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京城第一蠢貨
即便是隔着幕籬,江蘭因又怎麼會看不出陸雲乘眼眸中的淡漠,還有那語氣中的威脅之意。
他臉上的冷意,有一種‘但凡她敢沒事找事,定會扭斷她脖子’的既視感,讓江蘭因忍不住将腦袋往裡面縮了縮。
可一想到這眼前的男子是她自己選定的,江蘭因一咬牙還是不曾往後退半步。
“淩王殿下卓卓風華、才智無雙,将來該是前程似錦的!
臣女隻是不希望看到你因為一時的錯誤決定而陷入兩難的境地,亦或者走到一條死路上。
”
陸雲乘就這麼坐在高頭大馬上,他冷眼看着一身白衣如雪的江蘭因,竟不知她究竟美在何處。
“即便本王走的是死路,與江姑娘又有何關系?
”
陸雲乘本不欲和她多說什麼,夾緊馬腹就準備離開。
不曾想到那江蘭因卻忽然走到馬前,張開雙臂攔着,這才讓他不得已再一次勒緊缰繩。
陸雲乘眉眼之間流露出來的怒意,此刻絲毫不做僞裝。
“江姑娘,本王勸你還是乖乖回去做你的江家姑娘,莫要在本王這裡找不痛快。
”
江蘭因忍受着幾個過往行人的異樣眼光,忍受着這些百姓将她當做了想要攀附陸雲乘的那等輕浮女子,慶幸自己的幕籬足夠大,幾乎将她整個人都包裹在裡面,無人能瞧見她此刻的面色。
“殿下!
”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這案子不論是否成功,于你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
”
見陸雲乘沒有要走的意思,江蘭因不顧臉面,再一次來到他側邊站定,擡頭仰望着他。
馬背上的陸雲乘似乎比起過往更加的意氣風發,身上還散發着一種隻有上位者才有的威嚴和疏離。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能用極盡溫柔的眼眸望着人,也能冰冷淩厲如現在這般。
“殿下,算臣女求你了,好不好?
”
可是陸雲乘越是這般‘不近人情’,江蘭因的心裡就越發的不可自拔地認為,自己的選擇是最為正确的。
那個位置,隻有陸雲乘才最有資格坐上去。
“殿下有大好的前途,不要因為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而誤了自己。
”
“隻要殿下答應不再查案,臣女能保證讓祖父永遠忠心于你,為殿下保駕護航!
”
說着,江蘭因急急忙忙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仰頭捧着遞給陸雲乘。
“這快玉佩是祖父親手贈與臣女的,其含義不用臣女多說,殿下也該明白的。
”
“現在臣女将它轉增給你。
隻要殿下收下這塊玉佩,臣女和尚書府從今往後便與殿下風雨同舟、共同進退!
”
江蘭因打從心底認為,她給的好處已經足夠大了。
她對自己的絕世容顔自信,對尚書府的權勢自信。
所以她自信地認為今日這樣的事情若是發生在齊王和安王的身上,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就答應的。
可是她在陸雲乘的面前,這一份自信卻蕩然無存。
明明,陸雲乘的和離,就是他們之間新的開始。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事情就演變成今日這般了。
江蘭因想不通,陸雲乘卻很快給了她答案。
“江姑娘的厚愛和尚書府的鼎力扶持......”
在江蘭因希冀的目光中,陸雲乘的聲音卻是比剛才還要冷漠,甚至充滿了警告。
“本王不稀罕,也不想要。
”
“本王的頭等大事,在江姑娘的眼中隻是細枝末節的小事。
這隻能說明,本王和你們尚書府道不同不相為謀。
”
“江姑娘和尚書府的宏圖大志,請另覓他人吧。
”
陸雲乘居高臨下地看着千方百計都要阻撓他的女子,蓦然握緊了馬鞭。
“案子,本王定是會查下去的。
不論江姑娘是受到何人的派遣,都給本王死了這條想要從中作梗的心思。
”
“本王雖許久不曾殺人了,但不是不會殺人。
”
隻這一句話,就能叫江蘭因的心往下沉到了底。
她捧在手心裡的那塊玉佩,此刻好似千斤重。
微風吹來,幕籬上的輕紗也跟着輕輕舞動,時不時便會觸及到她的臉頰上。
明明是輕柔的觸感,江蘭因卻覺得這就像是陸雲乘扇在她臉上的巴掌。
火辣辣的痛,還帶着被羞辱的屈辱感。
“淩王殿下,臣女都是為你......”
“江姑娘,本王不想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給你難堪,你也别逼着本王對你一個女子動手。
”
陸雲乘的耐心已經全部被耗光,夾緊馬腹便帶着流雲和清風離開了。
他生怕自己再這麼和江蘭因說下去,當真會忍不住當場掐死她。
當初,究竟是何人弄的勞什子‘京城美人榜’?
就江蘭因這樣的,居然會是京城第一美人?
制榜的人是眼瞎了嗎?
這分明是京城第一蠢貨!
站在原地的江蘭因握緊手上的玉佩,死死盯着陸雲乘消失的方向,一股滔天的恨意不斷蠶食着她僅有的理智。
“蘇青妤!
”
“這個賤人究竟有什麼好的!
竟能讓淩王殿下為她癡心至此!
連前途都不要了!
”
“不行,這個女人不能再留着了......”
即便江蘭因是壓低了聲音才說的這些話,可是身後的翠珠卻聽出了一身冷汗。
她冒着被責罰的危險,把自家姑娘帶到回馬車上,為她取下幕籬的同時,還在苦口婆心地規勸着。
“姑娘,咱們今日去淩王府和蘇府的事情遲早會被老太爺發現的。
您這還眼巴巴地跑來等殿下,到時候被老太爺責罰,殿下又怎麼會知道您為他受的苦?
”
“還有,前一個想要害元安郡主的人,如今還在床上躺着不省人事,您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
在翠珠看來,蘇青妤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邪門了。
從她知道的,已經有好幾次親耳聽到這個鬧得京城滿城風雨的女人死裡逃生、甚至反敗為勝的事實了。
所以她總認為,不要去惹蘇青妤,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可這樣的話她豈敢對自家姑娘明說?
隻能循循善誘地規勸。
“你懂什麼?
”
馬車輕輕晃動,而後從巷子裡面緩緩出發往尚書府去。
沒有了外界的目光,江蘭因的面容幾乎有點扭曲了起來。
她那雙原本該恬靜溫柔的眼眸,此刻浸滿了滔天的恨意。
“宮裡躺着的那位,她是被陛下寵壞了,所以行事才會那般蠢鈍。
”
翠珠吓得幾乎要伸手去捂她的嘴:“姑娘,不可胡言!
”
江蘭因卻笑得輕狂:“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明明都将蘇青妤的軟肋告訴她了,她居然還不能成事!
這不是蠢是什麼?
”
“這一次,我要親自動手,定要讓蘇青妤從陸雲乘的眼前徹底消失!
”
“就算将來他偶然想起這個賤人,也不該是懷念,而是怨恨和嫌惡!
”
陸雲乘,隻能是她的!
權勢、後位,統統都該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