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全京城的小孩加在一起,都沒有她弟弟的哭聲難聽?
江昱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張若若,這是誇獎嗎?
還有,這有什麼可驕傲的啊?
張若若以為他還是不信,輕哼一聲說道:“等你聽到了我弟弟的哭聲,就知道我不是在唬人了。
”
他聳了聳肩,口是心非地說道:“張姑娘,我相信你。
”
張若若驕傲地挺直了後背。
二人朝着西邊跑了大半個時辰,都快跑到西城門了,也沒有聽到張若若所說的哭聲。
“籲!
”江昱扯了一把缰繩,讓馬停了下來,“張姑娘,你确定延虛道長往這邊跑了?
”
“對啊,我從府裡追出來,看見他消失在這個方向。
”張若若也停了下來,道:“可能是延虛道長把我弟弟帶到了城外,或者是他中途換了方向,往其他方向去了。
”
江昱看向她,好聲好氣地說道:“張姑娘,我建議咱們挨家挨戶地搜,這樣比較靠譜點。
”
她失望地低下頭,“京城這麼多戶人家,挨家挨戶地搜,得搜到什麼時候?
”
“最慢三天。
”江昱答道。
張若若嘴唇一抿,眼淚又快落了下來,“三天太久了,我弟弟還那麼小,他會餓死的。
”
她皮膚很白,眼眶紅起來很明顯,流淚時像是受傷的小鹿,淚眼汪汪的。
江昱手足無措拽着缰繩,往她身邊靠近了兩步,安撫道:“你别哭,這個方法雖然慢了點,但是總比漫無目的地尋找要好些。
”
“而且,就算你弟弟的哭聲真的很難聽,可如果延虛道長把他弄暈了呢?
”
張若若将眼淚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啊!
我沒想到這一點。
”
江昱好不容易說服了她,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道:“走吧,咱們先回江府。
”
她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回江府?
”
“既然要挨家挨戶地找人,不是應該先去告訴你手下的士兵嗎?
”
江昱道:“那樣動靜太大了,容易打草驚蛇。
”
“我知道一個人,他的手下可以悄無聲息地搜索整個京城。
”
張若若一下子想起在江府看到的顧錦,愕然道:“你是說北漠王?
”
“嗯。
”江昱調轉方向,往江府跑去。
張若若激動地追上去詢問,“他不是被火燒死了嗎?
怎麼會死而複生啊?
而且他……”
她問了一大堆問題,江昱隻回了一句話,“宮廷機密,無可奉告。
”
“好吧。
”她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兩人騎着馬從燈花街穿過,這條街上大多都是酒樓和客棧,平日裡外地人比較多。
近日京城有時疫,外地人不能進京,因此燈花街變得無比蕭條,街上的許多酒樓和客棧都挂上了歇業的招牌。
街上沒人,江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張若若在後面緊緊追趕,喊道:“岐遠将軍,你慢一點呀!
”
江昱放慢速度後,張若若好不容易趕上了他,大聲說道:“等你空閑了,一定要遵守承諾教我馴馬之術!
”
她的話還沒落地,不知從何處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這哭聲尖銳難聽,又無比地刺耳,如同萬箭齊發,鋪天蓋地地朝着兩人壓了下來。
江昱的大腦懵了一瞬間,仿佛有一雙手伸進他的耳朵,在腦袋裡一頓攪和,再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
難聽,太難聽了,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麼難聽的哭聲,簡直是魔音穿耳。
而張若若則激動地停下了馬,張望着四周說道:“我聽到了,是我弟弟的哭聲!
”
直到現在,江昱才相信張若若的話是真的,而且一點都不誇張。
他緊跟着攥緊缰繩,讓馬停了下來。
他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張姑娘,這聲音真的是你弟弟發出來的?
”
“當然了,我弟弟的哭聲在京城裡獨一無二。
”張若若看着四周,尋找着哭聲的來源。
江昱心想:哭聲這麼難聽的小孩,别說是京城,就算是整個大淵都找不到第二個。
這個聲音止不住地往耳朵裡鑽,震得他大腦嗡嗡作響,他實在受不了,捂住了耳朵說道:“你弟弟每次哭起來都是這樣嗎?
”
“是啊,否則我爹娘也不會被他吓跑,雙雙躲到了老家。
”張若若已經習慣了這個哭聲,她很快确定了聲音的來源,指着一間客棧說道:“那裡!
