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回來得很快。
“施主,你們府上一直有供奉銀兩的。
”雙手合十對寒嬷嬷道。
“往年一般多少銀兩?
”
“十兩。
”僧人道,這已經不少了,普通人家一年吃用才多少,世家大族能每年送上十兩銀子的供奉,也已經算是不錯了。
一般隻在過來禮佛的時候,多供奉一些香火錢。
寒嬷嬷點頭:“有勞師父了,我們府上的意思,十兩太少了,再多供奉十兩,每年以這個數供奉。
”
“府上是積善之家,自當福運綿長。
”僧人揖首行禮。
在原本的基礎上再翻一倍,自然是讓人歡喜的事情。
“以後,這份供奉我們直接送到寺裡,也不再托附于他人。
”寒嬷嬷繼續道。
“小僧看了,的确是托了旁人送過來的,如今府上自己送也好。
”僧人笑道。
“師父,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說完供奉的事情,寒嬷嬷猶豫了一下,才道。
“施主請說。
”
多了一倍的供奉,寺裡的僧人也很滿意。
“能不能你們這裡寫一個憑證,給我帶回去,府裡老夫人現在總管着事務,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下人說了算的。
”寒嬷嬷道。
這話僧人聽得懂,其實這麼做的世家不少,送了供奉到寺裡,怕下人陽奉陰違,就特意的讓寺裡給一份還單,表示收到了這份銀兩。
唯有那些主子直接給的,才無需一個憑證。
“施主要的是之前的憑證?
”僧人是知客僧,平日裡沒少和世家打交道,明白了寒嬷嬷話裡的意思,問得更詳細一些。
“對,就是上一年的供奉,就寫上一年的供奉是多少,從上年的這個時候算起,以後我們也會從這個月份更改一年的供奉。
”
寒嬷嬷要求道。
“行,施主稍待。
”僧人應下,轉身離去。
寒嬷嬷拿出準備好的巾帕,仔細的給長明燈又擦了一遍,寺廟裡雖然也有專門打掃的僧人,但必竟沒像寒嬷嬷隻清理一個長明燈這麼仔細。
僧人回來的時候,看到眼前這一幕,越發的認同寒嬷嬷是姜府的下人這一點,取了一張紙出來,上面寫着法華寺上一年收到姜府供奉的十兩銀子,落了時間,從去年的這個時候到今天的這個時候。
正好是一年!
寒嬷嬷看過後,收入袖口中:“多謝大師,我們府裡的老夫人下次會帶着府裡的内眷過來,到時候會親自先送上供奉的銀兩。
”
僧人點頭。
“大師,我們之前的供奉都是韓卦姑幫着送……”寒嬷嬷現在基本已經确定了這件事情,再說就顯得很直白。
“是有這事。
”
“也幫着我們送了幾年了,這一次我們府上自己送了,倒是覺得有些對不住韓卦姑,隻是現如今做主的是我們老夫人,不再是顧姨娘。
”寒嬷嬷頗有幾分愧疚的道。
“原本也是她份内之事,怎麼能當得起施主府上一個對不住。
”僧人道,這件事情對于法華寺來說,是完全一樣的。
韓卦姑他認識,往日也會到寺裡來,不過一般都是往後廟的女尼們的地方過去,畢竟是一個女子。
前廟後廟之間隔着一堵牆,出入有一個單獨的小門,沒什麼事情僧人們是不會過去後廟的。
倒是後廟的女尼,時不時的會出現在前廟,幫着款待世家一些女眷。
韓卦姑有時候也會幫着接待女眷,名義上她也擔着法華寺俗家弟子的名頭。
“就怕韓卦姑不高興。
”寒嬷嬷歎了一口氣。
看出寒嬷嬷的顧忌,僧人想了想道:“這事小僧可以和靜安師太說一說。
”
韓卦姑的身份,僧人是知道的,是挂在靜安師太名下的徒弟,如今卻是不在寺廟裡,若有事要說,也得找靜安師太說。
“能否引見一下靜安師太?
”寒嬷嬷提議道。
僧人猶豫了一下:“這事小僧也不清楚,得問過靜安師太。
”
靜安師太德高望重,一般并不見客,也不是他一個知客僧能左右的。
“求師父引見。
”寒嬷嬷道。
僧人無奈隻有又回去,這一次隔的時間長了一些,是找了一個在前廟的女尼過去傳的話,等這話傳過來,果然是不見。
左相府是厲害,但寒嬷嬷隻是一個婆子。
“靜安師太正在參禅,實在是不方便。
”僧人客氣地道。
寒嬷嬷也不意外,當下又客氣了幾句,這才帶着紙條回去,此來為的就是這張紙條……
一個月就是二十兩,一年就是二百四十兩,這麼多的錢,最後落到法華寺,隻是一年十兩,這裡面的問題不小!
原本還想探探這位靜安師太的口風,現在見不到了,也沒奈何!
姜尋承是在宮裡被西彰侯攔下的。
“見過西彰侯。
”姜尋承拱拱手行了一禮,他才從禦書房出來,正打算出宮去辦公事。
“左相,借一步說話可行?
”西彰侯搖着胖大的身子,粗如蘿蔔條的手指往一邊的亭子處指了指。
靠着假山的亭子,不失一處很好的說話的地方。
地方也幽靜。
姜尋承不覺得這位無所是事的西彰侯和自己有什麼話可說,看了他一眼,客氣的點頭:“西彰侯,請!
”
兩個人一起過去,在亭子當中的石凳上坐下。
“左相,聽說你府上春日宴會的時候,出了事情?
”西彰侯笑着開口,開門見山。
姜尋承不覺得這事和眼前這位西彰侯有關系,這事他也沒打算多說,頓了頓後道:“六皇子在府外出了事情。
”
隻提關鍵的事情。
“本侯還說府上的二姑娘還救了六皇子?
”西彰侯又道。
“是有這件事情!
”姜尋承越發的猜不透這事和西彰侯有什麼關系,沉默地看了西彰侯一眼,才低緩的道。
“聽聞府上的二姑娘才貌雙全,是個不可多得的絕美佳人。
”西彰侯哈哈笑道。
姜尋承的臉色沉了下來,女兒如何且不說,眼前西彰侯這話說着,聽了就讓人很不舒服,特别這位名聲還極不好,最是好色,時不時地往府裡擡美貌的女子,這就讓他很不舒服了。
像西彰侯這樣的,女子沾上都沒什麼好事!
“西彰侯,這是何意思?
”姜尋承笑意退去,看着西彰侯不悅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