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不如豬
這裡鬧了這麼大動靜,自然有熱心的人過去通知了裡正韓強。
虎頭崖村并不大,一共也就七八十号人家。
韓強過來的很快,看到坐在地上撒潑的韓老太,他不悅的皺皺眉,冷聲道:
“這又怎麼了?
”
“哎喲,他叔啊,你看老三家不孝順啊,抓了頭兔子偷着吃也不孝順孝順我,我這是白養大了他...”
韓老太說着還伸手擦了擦黃鼻涕。
再摸一把眼淚。
韓強聽着韓老太的話,都被氣笑了:
“你們不是分家了?
他都淨身出戶了,你還想怎麼着?
讓明遠他們一家人出來找個地方勒脖子上吊?
”
“我...”
韓老太雖然潑辣,可也隻對着家裡人,看到裡正她還是有點害怕的。
特别是今天裡正還說過,有可能把他們趕出村去。
“可兒子有了兔子孝順老娘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怎麼說我也辛辛苦苦的把他拉扯到這麼大...”
房間裡,韓明遠看着外面撒潑的母親,再看看兩個柔柔弱弱被欺負的小可憐女兒,雙眸冒火。
“芸娘,帶我出去。
”
“遠哥?
”
芸娘也想出去幫忙,但遠哥不行啊,遠哥的腿...
“帶我出去。
我是她們的爹,我這還沒死呢,怎麼能一出事就躲在孩子後面!!”
以前他可從來沒想過他娘這麼混。
“我知道,好!”
若不是雪兒一直囑咐不讓她出去,芸娘早就忍不住了。
她把兒子放好,彎腰背起韓明遠。
若是以前韓明遠還沒癱了的時候,她一個弱女子不可能背的起他。
可現在,半年的時間,把他熬的隻剩下一把骨頭,背着他根本就沒問題。
屋門開的時候,外面鬧哄哄的沒人注意。
“娘,我再最後喊你一聲娘。
”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麼的,他感覺今天說話特别有勁兒。
他的聲音讓院子裡的衆人都呆了一下,然後他們看到了什麼?
芸娘小小的身子,居然背着身材高大的韓明遠出來了?
沒想到啊,芸娘的力氣居然還不小?
韓強看到這,也是呆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跑屋裡拿來一把凳子,扶着韓明遠坐下。
“你...你個逆子,還知道叫我一聲娘?
”
韓老太看到兒子出來,眼裡的怒氣更盛,她想從地上爬起來,隻是稍微一動,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她的腰好像真的扭到了。
韓明遠一臉失望的看着韓老太,沉聲道:
“俗話說,父母生養之恩大于天,孝順你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一次次你做的事太讓我失望了。
”
“我和芸娘成親,你不喜,以前給大嫂二嫂四弟妹的彩禮芸娘什麼都沒有,這事過去了,我不想多說。
芸娘有了身孕,你讓她歇息過一天嗎?
家裡的糧食夠吃嗎?
地裡的活兒我幹的比你們誰少?
幹完活我還要去山裡打獵,東西你們吃了,賣了,給我一個子兒了嗎?
”
“災荒年,咱家裡靠什麼堅持下來的?
是我打獵換來的糧食。
這也就罷了,一家人本就應該相互扶持我不想計較太多。
可年初的時候,他們三個想跟我一起進山,不聽話惹到了狼,他們怎麼做的?
我身體好在後面斷後,老四怕逃不掉,直接推倒我喂狼。
若不是正好遇到了雨辰,我早就死了。
”
嘶...韓家老三受傷,他們知道是遇到了狼,可卻不知道居然有這事?
“你...你胡說,明信才不會做這事呢?
”
老四是她的小兒子,心肝兒,她可不能讓老三壞了他名聲。
“韓雨辰當時也在,需要喊他過來作證嗎?
”
韓明遠今天既然過來,就沒打算再給老韓家遮羞。
這韓明信不是個東西,他能害自己也能害别人,讓大家提防着點也好。
“我在呢,當時我看到了,明遠叔是在斷後,隻是明信叔他們吓得腿軟跑不快,他怕被野狼吃了,就推倒了明遠叔。
”
韓雨辰站了出來,神色淡漠的說道。
衆人看到他過來,都不自覺的退後幾步,和他保持開距離。
他臉上那疤太恐怖了。
這人也是個命大的,這麼長的疤都能活下來。
現在人證有了,韓老太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我剛剛受傷的時候,還是能救的,當時大夫也說了,有一半的把握能治好。
”
韓明遠深吸一口氣,沒人知道當時他心裡有多痛苦。
“不過大夫也說了,需要一些好點的藥材,當時家裡養着一頭豬,那還是用我打獵賣的錢買來的。
大夫說把豬賣了,最多用一半的賣豬錢就夠了,你怎麼說的?
”
韓明遠一臉心痛的看向韓老太,韓老太瑟縮了一下,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三兒子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我...當時家裡都沒糧食了,賣了豬給你治病我們全家都餓死嗎?
再說了,大夫也說了,隻有一半的把握。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總不能為了你自己,把全家人害死吧?
”
“呵,奶奶你說的還真是好笑,我爹都說了,這頭豬可是用我爹爹打獵的錢買的,平時也是我們打豬草喂它。
爹爹需要它治腿不應該嗎?
”
“再說了,爹爹的手藝衆所周知。
隻要他腿好了,就能繼續打獵,你還是爹爹的親娘嗎?
你就沒想過給爹爹一條活路?
”
“我...可大夫也說了,隻有一半把握...”
韓老太嗫嚅着。
韓落雪還想說什麼,韓明遠卻擡起手,繼續說道:
“那剛剛你說的什麼意思?
把雪兒換給劉屠夫?
你這不是逼着雪兒去死嗎?
”
“哼,劉屠夫怎麼了?
他家裡有糧,雪兒過去不愁吃喝,這可是我花了好大勁才給她找的好婆家呢。
”
“呵呵,那劉屠夫已經折磨死了六個女人你怎麼不說?
跟他的女人有超過兩年的嗎?
”
“那可說不準,雪兒這麼漂亮,長的像我,說不定劉屠夫看中她的美貌更疼她呢?
”
韓落雪像韓老太?
衆人看看韓老太那黑不溜秋的樣子,再看看一邊亭亭玉立,膚白貌美的韓落雪,這...
分明是山雞與鳳凰,這韓老太沒點逼數不會照鏡子,灑泡尿照照也行啊。
衆人皆是鄙夷的撇撇嘴,而韓老太還不自知。
“這麼好的親事,那你怎麼不讓你的菊花去?
”
“剛剛是我韓明遠最後一次喊你娘!從現在開始,我韓明遠與你老韓家再無半點幹系,我帶着媳婦孩子就是餓死,也絕不會和你們聯系。
”
韓明遠斬釘截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