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女扮男裝死後,她開始演柔弱綠茶

第一卷:默認 第380章 書信一封

  【阿槿吾妻:

  見字如晤,展信舒顔。

  秋意漸濃,霜深雨重,至祈攝衛。

  落拓行文時,卿醉酒酣睡,吾長燈作陪,不勝親绻。

  昔年授讀學院私塾,先生評價,才學有餘,性情寡淡。
吾不以為然,決然入仕。

  為官八載,吾自诩公正清明,無甚偏私,唯憂助長貪贓枉法之事,以身作則,不敢有違。

  後,承蒙陛下不棄,官至首輔,以正朝堂,未失本心。

  卿與吾不同。

  吾刻闆愚直,枯燥乏味,卿圓滑變通,靈動盎然。

  吾曾管中窺豹,得見一斑便品評全貌,于衆人中,诘責彈劾汝之罪咎過責,自以為是。

  如今想來,仍寝食難安。

  吾嘗自省,世間情動或皆是因緣際會,吾得遇汝,當是天定。

  先生斷言吾性情寡淡,恐傷良人心,而今看來,所言非虛。

  皎,非欺瞞狡詐之徒,心悅卿久,奈何嘴拙遲鈍,終不得表露心迹,以正吾心。

  自此,遙謝卿願與吾相識,寡淡枯燥之人,夫人海涵。

  與卿相知已久,吾收獲良多,獲益頗豐。
蓋吾非斷情之人,亦有不可得之事。

  吾亦知此行兇險,九死一生。

  然君子立世,當有重于生死之物,于吾而言,卿重吾輕,僅此而已。

  文淵閣家财頗豐,名下當鋪三家,書肆兩家,米糧布匹舉十家,至于金錢銀票等物,吾未曾審計,皆記于書房暗格賬簿,汝可自行查閱。

  若吾身死,卿可将家财商鋪發賣典當,足夠汝餘生之用。

  吾雖不欲汝同他人婚配,苟或為婚,自不可讓人輕賤于汝,有家财傍身,總有依仗,不至屈居于人。

  至于……宮溪山。
其蠱,無解藥。

  當日焚書殆盡,既為吾之私心,也不欲令汝心死神傷。

  吾翻閱書籍萬千,也僅尋得緩解之法,輕減其苦,此事,宮溪山亦知。

  然,無需憂慮,宮溪山一事,其解在本身,不在外物,卿勿以愧之。

  筆至此,忽憶去歲冬日,汝走時,未與吾留下隻言片字。

  長安雪急,聽聞陛下,宴唐,乃至漠北皇子,皆得汝之書信,吾在文淵閣外枯等三日,霜雪侵衣,不得。

  後,奔赴青南寺,恐釋空住持忘卻,才知,卿不曾留于吾。

  阿槿狠心。

  當時心中憤懑,曾暗自發誓,往後也不肯留書信于汝。

  然,吾素來不太争氣。

  罷了。

  喚卿“阿槿”,非留戀往昔,念你嬌弱無力,不過他人皆喚你“阿聞”,僅為吾一人之阿槿。

  夫人,秋日風冷,初寒乍顯,勿忘添衣。

  月攏梢頭,燭火幽微,筆墨至此,卿夢呓嘤咛,吾隻好停筆哄慰,燈火可親。

  阿槿,順頌時祺,秋綏冬喜。

  楮墨有限,不知所言。

  最後的落款:【夫,季君皎。

  窗外的雨更大了。

  有燭火晃動幾下,映照着少女手中的宣紙,暖黃色的紙張甚至能透出那信紙上的字迹。

  有紙張碰撞傳來細碎的響聲。

  雷聲大作,大雨瓢潑。

  秦不聞手中攥着信紙,久久未動。

  有雷光透過窗棂,砸在她的臉上。

  少女垂眸,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信上的内容,一個字也不肯落下。

  眼睛睜得時間太久,有些不适。

  秦不聞眨了眨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幾下,視線便有些模糊了。

  她想要極力辨清書信上的字迹,可越努力,視線就越模糊。

  到最後,她近乎頹敗地放下書信,向後仰在了木椅上。

  仰頭看向屋頂,秦不聞眨眨眼,大概是臉上淋了雨,終于有雨水順着眼眶流下。

  “季君皎。

  不知過了多久,書房中才傳來少女清淺低啞的聲音。

  “小氣鬼。

  隻不過沒給他留書信而已,竟然記仇了這麼久。

  小氣鬼。

  其實秦不聞不介意季君皎喚她“阿槿”。

  相反,她很喜歡這個随口起的名字。

  畢竟作為“阿槿”的那段歲月,比起其他時候,要快樂許多。

  隻是這些,她還沒來得及跟季君皎說。

  她看着窗外不見小的雨勢,思緒飄遠。

  看這雨勢,今晚也不會停了。

  --

  翌日,金銮殿。

  朝堂上,人人自危,惴惴不安。

  好像大臣們都察覺到朝局動蕩,面面相觑,惶恐憂慮。

  一連幾日,陛下都沒有上朝。

  今日重新召集文武百官上朝,衆臣議論紛紛。

  殿外的雨還在下,隻不過相較昨日,終于有減緩的趨勢。

  大殿上,有朝臣看着缺席的官員,衆說紛談。

  “張大人,您知道司徒大人去哪兒了嗎?
為何沒來上朝?

  “據說……司徒大人稱病,在司徒府久居未出。

  “呵呵,對外的虛話你們也信!
司徒大人分明是——”有大臣說到這裡,聲音又漸漸小了下去,“分明是被軟禁了!

  “這話可不能胡說!

  “怎麼會是胡說!
你去問問尚書大人!

  “尚書大人知道什麼?

  “軟禁司徒大人的,本就是尚書大人呐!

  “……”

  一時間,不少眼光聚集在了尚書郭凡清的身上。

  自上次他登樓作對,司徒大人派手下贈詩一阙,再之後,郭凡清便極少出現在衆臣視線中了。

  據說那一晚後,郭凡清閉門謝客五日,最後是司徒大人上門拜訪,郭凡清才從房門中走出。

  自此後,他對待滿朝文武百官,都溫和了許多。

  沒人知道那天司徒大人與郭凡清說了什麼。

  兩人仍舊不說話,即便是正面遇上了,也隻是行個官禮,擦身而過。

  朝堂上的大臣們也都在傳,大概是郭凡清嫉妒宴唐才華,不肯低頭。

  注意到衆人的眼光看過來,郭凡清手持笏闆,身姿筆挺,對那些視線視若無睹。

  有實在疑惑好奇的朝臣終于忍不住上前:“尚書大人可知,司徒大人為何沒來上朝?

  郭凡清無甚在意地瞥他一眼,語氣冷淡:“自然是因為司徒大人身體抱恙,不然還有什麼原因?

  正當大臣們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一陣躁動傳來,隻聽内侍高聲通傳道:“陛下駕到——”

  一時間,滿朝文武百官紛紛跪拜在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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