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泰在看見祁燼的第一時間,就朝黑衣人下達撤退的命令。
天樞和開陽仿佛察覺他的意圖,兩人聯手,将他死死纏住。
“快,往後撤!
”齊王見到刀鋒熠熠的禦林軍瞬間已經慌了神。
趁着楊興泰和他手底下的黑衣人吸引住禦林軍的目光,他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在侍衛的掩護下,低調朝後門退去。
葉輕扶着花壇一步一步艱難朝老侯爺所在的方向走去,乍見他們如潮水般快速往後退,目光一厲,揚聲喝道,“齊王想跑,快攔住他!
”
天樞立刻騰出手來,領着一衆禦林軍追了過去。
抓住齊王,才是今夜一戰的重頭戲!
他若跑了,今夜定國侯府死去的無數冤魂都将無法安息!
!
“該死!
”齊王見勢頭不對,低咒一聲,顧不得腹間劇痛,點足運起輕功,朝門外掠去。
祁燼和左傾顔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他的計劃分明是完美的!
“侯爺,幫我!
”他轉頭朝楊興泰喊了一聲,今夜楊興泰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正好可以利用這點,讓他幫着自己逃脫,反正從今以後,他也隻能跟齊王府綁在一條船上了。
楊興泰察覺他無恥的意圖,惱怒皺眉,卻又不得不承認,齊王若是出事,忠勇侯也不會有好下場。
如今,隻得先咽下這口氣,傾盡全力護他離開此地為先。
楊興泰掃了開陽一眼,朝齊王的方向掠去。
黑衣人見狀紛紛跟随,不過片刻,齊王被人團團護住,且戰且退。
天樞沒想到忠勇候身邊會有這樣一般武功高絕,不遜于七星台的精銳。
外頭齊王久攻不下,燼王和左傾顔也遲遲沒有從屋裡出來。
天樞不由低咒出聲,冷道,“決不能讓他跑了!
”
楊興泰冷哼,“那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
話落,一掌狠厲拍向天樞,天樞擡掌向迎,楊興泰卻一個虛晃,飛向不遠處的左郝岩。
“小公子!
”
天樞心底猛地一沉。
這時,忽聞一聲驚馬嘶鳴聲。
略一擡眼,隻見一匹白馬徑直闖進德園。
馬背上一道玄色身影飛馳而來,銀芒快閃,淩厲的劍氣甩向楊興泰。
嘩啦一聲。
劍氣所帶出的氣風刮得天樞等人睜不開眼。
“來者何人!
”開陽忍不住厲喝。
齊王那狗賊該不會還有援兵吧!
下意識擡臂捂住眼睛,再睜開時,隻見左郝岩被玄衣男子抱在懷裡,男子手中劍光凜凜,一手攬着左郝岩,一手朝楊興泰攻去。
男子出手劍速極快,而且行進間皆是一味進攻的打法,毫無退守之念。
他面色冷厲,一雙鋒銳深沉的眸子看得出是見過血的。
殺伐果決,勢破千軍。
“是侯爺!
”
“侯爺回來了!
!
”
有眼尖的侯府暗衛認出來人,溢滿血色和悲傷的夜晚,忽然爆發出陣陣驚喜的歡呼聲。
“真的是侯爺!
!
”
左郝岩被他夾在胳膊下,晃得頭暈目眩隻想大吐特吐。
忽然聽見身邊人的歡呼喊聲,逐漸聽清了他們說的是什麼,心裡不由溢出狂喜。
他用力擡頭,忍着頭暈,終于看清了抱着他的人。
壓抑了一個晚上的驚恐和委屈,也在瞬間爆發。
“父親!
!
”
左兆桁身形一頓,掃了半挂在他胳膊上的小腦袋瓜子一眼,低啞的聲音帶着隐隐欣慰,“沒被吓暈,好樣的。
”
他擡眸掃了楊興泰一眼,“嶽父大人,好久不見。
”
楊興泰在左兆桁不要命的打法下被逼得連連後退。
“你眼裡何曾有過本侯這個嶽父!
”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
話落,左兆桁手上的劍攻勢更加淩厲。
楊興泰一個不慎,臂上多了一條血痕,他立刻果斷後撤,“護齊王離開,死士斷後!
”
這是要不惜一切帶齊王逃走了。
他的話一落,黑衣死士不要命地撲了上來,硬是用人牆擋住了禦林軍和侯府暗衛,給齊王和楊興泰争取逃離的時間。
眼見兩人要逃。
天樞和開陽都急紅了眼,卻見左兆桁垂下手中長劍,竟沒有再次出手的意思,隻側眸怔怔看着緊閉的紙窗内。
突然,一道劍光自窗内暴射而出!
如長了眼睛般直襲齊王後背而去。
“小心!
!
”
楊興泰見狀,反手一掌拍開齊王!
可那劍光極快極準,還是蹭着齊王的肩胛骨擦過。
“啊——”
隻聽齊王慘叫一聲,肩胛骨爆出一道血光,差點自半空墜了下來,好在被楊興泰險險拽住。
楊興泰顧不得往屋裡多看半眼,拽着齊王落荒而逃。
還沒來得及走進屋内的葉輕看着那道差點将齊王一擊斃命的劍光。
他怔怔看着被劃破的紙窗内,自始至終護着左傾顔身後的白袍男人。
全身顫抖了起來。
海天一色。
師父的成名劍招,為何祁燼也會?
而且,使出來的威力,毫不遜色于師父!
燼王難道就是楊興泰所說的師兄?
可是師父為何從不告訴自己,他跟祁燼是同門師兄弟?
師父到底,為何會收他為關門弟子!
?
葉輕隻覺耳際嗡嗡作響。
就見窗内祁燼站了起來,轉身走出房門。
他朝左兆桁拱手,又看向自己,沉聲道,“老侯爺醒了,請侯爺、小公子和葉世子進來,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
”
抱着左郝岩的左兆桁瞳孔驟縮,面色大變。
左郝岩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父親,曾祖父他……”
左兆桁常年在軍中,見慣了生離死别,更知道祁燼不可能拿這種事說笑,他重重籲出幾口濁氣,面容逐漸平靜下來。
“父親,怎麼辦……”
他低頭揉着左郝岩的腦袋,啞聲開口。
“走,跟為父進去,好好與你曾祖父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