”
江昱翻身下馬,順便扶了從馬上跳下來的張若若一把,兩人一起朝着客棧跑去。
跑到客棧門口的一瞬間,哭聲戛然而止。
江昱半信半疑地看向張若若,她笃定道:“沒有錯,哭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
江昱擡頭看了一眼,客棧的招牌上寫着福順客棧,門口挂了兩個燈籠,在風中晃來晃去。
這是一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客棧,和周圍的客棧沒什麼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大部分客棧都鎖着門,還有一些将門虛掩,唯有這家店敞開着大門,跟周圍環境一對比,顯得有那麼一絲格格不入。
張若若沒想那麼多,她不加思索地走了進去。
江昱扶額歎氣,也随之走了進去。
一個老人正在櫃台後面算賬,見他們進來,遂拿着算盤走到了他們面前。
這老人約莫古稀之年,頭發花白,後背佝偻,臉上的皺紋一層一層地快要耷拉下來,拿着算盤的手幹枯消瘦,像是骨頭上裹着一層皺巴巴的皮,還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老人斑。
老人笑呵呵地問道:“客官,你們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
江昱打量了一番老人,眸光沉沉道:“老人家,我們要找人,麻煩您讓一下。
”
張若若急切地問道:“老人家,我們要找一個嬰兒,您知道他在哪個房間嗎?
”
老人笑得一臉慈祥,搖頭道:“我們這裡沒有嬰兒。
”
“怎麼可能?
”張若若驚訝地說道:“我剛才明明聽到弟弟的哭聲從這間客棧傳出來,你怎麼能說沒有呢?
”
“姑娘,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聽到。
”老人搖頭否認。
“你這老東西,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
”張若若急了,雙手掐腰道:“我剛才聽得清清楚楚,我弟弟肯定就在你這家客棧!
”
老人依然面帶微笑,“姑娘,你聽錯了。
”
張若若終于察覺出這個老人不對勁,她害怕地往江昱身後躲了躲,“岐遠将軍,這個老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
江昱也看出來了,道:“别管他,咱們自己去找。
”
他們想從老人身邊繞過去,老人卻忽然抓住張若若的一隻手腕,笑道:“不能去。
”
張若若低頭看着他皺巴巴的手,恍惚間覺得那不是手,而是一隻雞爪子,她尖叫着甩開老人的手,“啊!
别碰我!
”
老人抓得很緊,她用力甩了好多下都沒有甩開,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了,她崩潰地哭喊了起來,“救命!
岐遠将軍救救我!
”
江昱厲聲喝道:“放手!
”
老人臉上的笑容越發僵硬,像是一個木偶人,“不是我們客棧的客人,不能進去。
”
江昱一聽,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銀錠子扔到櫃台上,“掌櫃的,我們要住店。
”
看到了銀錠子以後,老人這才松開了手,朝着櫃台走去,“前面直走,左拐第三間。
”
老人的後背暴露在二人面前,上面是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傷口,甚至隐隐露出了白骨,肩胛骨上有一行用刀刻出來的文字,稀奇古怪的,像是鬼畫符。
傷口上面,還爬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蟲,一大片一大片地擠在一起。
張若若還沒從驚吓中回過神來,就看到了這又血腥又惡心的一幕,差點吐了出來,趕緊捂住了嘴。
江昱拉着張若若的袖子往前走,“别看他。
”
張若若捂着嘴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想吐。
”
江昱道:“别吐。
”
張若若搖了搖頭,“我忍不住了。
”
“那就别忍了。
”江昱咬了咬牙,他其實也很想吐。
張若若走到第一個房間門口,終于忍不下去了,扶着門框彎腰吐了個稀裡嘩啦。
江昱扭過頭,等聽不到聲音才問道:“吐完了嗎?
”
“完了。
”張若若虛弱地直起腰,然後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小聲問道:“那個老人是怎麼回事啊?
”
江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
“他是死?
是活?
是活人微死?
還是死人微活?
”張若若盡力克制住自己,不再回想剛才那一幕。
江昱道:“……不知道。
”
張若若疑惑地看着他,“岐遠将軍,你常年在邊關打仗,應該見多識廣的,怎麼連這種東西都不知道?
”
“……”江昱闆着臉解釋道:“我從未在邊關見過這種東西,如果非讓我說,我覺得這更像是南疆的巫蠱之術。
”
“真可怕,我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張若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南疆不是被關南城給擋住了嗎?
南疆的巫蠱之術怎麼會跑到京城來?
”
江昱無奈道:“張小姐,你還想不想找到你的弟弟了?
”
“當然想!
”張若若一腳踢開了旁邊的房門,“我弟弟肯定就在這間客棧裡,岐遠将軍,你快跟我一起找!
