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殇兒,我去給孩子賠罪了!
一股鑽心的疼愛襲來,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繞是南枭身經百戰,仍舊有些受不了。
他的身體緊繃着,一陣陣倒抽涼氣聲從他薄唇裡溢出。
他死死咬着牙關,堪堪止住了想要嘶吼的沖動。
因為他怕自己的怒吼聲吓壞了懷裡的女人。
鳄魚鋒利的牙齒捅進他的肩膀内,他能輕易聽到骨骼碎裂聲。
一滴滴猩紅的鮮血順着傷口滾滾而落,滴在了洛殇的臉上。
洛殇撐大了雙眼,下意識想要擡頭去看他的肩膀。
南枭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将她的腦袋摁在了懷裡,撕聲道:“乖,老老實實窩在我懷裡,别看。
”
洛殇的身體開始輕輕顫抖起來,頭頂還有鮮血在滾滾而落,砸在了她的頭頂。
那溫熱的觸感,就像是萬蝕的毒藥,滴在她的皮膚上,帶着焚化一切的劇烈灼燒感。
她的眼眶漸漸濕潤,抖着聲音道:“你上去,上去啊。
”
南枭拍了拍她的後腦勺,低喃道:“傻,你在生死邊緣徘徊,我怎麼可能會棄你而去?
别害怕,最壞的打算就是咱兩一塊兒去死,
或許老天眷顧你,憐憫你吃了那麼多的苦,不忍心讓你就這麼死了,于是讓我替你去死,我甘之若饴。
”
洛殇嚎啕大哭了起來,在他懷裡擡起胳膊,猛地刺進了鳄魚另外一隻眼睛裡。
她這做法,無疑是将他們逼入了絕境。
在巨大的疼痛刺激下,鳄魚猛地松開了牙關,仰頭咆哮一聲後,又猛地張開嘴朝他們咬下。
這次下嘴的地方是南枭的腦袋,如果真的被它咬到,他必死無疑。
一片血色翻卷中,洛殇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她在血霧中看到他在對她笑。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是一段美好的過往。
他們相知相愛。
他們躺在午後的草坪上憧憬着未來。
他們耳鬓厮磨,抵死纏綿,用最原始的方式愛着彼此。
他們手牽着手,漫步在春暖花開的山崗上。
那一幕幕似水柔情,不斷在眼裡交織重疊。
他錯了麼?
他沒錯。
斷她手臂,是為了護她周全。
因為如果他不這麼做,她必死無疑。
孩子慘死,他一無所知。
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間,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世界塌了。
之前她一直不敢面對。
也不願去想。
如今回味,她才恍然驚覺。
其實他心裡的痛,并不比她少。
是她想要報複,是她過不去心裡那道坎,所以不斷拿孩子的死去刺激他。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他或許無數次撕心裂肺的痛過。
以至于像他這樣的枭雄,竟時時刻刻想着以死解脫。
像他這樣的人,槍林彈雨擋不住他,血雨腥風亦不會讓他皺一下眉頭。
能讓他産生死念的,大概隻有那個他沒來得及疼愛,甚至沒來得及看一眼就死去的孩子。
是她太殘忍了,不斷的拿孩子刺激他。
将他的心紮得鮮血淋漓,然後又周而複始的在上面撒鹽。
讓他時時刻刻在承受着剖心蝕骨的疼痛。
“殇兒,我去給孩子賠罪了,你答應我,好好活着。
”
耳邊響起他解脫般的低語,她聲嘶力竭地吼了一句,“不。
”
眼看着鳄魚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下來,她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擋。
如果咬住她的手,頂多是廢了她的胳膊,但若是咬住了他的腦袋,他必死無疑。
不管曾經有多少的恩怨情仇,在面對死亡時,她仍舊無法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原本她的世界就黯淡無光了,如果他沒了,她活着還有何意義?
擡起的胳膊被他給截住了,他含笑道:“我已經欠你一條手臂了,窮極一生都還不了,不能再連累你失去另外一隻手。
”
頭頂有陰影籠罩而下,這時,一道黑衣掠過,下一秒,那鳄魚直挺挺地倒進了潭水裡。
殷允站在木樁上,可能是不太适應這變态的玩意兒,整個人都在搖搖晃晃的。
剛才是他撒了一把毒粉,将那鳄魚給毒死了。
眼看着四周又有鳄魚撲上來,他也顧不得擺造型了,手一揮,漫天的粉末鋪灑開來。
“話說我把你們這一潭子鳄魚全都毒死了,你們不會弄死我吧?
”
南枭失血過多,體力有些支撐不住,在木樁上搖搖晃晃起來。
洛殇腿一劈,踩在另外一根樁子上,穩住身形後,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南枭。
“殷少主,多謝。
”她對着殷允道。
殷允揚了揚眉,似笑非笑道:“我又沒救你,你跟我道什麼謝?
還是說你承認你們是一體,所以你替他道謝。
”
“……”
江酒說得對,這男人特賤。
洛河縱身躍了過來,手裡拿着幾根從上面垂下來的鐵爪。
他一邊将爪子往南枭洛殇身上套,一邊對殷允道:“多謝殷少主出手相助,今日救命之恩,他日一定竭盡全力相報。
”
殷允臉上露出了一抹獰笑,“我看上江酒了,想要她做我媳婦兒,你們能不能幫我弄死陸夜白?
”
“……”
如果是江酒,一定會一腳将他踹潭水裡去。
洛河不再理他,對洛殇道:“你抱着他,我先送你們上去,他失血過多,不能再耽擱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
洛殇也不推遲,單手抱着南枭的腰,“哥,你小心。
”
“放心吧,有殷少主在,那些畜生近不了身。
”
“……”
…
主殿。
卧室内。
陸夜白與江酒翻滾了一圈。
事後,兩人相擁倚靠在床頭。
江酒不禁失笑道:“我這腦子真是越來越不好使了,前幾天還跟你那啥了,居然沒發現你沒精子。
”
陸夜白伸手撫了撫她的臉蛋,歎道:“不怪你,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慘了你,
這段時間我每次碰你,你基本都會昏睡過去,沒察覺也是正常的,我現在主要擔心你的記憶,
之前你是強行從失憶藥裡掙脫出來的,神經系統可能受到了損傷,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
江酒抱緊了他,将腦袋貼在他胸膛上,聽着他逐漸強勁的心跳,浮躁的情緒慢慢平息了下來。
‘咕噜噜’
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