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慘痛千百倍的後果
沒有從眼前這些大臣的臉上看到他想要的神情,安王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
他環顧一圈後,才咬着後槽牙說道:“連司馬大人都說了這份遺诏是真的,難道諸位大人的心裡還有疑義嗎?
”
莊舟輕咳了一聲:“方才,首輔大人說的分明是‘遺诏的筆迹、蓋好的玉玺,都沒有問題’,不曾說遺诏就是真的吧?
”
有了莊舟的開頭,一些比較年輕的大臣們都跟着附和了起來。
“是啊!
現在隻能證明這筆迹和玉玺為真,并不代表着這遺诏就是真的啊!
”
“安王殿下,你說是先帝在臨終前親筆寫下的這封遺诏,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其他大人在場作證?
”
“是了是了,吳大人所言極是。
遺诏之事非同小可,一般都會有幾個朝中重臣在場一起作證的。
”
“可否請安王殿下将當時在場的大人請出來?
”
......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誰也沒有發現安王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了。
他就不明白了,他手裡的這份遺诏本就是真的,按理來說這些大臣在驗證的過程中不存在任何的差池才是啊,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幅場景了。
看這些人的樣子,倒是更像巴不得遺诏是假的一樣。
他下意識就轉頭去看蘇青妤,卻見她此刻的眼底也閃過一絲的訝異,似乎對現在正在發生的一幕也感到意外。
可蘇青妤在他的印象裡本就是狡猾的女人,此刻做出這樣的表情來,焉知她不是裝模作樣的?
想到這裡,安王氣不打一處來:“蘇青妤,你當真是好本事啊!
”
“一個司馬翊被你迷得團團轉還不夠,如今竟然能夠說得動朝中這麼多的新秀大人們來為你說話!
”
“先帝的遺诏在前,居然也敢睜眼說瞎話!
”
他哪裡知道,對于這些官員的反應,蘇青預是真的倍感意外。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在最合适的時機裡利用這些官員來助自己脫身,但按照原來的計劃,她還得好一番遊說之下才能實行起來才是。
可是眼下她明明什麼都還沒說,這些官員竟然就這麼泾渭分明地站在她這一邊了?
她哪裡能想到,這些朝中的新秀官員想得比那些老大臣們都要現實多了。
尤其他們這群人當中還有好一部分是受過蘇青妤的恩惠、或是被蘇青妤所救過,心裡早就已經默默地站隊了。
加之這幾個月來大夏國正在日新月異地發生着變化,比起一個已經死了的先帝,自然是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的福星公主要更加重要一些了。
蘇聽着安王的話,蘇青妤無奈地攤了攤手:“安王殿下這話說得好生沒有道理啊!
”
“本公主都不知道你手裡準備了遺诏一事,又怎麼能說得動諸位剛正不阿的大人們來為我說話呢?
”
“無非就是諸位大人清正廉潔、眼裡見不得不公正的事情的發生,這才站出來說兩句心裡話而已。
怎麼到了安王殿下的口中,竟這般不堪了?
”
安王氣急:“本王手裡的遺诏究竟是真還是假,你難道不清楚嗎?
”
“本公主該清楚什麼?
”
蘇青妤反問着安王:“你既然口口聲聲說這份遺诏是真的,那麼就請出當時在場的大人們就是了,何必和我多費唇舌?
”
司馬翊緊随其後:“畢竟事關弑君之大罪,昭甯公主所提的要求也很在理。
”
餘下的官員個個都附和着:“是啊!
安王殿下,您先将一同在場的大人們請出來吧!
”
“司馬大人說得沒錯,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先帝既然寫下這份遺诏,想必是還有其他人和安王殿下一起在場的吧?
”
“下官愚見,敢問安王殿下,這份遺诏是不是另有隐情啊?
”
“我也懷疑,昭甯公主先後被冊封為郡主、公主,連‘昭甯’二字都是先帝賜下的,昭甯公主還有什麼弑君的理由?
”
......
看着眼前這群難纏的年輕一代的官員,安王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
原本該順利進行到底的這麼一件事情,怎麼就這麼難了?
此刻他才驚覺,他的好父皇當時在寫這份遺诏的時候,一定也沒有想到過,如今朝堂上的這些官員,可比從前的那些老東西要難糊弄多了。
否則他當時就算再殺蘇青妤心切,也會留下一兩個值得信任的大臣來作證的。
但如今,卻是說什麼都晚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的明帝親口對他說道:“此事事關重大,崇兒,朕如今可以相信的隻有你一個了。
”
“蘇青妤必死無疑,可眼下這件事情還不适合讓更多的人知道,以免節外生枝。
”
現在看來,遺诏這件事情的确是節外生枝了。
卻是因為明帝的自作聰明和殺心太重!
看着安王幾乎咬牙切齒的樣子,蘇青妤便知道自己又一次賭對了。
明帝這個人向來剛愎自用,當然不敢将他想殺她的事情提前公之于衆!
“安王殿下,你該不會是想告訴諸位大人,先帝在寫這份指控本公主弑君的遺诏的時候,隻有你在場,再沒有旁人了吧?
”
被蘇青妤一語戳穿真相,安王的,面色更加難看了。
但這麼多雙眼睛在看着他,他隻能硬着頭皮說話:“先帝在寫遺诏的時候,的确......的确隻有本王在場......”
“不!
其實還有一個人!
”安王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還有貼身侍奉先帝的小全子!
”
其中的一個老臣激動道:“他現在人在哪裡?
”
還不等安王回答,就見另外一個禮部的官員‘嘶’了一聲:“小全子公公不是被先帝指定殉葬了嗎......”
聽到這話,蘇青妤差點就要笑出來了。
明帝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因為擔心他想将她利用到最後一分後再殺她的事情不被人發現,擔心自己的一世英名毀在她的手上,竟将唯一一個人證都帶去殉葬了。
這對于安王來說,卻猶如晴天霹靂。
他的父皇,給了他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但同時也給了他一個看着就難以解開的局面。
今日,他若是能用遺诏給蘇青妤一行人定罪還好說。
倘若不能,隻怕自己被反噬的結果,會比蘇青妤還要慘痛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