”
這個房間空無一人,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沒有人住過的痕迹。
張若若隻是看了一眼,就轉身離去,踹開了第二間房門,裡面依然幹幹淨淨。
她沒有猶豫,繼續踹開第三間房門,一連踹開三個房門,她的腳有些發麻,提腳甩了甩。
第三個房間的床上亂七八糟的,被褥枕頭堆在一起,桌上放着一個茶杯,裡面隻剩下半杯茶水,顯然是有人在這裡待過。
可房間裡同樣空無一人,張若若跑過去打開櫃子,口中喊道:“響響!
響響!
你在這裡嗎?
”
沒人回答她的話,櫃子是空的,桌子下面是空的,床底下也是空的。
江昱問道:“你弟弟叫響響?
”
“是啊!
”張若若見這個房間沒有人,又轉頭往下一個房間跑去。
她把所有的房間都搜了一遍,竟然全都沒人,而且除了第三間房,其他的房間都是整整齊齊一塵不染的,并沒有入住的痕迹。
張若若靠在最後一個房間的門框上,喃喃道:“不可能啊,聲音就是從這個客棧裡傳出來的,我不可能聽錯。
”
她的目光停留在第三個房間,突然有了力氣,朝着那個房間跑去,“隻有那個房間住過人,我弟弟肯定在那個房間!
”
江昱握緊手中的佩劍,大步跟了上去。
延虛道長随時都有可能出現,他不可以掉以輕心。
張若若把第三個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别說是人了,就連一隻老鼠都沒有。
“響響,你到底在哪啊?
”張若若鼻腔一酸,把找過的地方又翻了一遍。
江昱站在門口,掃了一眼剛才的老人,老人重新站在櫃台後面,臉上依然帶着笑容。
一開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笑容,此刻看起來十分詭異。
江昱走到老人面前問道:“第三個房間裡住的人呢?
”
老人搖頭,“沒有人。
”
“胡說,裡面分明有人居住的痕迹。
”江昱嚴肅地說道。
他久經沙場,身上的氣勢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此刻不怒自威,氣勢如同猛虎朝老人撲了過去。
老人的笑容微微減淡了一些,口中還是那句話,“沒有人。
”
江昱眯起眼睛,肅聲道:“有人住過的痕迹,你卻說沒有人,照你的意思,其他幹淨的房間裡就有人了?
”
老人點頭,“有人。
”
江昱本就是随口一問,沒想到老人竟然真的會回答“有人”,他連忙問道:“哪一個房間有人?
”
老人閉上了嘴,不回答他的問題。
江昱把袖子裡的銀錠子全部掏了出來,放在了櫃台上,“隻要你告訴我,這些銀子都歸你。
”
“請問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老人又問了一開始的問題。
“打尖!
”江昱換了一種說辭,道:“剩下的是小費,隻要你告訴我哪個房間有人。
”
老人收下銀子,轉身往廚房走去,“請稍等,我這就為您準備吃的。
”
江昱看着他後背的傷口,面色複雜地扭過了頭,他可不敢吃這老人做的飯菜,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掉進去幾隻蛆蟲。
江昱突然心念一動,喊道:“老人家,把飯菜送到有人的房間!
”
老人沒有理會他。
張若若還在第三個房間裡搜尋,她找得很認真,就差把地闆給摳出來看一看了。
江昱走過去說道:“張姑娘,你先别找了。
”
“不行啊,拖的時間越久,我弟弟就越危險。
”張若若焦急地說道。
江昱道:“不如這樣吧,你先回去搬救兵來,我在這裡找。
”
“好吧,”張若若站起來朝門口跑去,“岐遠将軍,你在這裡小心點,我很快就回來!
”
她剛跑出房間,就看見那個可怕的老人端着一盤菜往這裡走來,吓得她不敢亂動。
她不敢看老人的臉,隻好把視線往下挪,停留在老人手中的菜上。
盤子裡裝的東西像是紅燒肉,肉塊紅紅的,湯汁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用什麼動物的肉做成的,但是一定放了很久。
張若若感覺自己的胃裡一陣翻湧,差點又吐了出來。
老人當着她的面,走進了第一個房間,然後把菜放在了桌子上,“飯菜送到了,請享用。
”
等老人出去以後,江昱走進了第一個房間,他對身後的張若若說道:“這個房間裡很可能有人,你在外面等我,不要進來。
”
張若若緊張地問道:“我弟弟可能在這個房間裡嗎?
”
江昱聲音低沉,“對。
”
張若若跑了進去,“我跟你一起找!
”
江昱問她,“你會武功嗎?
