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是抱着一種早死早解脫的心情上樓的,不管這位湛夫人多難應付,她都得硬着頭皮趕緊應付完,然後去找她的寶貝兒子。
登上樓梯,葉蓁蓁忍不住四處打量,不得不說,湛家真的壕,比孟家壕了不是一星半點。
白玉石的樓梯欄杆,水晶裝飾吊墜,就連走廊裡挂的畫,都是出自大師之手,随便一副都能幾百萬上千萬的那種。
她好歹曾經是雲海市第一名媛,不想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那般沒見識,但眼睛真的沒辦法停下來。
這裡簡直是寸土寸金啊。
哇塞,帆迪爾的《日出》!
真的假的?
葉蓁蓁不由自主的湊上,專注地端詳着,心漏掉了一拍。
是真的!
就是她心心念念已久的那副真品,色彩與細節處理都完美至極,可……它不是應該被收藏在歐洲展覽館裡麼?
怎麼會出現在湛家的走廊上?
保镖回過頭,催促:“葉小姐,請往這邊走。
”
葉蓁蓁生硬的收斂情緒:“好。
”
保镖将她帶到一扇白色梨木雕花門前,止步:“葉小姐,請。
”
房間裡面等着她的應該就是湛夫人曾瓊了。
倒不是第一次見,卻還是難免有些緊張,曾瓊當年在名媛圈殺出重圍嫁入湛家,絕不是易于之輩。
葉蓁蓁深吸一口氣,一推門,五名穿着得體,面帶微笑的女傭人向她躬身:“葉小姐,晚上好。
”
葉蓁蓁一挑眉:“……”
搞什麼?
……
夜深露重,天氣漸漸轉涼,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少了,碩大的宅子遠離了城市的喧嚣,又毫無生氣,不免叫人感到寂寥。
三樓主卧的陽台上,湛黎辰穿着深藍色的睡袍,舉着一杯紅酒,長身玉立在白色玉石欄杆旁,望着遠處如星辰般閃爍不停的霓虹燈光,眼神陰郁,深邃迷離。
“我已經查過了,四年前你發生車禍的時候,她已經登機出國,根本不可能與車禍有任何關聯,這四年裡,她在國外換男人如同換衣服,一個月兩個男人都是常有的事,
而且她的國外賬戶上有一筆大額款項,但她甯願日子過得清貧,也不動用那些錢。
錢的源頭我也查過,可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查不到是誰在養着她。
黎辰,我說了這麼多,你心裡有數了麼?
”
這是一個小時前,母親曾瓊對他說的話。
她想告訴湛黎辰,不管葉蓁蓁多特别,她不幹淨,也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她背後還有個靠山,連湛家的勢力都查不到任何消息,這說不定就是她接近湛黎辰的目的。
湛黎辰思量了片刻,給了母親答複:“我知道了,讓她走吧。
”
曾瓊挺訝異湛黎辰的決定,以往那些來曆不明接近他的女人,統統被他送到了國外的貧民窟,怎麼這次他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讓她走”?
一通視頻電話打過來,打破了甯靜的夜。
湛黎辰一口飲盡了紅酒,拿過平闆電腦,又重新倒了杯,坐到陽台的圓桌旁,平闆電腦撐在圓桌上。
信号接通,平闆電腦上顯示出一個五官英俊,笑容燦爛的男人。
“呦,我親愛的表哥,又在喝酒呢?
我就說吧,平常談合作都在辦公室,今天莫名其妙的把我叫去茗蘭會所,一定有貓膩,現在人都帶回家了,你就别瞞着了,快告訴我吧,到底是何方仙女,融化了你這座萬年冰山?
”
男人名叫洛銘樊,是湛黎辰的表弟,曾瓊妹妹家的大兒子。
他掌管的洛嘉娛樂公司與湛氏有許多合作,這次談的是廣告合作。
原本約在明天公司談,湛黎辰臨時改了主意,約到了茗蘭會所。
茗蘭會所今晚有名媛會,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洛銘樊一聽他約在這裡,還以為他忽然轉性,鐵樹開花了,特地帶了兩名年輕漂亮的模特過去,結果人家看都沒看一眼,喝了兩口酒,簽了合同就走了。
他這回來之後還納悶,難不成自己猜錯了?
表哥隻是喜歡茗蘭會所的包房氛圍?
誰知道曾瓊姨媽的電話就打來了,說他帶了個女人回家。
洛銘樊大吃一驚,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這悶葫蘆動作未免也太快了點,趕緊打了一通視頻電話核實一下。
月色下,湛黎辰黑發微亂,衣襟半敞,慵懶感性又不失矜貴,修長的大手晃着紅酒,不急不慢的品了一口,薄涼的唇緊抿着,眉宇間疏離淡漠,看不出喜怒。
洛銘樊:“……”
好像看了一場高清版紅酒廣告。
氣質這一塊,這哥哥一直拿捏的很好,絕對讓你看不出他任何情緒,除了帥,就是慘絕人寰得更帥!
“喂,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
“惡人先告狀。
”他和葉蓁蓁分明是被他那個霸道的媽綁來的。
“啊?
哦,你是怪姨媽管你的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你這棵鐵樹好不容易開一次花,作為你親媽,能不上心麼?
别岔開話題,快點說說,我未來的嫂子一定很美吧?
不然也吸引不了眼高于頂的你呀!
”
“我對她,不是你想的那樣,漂亮的皮囊對于我,沒有吸引力。
”湛黎辰難得耐心地糾正了他膚淺的想法。
就算今天曾瓊不說,他也知道葉蓁蓁不簡單,但他不否認自己心動了。
不是男女感情上的那種心動,是類似于病危的病人對特效藥的渴望。
自從車禍後,湛黎辰不僅是失去了記憶,嗅覺與味覺,他也患上了很嚴重的失眠症,不管怎麼治療都無法正常入眠,就連安眠藥都有耐受了,所以現在,酒精成為了他的良藥,味如爵蠟,卻能勉強讓他入眠。
第一次碰到葉蓁蓁的那一天,他睡了四年來最沉,最舒服的一覺,也聞到了味道,那是這四年中第一次,他覺得自己不是個行屍走肉。
她是,闖進他黑白世界的一抹絢麗的彩!
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即便是萬丈深淵,他也不願錯過。
飲鸩止渴又如何,他根本不在意。
洛銘樊眼角抖了抖,這種話要是别的男人說,他一定覺得那人是在裝B,但這話出自湛黎辰的口,那他就隻有折服的份了。
從小到大,湛黎辰就是個神話,他說的話,就像聖旨,容不得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