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馮說兩句。
”許秀芬邊拍掌邊道，“怎麼那麼勇敢沖上去。
”

　　馮小小臉漲得通紅，眼睛閃閃發亮。

　　她咬咬唇，不好意思地道：“也沒什麼，就覺得朗朗乾坤，不能任由宵小猖狂，再說了，你們要是遇到這事，也會像我一樣做。
”

　　“他們不是還拿刀了嗎？
拿刀你都不怕？
”許秀芬就跟相聲捧哏演員一樣，馬上問道。

　　“當時沒覺得，我手上提着東西，正好甩過去，把他的刀打掉了，回來聽你說起，我才覺得有點怕。
”

　　她老老實實說着自己的感受，羅愛蓮聽得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什麼勇敢，什麼見義勇為，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讓她趕上了。

　　其他鄰居可不這樣想，七嘴八舌稱贊她有正義感，沒有給軍人家屬丢臉。

　　樓下熱鬧喧嚣，成了馮小小的表彰現場了。

　　昨天那位鄰居也忘了自己說的話，一個勁表揚她。

　　許秀芬瞥她一眼：“昨天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

　　“唉，許嫂子，還是你看人準，我不能和你比。
”那位鄰居也不生氣，笑呵呵地道。

　　誰讓自己這次看走眼了呢。

　　“要是你們在現場，你們也會這麼做的。
”馮小小軟軟笑着，一點沒有驕傲自滿。

　　陸一帆看着人群中挺直脊背，神采飛揚的馮小小，更加覺得陌生。

　　這幾天，她的行為處事實在出人意料，讓他看不透。

　　到底是哪裡不對了？

　　事情辦完，兩位警察便告辭離開。

　　馮小小盛情邀請兩人去屋裡坐坐，年長那位警察搖搖頭：“忙得很，一大堆事，不打擾了，今天把事情說清楚，我們也就放心了。
”

　　警察一走，鄰居們議論着，陸續散開。

　　張逸才也向馮小小告辭。

　　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他沒必要再多說什麼。

　　馮小小正在感謝他，那邊許秀芬叫住了準備上樓的羅愛蓮。

　　“小羅，你昨天不是說不相信小馮見義勇為嗎？
今天怎麼着，打臉了吧？
”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指名點姓，羅愛蓮臉上下不來，反駁道：“這能怪我嗎？
她以前是個什麼德性你們不知道嗎？
”

　　她邊往樓上走，邊嘀咕：“誰知道是不是和小偷串通起來演的戲。
不是說那個小偷是從其他地方跑過來的嗎，搞不好他們以前就認識。
”

　　這話說的，純屬強詞奪理了。

　　她的聲音雖然小，馮小小卻聽得一清二楚，臉上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她轉過身，兩步走到羅愛蓮面前：“站住！
把話說清楚。
你有證據嗎？
不負責任亂說話，我可以告你诽謗！
”

　　這是張逸才在路上跟她普及的知識。

　　多次故意捏造傳播虛假信息，損壞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的行為，就是诽謗罪。

　　可以去法院起訴，索要賠償，如果罪名成立，還會被判刑。

　　“你一而再再而三惡意中傷我，在大院裡傳播謠言，有鄰居們給我作證，我要是告你一告一個準，到時候看看是誰被抓起來，誰的男人前途會受影響！
”

　　羅愛蓮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

　　她哪來的什麼證據，不過随口嘀咕一句，哪知道馮小小耳朵這麼好使，竟然聽到了。

　　不過這麼多人看着呢，她也不能示弱，梗着脖子道：“你自己說說你以前幹的什麼事兒，我這樣想你也是難免的，要是劉護士做了這種事，我就不會這麼想，你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

　　“我以前怎麼了？
難道犯了錯，還不許我改正嗎？
浪子回頭還金不換呢，以前做錯了，就要一直錯下去嗎？
”馮小小憤怒地瞪着羅愛蓮。

　　“沒錯，昨天你說小馮要是見義勇為，你把腦袋揪下來給小馮當球踢，快揪啊！
”

　　許秀芬昨天被她罵成傻子，心裡一直不舒坦，現在可算是揚眉吐氣了，當然得抓住機會。

　　幾個還沒離開的鄰居聽到又有新熱鬧，停住腳步，重新聚了回來。

　　羅愛蓮是個不吃虧的性子，說話又刻薄，鄰裡關系處得不太和諧，有人就嘈嘈起來。

　　“真的？
還有這種事？
那可要說話算話。
”

　　羅愛蓮扭頭就走：“那不過是話趕話說的，不能算數。
”

　　馮小小質問道：“怎麼不能算數？
什麼叫一言九鼎，什麼叫言出必行？
既然做不到，當初為什麼要說這話？
”

　　許秀芬在旁邊插話：“我們吐口唾沫就是釘，像你這樣發誓當放屁，以後就把嘴閉上，少在外面胡說八道！
”

　　正吵得熱鬧，羅愛蓮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在樓上聽得清清楚楚，知道他要再不露面，他老婆很有可能脫不了身。

　　他走到羅愛蓮旁邊，對馮小小賠笑道：“對不起了小馮，是我愛人沒了解清楚情況，我向你道歉，你原諒她這一次，她再不敢了。
”

　　他說着看向陸一帆，慚愧地彎彎腰：“老陸，對不住了，我今天也沖動了，給你添麻煩了。
”

　　陸一帆看向馮小小，沒有吭聲。

　　馮小小才是當事人，他不能替馮小小拿主意。

　　徐知明見兩人都沒反應，尴尬地一拍羅愛蓮：“錯了就要認，快向小馮道歉。
”

　　羅愛蓮雖然滿心不願，可這鄉下婆娘膽大包天，萬一哪根筋不對了，真去法院告她，就算不判刑，影響總是不好。

　　識時務者為俊傑，羅愛蓮眼珠一轉，臉上就帶起了笑。

　　“對不住小馮，是我的錯，是我錯怪你了。
”她把手臂伸到馮小小面前，親熱地開玩笑，“揪腦袋是不成，要不揪我的手吧，你想揪哪都成。
”

　　許秀芬冷哼一聲：“真好意思，吐出去的口水舔回來。
”

　　“這也不怪我啊。
”羅愛蓮看到旁邊冷臉站着的劉若玲，馬上指向她，“是劉護士跟我說的啊，她說話一向靠譜，我哪知道這次是胡說。
”

　　劉若玲站在陸一帆旁邊，心情起起伏伏。

　　不過轉瞬之間，馮小小就從小偷變成了英雄，她還沒回過味來，很是不服氣。

　　怎麼可能？
這就不是馮小小能做的事！

　　正在咬牙，沒想到戰火燒到她身上了，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羅姐，你在說什麼啊？
”

　　羅愛蓮幹脆把話挑明。

　　“昨天是你跟我說的，小馮是小偷，偷人家蘋果。
”

　　“啊？
”劉若玲張嘴結舌。

　　大家馬上的目光立刻轉向了劉若玲。

　　原來劉護士才是造謠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