”
“我會的!
”張若若摩拳擦掌地說道:“我會武功,隻是一直沒有機會用!
”
江昱隻好同意,“好吧,一起找吧。
”
張若若先去看桌子底下,起身時肩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江昱見她冒冒失失的,無奈道:“你小心點,萬一延虛道長真的藏在這裡,你連提防的準備都沒有。
”
她“哦”了一聲,動作變得小心翼翼的。
江昱把佩劍扔給她,“會用吧?
”
“當然會!
”她順手接過佩劍,驚訝地說道:“送給我的?
”
“不是,借給你用。
”江昱道。
盡管如此,張若若還是很開心,她緊緊握住劍柄,感覺心裡充滿了安全感。
“你說,這字畫後面會是一間密室嗎?
”她走到牆邊,把牆上挂着的字畫全部扯了下來,字畫後面是幹淨的牆體,沒有預想中的密室。
江昱扯了扯唇角,“這小小的客棧裡面怎麼可能會有密室?
”
張若若輕哼一聲,“那可說不準。
”
江昱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掀開,随口道:“認真找吧,别再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
“為何說我的想法不切實際?
”張若若跺了跺腳,“指不定哪塊地磚下面就有個密室呢。
”
話音剛落,她就憑空消失在江昱的眼前,可她腳下的地磚卻完好無損。
江昱目瞪口呆,他迅速走到張若若剛才所站的位置,學着她的模樣跺了跺腳。
下一秒,他腳下的地闆向下打開,将他整個人吸了進去。
房間裡重新變得空無一人。
“岐遠将軍?
”
“嗯。
”
“你壓到我了。
”
“……”
江昱躺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身下響起張若若幽怨的聲音。
江昱輕咳一聲,趕緊站了起來。
怪不得他掉下來的時候不覺得痛,反而覺得軟乎乎的,原來是壓到了張若若。
他伸出手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張若若柔軟又帶着一絲冰涼的手,下意識地縮了一下,又慢慢地握住了,“我扶你起來。
”
張若若悶悶地說道:“好。
”
江昱輕手輕腳地把張若若扶了起來,“不好意思,你沒有受傷吧?
”
張若若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倒是沒有受傷,就是差點喘不上來氣。
”
“岐遠将軍,你該減肥了。
”
江昱沉默片刻,道:“我是為了救你才跳下來的。
”
張若若也沉默了片刻,“這和你該減肥了有什麼關系?
”
“……”江昱不再反駁,略帶一絲洩憤般地甩開張若若的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火折子。
火折子發出微弱的光,勉強照亮了這裡。
江昱環顧四周,才看清這并不是一間密室,而是一條密道。
密道很長,長得一眼望不到頭。
“延虛道長一定帶着你弟弟從密道裡逃跑了。
”江昱冷靜地提議道:“既然知道了他的下落,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搬救兵吧。
”
等了一會兒,旁邊沒有任何聲音。
“張若若?
”他舉起火折子一看,張若若竟然又不見了。
他急得喊了起來,“張若若!
”
“我在這兒呢!
”張若若的聲音從密道前面傳過來,還帶着隐隐約約的回聲。
江昱趕緊追了上去,發現張若若已經走出去了二十多米。
“你怎麼走得這麼快?
”江昱伸手去拉她,“先随我回去搬救兵。
”
張若若掙脫開江昱的手,“你先回去搬救兵,我去找響響。
”
江昱苦惱地抓了抓頭發,他忘記了這不是戰場,張若若也不是他手底下的士兵,不會事事都聽他的。
他放緩了語氣,道:“張姑娘,你莫要這麼固執,聽我一句勸好不好?
”
“要是遇到了延虛道長怎麼辦?
你肯定打不過他的,不如先跟我回去搬救兵。
”
“如果現在回去搬救兵,一來一回要耽誤很多的時間。
”張若若越走越快,道:“我必須得快點找到響響。
”
“就算你找到了他,也無法把他從延虛道長的手裡救出來啊。
”江昱緊跟在張若若身後,苦口婆心地勸道:“跟我回去吧,搬救兵很快的,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
張若若停下腳步,認真地問他,“如果延虛道長綁走的人是歲歡,你現在還有空回去搬救兵嗎?
”
江昱啞口無言,如果是歲歡被綁走,他這會兒估計已經快走出密道了,就算把整個密道給挖開,他也要找到歲歡。
“岐遠将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個道理你還不懂嗎?
”張若若歎了口氣,繼續往密道深處走去。
“張姑娘,這句話用在這裡不太合适吧?
”江昱無可奈何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