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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二人見了面,并無過多的廢話,眼前的百盟人已經不是普通的俘虜,留着就是禍患,必須殺掉。
前一刻還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人蠱,在埙聲響起之後就是一隻隻待宰的羔羊。
解決掉這些人,一行人即刻啟程。
“妹妹已經見過紀昀了?
”
“嗯,他喝了解藥,還需要幾天才能恢複過來。
我将融昭留在了前線控制人蠱,等咱們回去,戰事應該可以得到控制。
”
公孫羨看了一眼阿尼,公孫岚就知道他想問什麼,說道:“納迦瑞已經盡力了,還記得當初他被幾個兄弟排擠,到大安來和親,那時候我就知道他想掌控百盟并不容易,能将戰事拖延到今時今日已經不錯了。
若不是有他從中斡旋,百盟怕是要傾巢而出。
而眼下卻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防止内亂。
”
公孫羨點點頭:“你什麼時候回大安?
”
“等大哥恢複過來,我就回大安。
有了克制人蠱的方法,百盟不足為懼,我将阿尼留在這裡,等戰事結束,就讓他帶着瑞亞兒公主回百盟。
你呢?
”
“等這裡的戰事結束,還要看看朝中的局勢。
”
先前他詐死前來大安援手,也不知道大皇子是怎麼跟北山嘯則說的,會不會直接将他從這世上抹殺呢?
反正他的死,是整個懷安城百姓都親眼“見證”的。
“放心,京中有楊戭在。
”
“你就那麼相信他?
”
公孫岚回頭笑道:“信啊。
”
公孫羨笑着搖搖頭,二人一夾馬腹,加快前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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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陽關,百盟人的馬開始不受控制,人蠱不在得用,沖鋒的隊伍頓時亂了起來。
紀昀手下的副将,揮手招呼身後的兄弟迎上前去,卻突然發現已經有一小支隊伍摸到了百盟人身後。
這支隊伍動作敏捷,目标明确,正是公孫姑娘的貼身護衛月辰等人。
果然,百盟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中了招。
月辰等人手中的劍如同靈蛇一般鑽進百盟人的身體,等對方反應過來時,立即撤手靈活的躲開,根本不跟他們糾纏。
就這麼一劍一劍,将百盟人一點點消耗個幹淨。
百盟的軍隊雖然強壯,但這裡畢竟不是他們的主場,人蠱有受到了控制,本來處于弱勢的大安軍隊漸漸扭轉了局勢。
百盟的領頭人氣急敗壞,小小的大安,這個麼潼陽關他居然沒能攻下來!
眼前一刀刀的劈下去,死的更多的卻是百盟的兵!
之前他以為人蠱真的堅不可摧,知道那樂聲想起,他才知道原來人蠱有弱點!
天色已經暗下來,不适合再繼續纏鬥,他下令撤軍。
潼陽關的守将松了口氣。
五天後,紀昀終于從渾渾噩噩中解脫出來,程潇潇直抱着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紀昀安慰似的拍拍她:“都怪我沒用,輕易中了百盟人的詭計。
”
“這怎麼能怪你,是百盟的奸細太過狡詐,防不勝防。
”
紀昀問:“二妹妹呢?
”
“阿岚已經走了!
”程潇潇萬般不舍道:“本以為你三天就能恢複過來,沒想到五天才轉醒。
阿岚擔憂京城那邊,就先一步回去了。
”
紀昀點點頭,下了床榻就要穿衣。
程潇潇急忙攔住他:“你剛轉醒,要到哪去?
外面沒什麼事,你放心吧。
”
紀昀搖頭,“我得去看看才能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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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百盟和靖國同樣觊觎大安這塊肥肉,但靖國畢竟繁華昌盛,比大安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百盟不一樣,他們急需吞下大安來擴充領土和資源。
所以這場預謀已久的侵襲不會輕易罷休。
但眼前的情況,百盟已經不占優勢。
北冥宮中,太後盯着手中一塊玉璧,喃喃道:“說到底,皇子的這些紛争,每次帶來的都是災難。
”
她捧起手中的玉璧,眼淚一滾砸在上面,當年若不是先皇将這東西給了廉王,也不會遭到那個孽障的記恨!
真是個不吉利的東西。
她将手中的玉璧高高揚起,想要砸碎,遲疑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她舍不得,這是廉王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了,其他的東西都被那個孽障給毀了!
廉王從小做事就規規矩矩,說句謊話都會臉紅,隻會将好東西分給兄弟的孩子,就被他們這樣殺了。
她在宮中熬了半輩子,如履薄冰勾心鬥角生下的幾個孩子,到頭來都是為那孽畜手裡的刀準備的!
如果成為帝王的不是北山嘯則,而是廉王,現今朝堂也不會亂成這樣!
現在北山嘯則,還有他那個裝病的兒子,就要将手伸到廉王的兒子身上了!
