的雨滴了,她習慣性的背起一隻手,出門往上房走去。
從此刻起,她将掌握自己所有命運的轉折點,決不給惡人留下絲毫的情面和餘地!
上房,紀老夫人斜倚在羅漢床上,臉色如同天上未及散去的雨雲般陰沉。
手裡捏着的粉彩瓷盞‘砰’的一聲砸在面前下跪的婦人膝邊,摔的四分五裂:“你還杵在這幹什麼!
”
此話一出,婦人眼淚流的更甚,顧不得眉間唇角濺上的水漬,咚的一聲磕在地上,“母親,爾岚不該與天姀争吵的,隻是爾岚頭上受了傷,現在還昏迷着,等她醒了,媳婦馬上帶她來給天姀賠罪。
”
秦氏已經在這裡跪了半日,早上她被紀老夫人叫過來的時候,紀爾岚剛剛被送回府,還在昏迷中。
紀老夫人斜睨了一眼秦氏,卻半點好臉色也不給:“她磕破了頭,天姀就好過了?
這初春的水還刺骨,就那麼掉進湖水裡去,落下病根還了得?
況且,好好地姑娘家,大庭廣衆出了這樣的事……”
紀老夫人話沒說完,仿若太過激動,猛地咳了起來,一旁的婢女連忙遞上帕子,輕拍後背給她順氣。
秦氏聽了這話心裡更加難受,她生了兩子一女,就因為她出身低微,她們娘四個就沒一個受待見的,反而顧姨娘和她的兩個女兒極受喜愛:“母親,是天姀推了爾岚……”
“好了!
”紀老夫人順過氣,面色不耐的說道:“難道是我這做婆母的為難于你?
天姀是成霖的心頭肉,早上出了事,你難道沒看見他的臉色?
今日成霖去阮家,就是要談換親的事,若談妥了還好,若談不妥,天姀今後怎麼做人?
你可得好好想想怎麼跟成霖交代。
”
秦氏臉色刷的慘白:“換……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