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甯每回去天香樓，都是從暗門進去的。

　　畢竟天香樓作為風月場地，平時也有一些達官貴人光顧，但有些事情雖然大家心裡清楚，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下。

　　從暗門裡進了天香樓後，葉北甯直接進了專門給自己設的雅間，差人去請老鸨杜娘過來。

　　杜娘聽到葉北甯來了，很快就放下手裡的事情，跑了過來。

　　進門後，笑得一臉熱情燦爛，“哎喲，殿下，您怎麼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瞧我什麼也沒準備，實在是怠慢您了。
”

　　“還請殿下恕罪。
”

　　葉北甯懶得聽她在這裡說些有的沒的，直接問，“芳芳呢，本王要見她！
”

　　見葉北甯親自登門找芳芳，杜娘眼珠子轉了轉，而後有些歎息，“喲，真是不巧，芳芳還病着呢，我早上去見過她一回，那病得都下不了榻，一個勁咳嗽。
”

　　“大夫說，可能是肺裡出了問題，搞不好是要傳給旁人的。
”

　　葉北甯莫名想起姜绾說的話，壓了壓怒意，“那你的意思是，本王今天是見不到芳芳了？
”

　　“這，奴家不也是為了殿下您的身體着想嗎？
要不，今天給您找柳柳來？
柳柳最會彈琵琶了。
”杜娘一臉谄媚，心中又有些的慌亂。

　　見這老鸨果然百般阻撓自己見芳芳，葉北甯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你要造反是不是？
本王說了，要見芳芳！
”

　　“芳芳在哪兒，帶本王去見！
”

　　葉北甯說完，站了起來，作勢就要往外走。

　　杜娘急忙上前，想拉住葉北甯，但又不敢，伸出去的手騰在半空，随後實在沒轍，遞給葉北甯一塊絹帕。

　　“幹嘛？
”葉北甯嫌棄地看了眼，沒去接。

　　杜娘說，“殿下若執意要去見芳芳，那就先用這塊絹帕，捂住口鼻吧，大夫說了，肺裡的病引起的咳嗽，是真有可能要傳染的。
”

　　“奴家一個小小的天香樓當家，萬一出點事情，賠上整個天香樓，也比不過殿下的金尊玉體啊。
”

　　葉北甯聽她說得有模有樣的，這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在撒謊。

　　難道是真的？

　　看着這塊絹帕，葉北甯還真有點不敢去見芳芳了。

　　定是姜绾不知道在哪裡聽了個野消息，就随便在他面前說了！

　　可惡!

　　葉北甯一陣無語，直接往外走。

　　杜娘還在身後叫他，“殿下，您不要柳柳嗎？
”

　　“不要！
”

　　在葉北甯一行人走後，柳柳進了雅間，挽住了杜娘，嬌聲地說，“杜媽媽，芳芳姐可真是好命，竟然能讓北王殿下對她這麼死心塌地。
”

　　杜娘眼神轉冷，冷笑一聲，“這算什麼好命，太過招搖，便會樹大招風，青樓女子終歸是青樓女子。
”

　　“不過是男人一時的玩物而已。
”

　　芳芳看則命好，可她遇見的男人，或許是未來的儲君。

　　皇室現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出手而已，等到他日北王若真的被立為太子，芳芳作為葉北甯的污點，便是第一個要被除掉的人。

　　她啊，雖然收了國公爺的銀子，可說到底，她也是在幫芳芳留一條命。

　　柳柳不解其中之意，對比自己伺候的那些男人，别提她有多羨慕芳芳了。

　　除了北王以外，不接其他男人，北王作為王爺，出手還闊綽。

　　芳芳平日走出去，若不認識她的，還以為是哪家千金小姐的派頭。

　　“杜媽媽，人家也要和芳芳姐一樣嘛。
”柳柳語氣嬌軟，求着杜娘。

　　杜娘沒理她，走了出去，朝着二樓一間緊閉的大門走去。

　　推開門後，面上露出緩和的笑容——

　　“姜二小姐。
”

　　……

　　姜绾見到葉北甯果然一臉衰敗的從天香樓出來後，便知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樣也好。

　　也能讓這出戲，唱得更久一些。

　　姜绾往天香樓二樓的方向看了眼，彎了彎唇角，準備回府。

　　剛一回頭，差點吓得魂都飛了。

　　“江燦，你什麼時候來的？
”姜绾見到身後站着的人，摸了摸心口，深呼吸幾口。

　　而後又瞬間反應過來，指着江燦，“你是不是又來偷聽我和葉北甯說話了？
”

　　江燦這個‘複讀機’，上回就被他給坑慘了。

　　“你今天記錄了什麼，趕緊拿給我，幫我銷毀！
”姜绾可不想再抄什麼一千遍了！

　　江燦笑了起來，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今天什麼也沒記錄。
”

　　“真的？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姜绾不信。

　　江燦聞言，一臉同情地看着她，指了指斜對面一間茶樓，“殿下在這裡。
”

　　“……”

　　“然後剛剛在茶樓三樓的時候，見到你鬼鬼祟祟地跟着北王。
”

　　“……”

　　“然後要我來問問你，青天白日，跟蹤明安國王爺，帶何目的。
”

　　“……”

　　“幽蘭衛的華統領也在。
殿下說，若說不出個緣由，就讓華統領出面來審一審。
”

　　“……”

　　姜绾：君玄澈，你可真是翻臉無情啊。

　　擡眸，果然見到茶樓三樓的窗戶被打開，她六爺爺站在窗邊，對她一陣擠眉弄眼。

　　不多時，姜绾來到了茶樓。

　　進了門，熱情地打招呼，“攝政王殿下下午好，華統領下午好啊。
”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二位的幽會了？
”

　　說完，兩道淩厲的目光，朝她掃射而來。

　　尤其是華紫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張口就道，“咋那麼沒文化呢？
幽會這詞是能這麼用的嗎？
”

　　這小兔崽子，存心消遣她。

　　“你說，你跟蹤北王幹嘛？
”趁着君玄澈還沒開口，華紫安先發制人，先一步發問。

　　君玄澈坐在一側，饒有興緻地睨着她，等着她又能編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瞎話來。

　　大半個月沒見姜绾，日子都變得無趣了一些。

　　今日出門，冷不丁瞥見她鬼頭鬼腦的樣子，便讓江燦去找她過來。

　　有六爺爺坐鎮，姜绾也沒那麼緊張了，“沒有啊，就是路過看見北王往天香樓裡走，我就好奇看看嘛。
”

　　“那你看出什麼沒有？
”華紫安對這活寶簡直無奈。

　　青樓那種地方，有什麼好看的。

　　姜绾點頭，神神叨叨地說，“天香樓新來了一位美女。
”

　　“……”

　　“……”

　　華紫安：得，這死孩子徹底走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