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厲斯年的一生
這個過程,桑漠寒望了葉星語一眼,她靜靜坐在輪椅上,眼睛是黑的,頭發也是黑的,看起來是那麼平靜,可這是崩潰的前兆。
桑漠寒問許牧,“嫂子一夜沒睡?
”
她看着很憔悴蒼白,一看就是沒休息好,還坐在輪椅上,必定是身體也沒康複。
“嗯,我早上過來,就看到太太坐在輪椅上,我讓她去休息,她也不肯。
”許牧回答。
桑漠寒抿了抿唇,秉着為她的身體着想,他走過去對葉星語輕聲道:“嫂子,你身體還沒康複,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吧?
這兒有我們照顧就行了。
”
葉星語看了封薄言一眼,沈清越正在給他做檢查,葉星語沒上前打擾,隻說:“再等等吧,醫生說,封薄言要在48小時内醒來,才算真正脫離危險。
”
桑漠寒愣了愣,“嫂子,你打算等48小時?
”
葉星語輕輕“嗯”了一聲。
桑漠寒說:“你的身體也還沒好,最好不要這樣,就算要等待,也得有一副好身子還行……”
桑漠寒安慰的話說到這裡,就見葉星語動了,她看到沈清越檢查完畢了,用手推動輪椅過去,“沈醫生,封薄言怎麼樣了?
”
桑漠寒見狀,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沈清越說出了跟昨天醫生一模一樣的話,“三哥的身體各項體征都挺穩定的。
”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來?
”葉星語問,他已經術後十幾小時了,時間走得那麼慢,又那麼快。
慢得讓她決定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又快得一眨眼就過去了十幾小時。
封薄言完全沒醒來的迹象,葉星語的心就像破了一個洞,随着時間的流逝不斷灌進冷風。
她既覺得冷,又覺得慌,像被懸在半空,怎麼都落不下來……
“昨天醫生是怎麼說的?
”沈清越翻了翻封薄言的病曆,問葉星語。
“醫生說,若他能48小時内醒過來就沒事,若醒不過來……”葉星語說到這,就說不下去了,轉問道:“沈醫生怎麼看?
”
沈清越已經看完病曆了,他似乎也沒什麼辦法,看向葉星語。
他還沒說話,葉星語的眼睛就紅了。
沈清越有點說不出口,又必須告訴她,“嫂子,我們現在能坐的隻有等待……”
葉星語想忍住的。
可是十幾小時了,封薄言一點點醒來的迹象都沒有。
如果,他的手指能動一動,又或者他的眼皮睫毛能動一下,她都不至于這麼心慌。
然而就是沒有,一點點也沒有。
所以聽到沈清越的話,葉星語不自覺打了一個寒戰。
那麼一瞬間,她渾身的血液仿佛涼透了。
眼前驟然一黑。
她陷入了無邊黑暗……
她說,她要守在病床前48小時等封薄言醒來,然而,她也沒有做到……
低血糖犯了,眼前一陣,意識陷入了荒蕪……
昏迷前最後的印象是沈清越慌亂的臉,随後他們幾個扶住了她,将護士叫進來,送她回病房輸液。
*
葉星語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又回到了她的19歲。
生日那一天,她穿着粉色的長裙從旋梯上走下來,一眼就見到了站在大廳裡的封薄言。
他站在一盞水晶燈下,俊美的臉有種與生俱來的矜貴魅力。
葉星語就那麼那麼望着他,平靜的心口,忽然出來冒出了小樹芽。
小樹芽瘋狂長大,瞬間就成了她心頭一棵參天大樹……
此後七八年,他們一直都在糾纏,經曆過深海般的恨意,又經曆過附骨之蛆的離愁。
明明他們經曆過這麼多,她卻還是會因為一點小事放棄他。
葉星語忽然有些後悔,當初那麼對他,如果那時她再堅持一點點,或者今天的事情不會發生……
“星語怎麼樣了?
”耳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聽起來有些熟悉,葉星語想醒過來,但軀體還沒完全覺醒,她一點都動不了。
那人走過來,看到她愣了愣,随後拿起一張紙給她拭掉了眼角的淚。
原來她哭了麼?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心底裡那個人仍是封薄言。
他是她的魂牽夢繞之處……
那人在她眼前坐了下來,陪了她一會,輕輕歎了一口氣,“昨天就跟你說了,你身體還沒康複,要好好休息,結果又把自己整成了這樣。
”
葉星語聽出來了,她眼前這個人,是厲斯年。
厲斯年仍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隻是今天的他,跟以往有點不一樣,看着她手背上的針管,半天沒吭聲。
“昨天,你說我利用了你。
”忽然,曆斯年說了一句話,“我承認,我是利用了你,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好要怎麼利用你了。
”
“不過,我也是别無選擇,一個6歲就被後媽害死親生母親的小孩,30年來都活在後媽的捧殺和陰謀之下,你指望這個人能有多純潔善良呢?
”
厲斯年眼眸晦暗,“我跟你說啊,前幾年,我就知道是誰害死了我母親,隻是那時苦于沒有證據,必須蟄伏,可就是在我終于得到一些家族的權力時,封薄言出現了。
”
“他成了我那個後媽的助手,你說可不可笑?
我20歲就到TS紡織去實習,每天那麼努力上進,到了26歲才洗掉了我爸對我的偏見,開始相信我的能力,放一些權力給我,誰知道就在我繼任TS紡織前的半年,那對母女救了封薄言,忽然就多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
“這個對手,不僅挖走了我好幾個重要客戶,還被溫娜利用來揭發我,其實嘛,做生意,哪有真的那麼清白,我也做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被揭出來了,加上溫娜吹耳邊風,我爸就總覺得我不夠成熟,還需要繼續曆練。
”
“隻能說,溫娜道行太深了,我又因為想報我母親的仇,顯得有些急躁,才在三個月前,被她們陷害了販毒一時。
”
“事發之前,我從沒懷疑過李陽是内鬼,他是我大學就認識的同學,我以為這種情誼是最牢靠的,可以維系很多年,沒想到,背刺我的,往往都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