天漸漸黑下來,北山嘯則親自帶湯藥候在壽坤宮外,像民間子女那般殷勤伺候着太後,但太後卻不為所動,連殿門都不讓他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隔着肚皮的養子。
而事實上,太後跟養子肅王都比他這個親生兒子親近。
就因為他殺了自己的弟弟!
朝堂更疊,皇權之争,哪一次不是腥風血雨,用旁人的骨肉鋪就?
哪一代帝王上位沒殺過手足至親?
這是皇室!
早該見怪不怪!
可太後這麼多年耿耿于懷,與他日漸生分。
還有那些朝臣,也都對廉王念念不忘!
真是該死!
該死!
怒氣在北山嘯則頭頂不斷盤旋,可他不得不忍氣吞聲在這裡繼續站着。
因為這些日子他已經被逼上絕路,公孫和南宮逼着他給廉王翻案!
翻案也就罷了,反正廉王已經死了。
誰知他迫不得已給廉王翻案之後,外面卻又在說他忤逆不孝,當年殺弟,謀奪了弟弟廉王的皇位。
他這個君上,竟然在一夕之間變得名不正言不順。
他想置之不理,朝臣卻敢罷朝逼他平息此事。
太後與世族聯手,朝臣們的風向漸漸變了,變得不受他的控制。
所以他不得不來找太後緩和關系,緩和這天下間最不可能緩和的母子關系!
否則,他就是殺了手足兄弟之後還要害死自己的母親。
“君上,天色晚了,太後娘娘病體微弱,怕是熬不得精神,您還是先回去,明日再來請安吧……”楊承志千方百計找理由給北山嘯則台階下,聽在北山嘯則耳朵裡卻還是生硬的刺耳。
沉默半晌,北山嘯則才強壓下抽搐的面頰道:“将這湯藥給母後送進去,朕就先回去了。
”
殿門前的宮人連忙屈身接過,不敢多言。
回到勤政殿,北山嘯則臉色才狠狠的沉下來:“老大還在路上?
”
楊承志道:“大殿下不日便能抵擋京城。
”
“哼,朕許了他欽差之職,他卻在懷安城大張旗鼓的選起美婢來了。
”
“君上息怒,大殿下身為欽差鎮守懷安城,懷安城這才相安無事。
”
“哼,既然無事了,為何不早些回來為朕分憂,他倒過起清閑日子了!
”
楊承志不敢再說什麼,心中卻想,從前大皇子諸事不管,也沒見您說什麼,如今幫了忙,卻又嫌幫的少了。
北山嘯則煩躁的看着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隻覺得怒火中燒,隻要太後一日不松口,這些朝臣就會想螞蟻啃食大象一般煩不勝煩,早晚要将他啃個七零八落!
“缪貞最近在做什麼?
”
聽君上問起三公主,楊承志連忙答道:“公主殿下一向聰慧孝順,近日在各府夫人間遊走,怕是想為君上分憂呢。
”
北山嘯則正要說話,就傳來三公主觐見的回禀。
“這麼晚了,她進宮是有什麼事?
”
楊承志道:“老奴這就請公主進來。
”
缪貞公主進了勤政殿,面色有些一樣,好似強壓着心事。
“兒臣給父君請安。
”
“嗯……”北山嘯則見她面色不對,便揮手讓其他人退下,隻留了楊承志在身側,問道:“可有什麼事?
”
缪貞面上有些慌張和害怕,北山嘯則見此就知道又有壞消息,他這個女兒,做事一向伶俐,少有這般吞吞吐吐的時候。
“到底什麼事?
”
“父君……”缪貞公主猶豫一下,道:“他們都在背後議論,說廉王尚有子嗣在人間……”
北山嘯則蹭的站起身,目光凝聚在缪貞公主的臉上,眼神中仿佛凝聚了無數陰雲,“這不可能!
當年與廉王有關的人事,親近之人,朕都一一查辦……”
他說道此處戛然而止,話全都梗在喉嚨中。
這是第一次,他在旁人面前承認自己是故意殺了廉王,還企圖斬草除根。
缪貞公主和楊承志都低低的垂着頭,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但北山嘯則的目光扔狠狠的盯着他們,如果可以,他真想收回這話,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
索性,他露出真實的嘴臉:“廉王真有子嗣?
”
缪貞公主道:“興許隻是衆人胡亂猜測。
”
“胡亂猜測?
呵……”北山嘯則嘲諷的笑了笑:“這世上本就沒什麼是‘胡亂’猜測的!
”
不然,太後,肅王,還有公孫南宮這些逆臣!
為何苦苦相逼,為廉王翻案之後還不肯罷休,要将他逼到如今的地步!
一定是這樣,是廉王還有後人在世!
他們要謀反,要将自己趕下皇位!
北山嘯則目眦欲裂!
“到底是誰!
是誰合謀瞞下了廉王的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