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突然造訪
看天色不早了,蘇九對着李泰又交代了幾句,然後帶着人離開。
回去的馬車上,衆人議論起此事仍舊激動不已,本是去吃飯的,竟然買了個飯館,這事兒說出去估計都沒人相信。
隻能說因緣巧合,總出人意料之外!
“大當家的,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吧?
”喬安笑着問道。
沒和蘇九商量,沒通過她同意,他就做主把酒館的一半給了南宮兄妹,如今看來也許隻是五六十兩銀子的事,但将來這酒館若是做大了,就不僅僅是這些銀子了。
蘇九和長歡并肩而坐,聞言,回頭清絕一笑,“怎會,我知道你的意思!
”
有了南宮家這顆大樹,遠遠要比失去的那些銀子要值的多。
喬安入幫最晚,功夫也是他們當中最弱的,但卻是伏龍幫的二當家,就是因為蘇九敬他是讀書人,見的世面也比他們多,思慮周全,總能想到他們不能想的地方。
蘇九和胡大炮他們一樣,是個粗人,自小在伏龍幫裡長大,每日就是打打殺殺,一心練武讓自己變的強大,想着怎麼活下去,怎麼殺死自己的敵人,沒念過書,也不懂那些人情世故。
然而蘇九雖不懂,卻是一點便通,比如今日喬安和南宮恕說要将酒館的盈利分南宮碧一半時,她便立刻想明白喬安為什麼要這樣做!
進京十日,每一日她心智在迅速的成長。
“大當家的,今天高興,咱們買點肉和酒回去大吃一頓慶祝一下吧!
”胡大炮大聲喊道。
“我看你就是饞了!
”蘇九瞥他一眼。
胡大炮撓着頭,嘿嘿一樂。
蘇九斥了胡大炮一句,卻轉頭對着長歡道,“在前面停一下,買幾斤牛肉,在買兩壇好酒!
”
“大當家的!
”喬安忙喊住蘇九,将荷包裡的銀子都倒出來,道,“咱就剩這一兩銀子了!
”
蘇九瞅着喬安手心裡的銀兩,問道,“夠不夠買肉?
”
喬安無奈的一歎,“自然是夠的,可是都買了肉,以後咱們吃什麼?
”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天高興,就是要喝個痛快!
”
喬安,“……”你高興就好!
“那也不能把銀子都花了!
”長歡回頭插了一句,對着蘇九咧嘴一笑,“還得給大當家的留着買瓜子呢!
”
蘇九擡手捏了捏長歡細滑的臉,“還是我家歡兒知道疼人!
”
最終花了五錢銀子買了五斤牛肉,兩壇女兒紅,然後一行人趕着馬車,迎着夕陽,一路歡笑的回家了。
回到小院,聽着蘇九說他們買了一個鋪子,奶娘隻覺得不可思議!
見他們高興,奶娘也覺得歡喜,聽說要喝酒,忙又去張羅了幾個菜,然後把酒燙了,把牛肉切了,在桂花樹下放了桌子,招呼他們吃飯。
衆人坐下,喬安招呼奶娘,“奶娘也坐!
”
奶娘拿了個闆凳坐在樹下,手裡拿着針線,笑道,“不用了,你們喝酒!
天要冷了,我給小姐做件披風!
”
樹上挂着油燈,照在奶娘的頭上,看上去格外的溫暖。
蘇九看着,隻覺記憶深處似有這樣相同的一幕閃現,然而想要仔細回憶時,又變的模糊了。
五人都是不拘小節的人,見奶娘不肯上桌也不勉強,倒了酒,舉杯暢飲。
“大當家的,你說白家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敢開武館,要是在玉壺山,連當土匪的資格都沒有!
”阿樹直接用手抓了牛肉放在嘴裡,一邊嚼一邊含糊的道。
“碰到咱們算他倒黴!
”胡大炮冷哼一聲。
喬安道,“他們跟咱們自然不一樣,武館收的徒弟都是富家子弟,學幾招花拳繡腿,要麼用來賣弄,要麼強身健體。
”
而他們卻是要靠着武力生存,怎麼能一樣?
蘇九端着碗喝了一大口酒,“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安爺說的對,論武功,他們跟咱們比不了,但論勢力,咱們跟他們比不了!
”
長歡坐在一旁,端起酒壇給蘇九倒上。
“哪天咱也開個武官!
”阿樹不屑的道。
“你開館專門教人怎麼打劫?
”喬安瞥他一眼。
衆人頓時跟着笑起來。
隔着兩條巷子,一輛漆黑的馬車正從街上經過,裡面紀餘弦慵懶的支臂假寐。
馬車微顫,車角上鑲嵌的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在男人墨發上投下柔和奢華的光芒。
于管家坐在馬車外,低聲道,“公子,蘭姑娘今天派人過來說,相府要給皇上進獻的祝壽圖已經做好了。
”
紀餘弦鳳眸微睜,緩緩點頭,随意的應了一聲,“嗯!
”
這副祝壽圖用了八千兩銀子,隻手工費便兩千兩,二十個頂尖的繡娘連繡了一個月才完成。
而呂相特意将這副祝壽圖放在紀府的織坊中做,分明也有示好紀府的意思。
相府想将三小姐嫁入紀家,但是紀家就算再有錢也是白丁,相府小姐身份高貴,不可能主動讓紅娘上門來提親,所以用繡圖來暗示紀府,主動去提親。
一副繡圖的事本不必告訴紀餘弦,于管家此時提起,不過是問紀餘弦對相府三小姐的意思。
而紀餘弦漫不經心的一個“嗯”字顯然是對相府三小姐并不感興趣。
“公子,蘇家小姐的事,您預備如何安置?
”于管家再次開口問道。
在紀府中,能出口詢問紀餘弦親事的人,除了紀餘弦的庶母二夫人,便是這位在紀家呆了幾十年,看着他長大的老管家了。
現今蘇家小姐進京已經十日,紀餘弦不管不問,而蘇家小姐竟然也沉得住氣,可是,全城百姓正盯着兩家的親事,總要有個交代。
紀餘弦想起前兩日二夫人特意為了蘇家小姐來找他,似乎說蘇小姐病了。
微微睜開雙眸,紀餘弦瞥了一眼車窗外,問道,“宋管事那日說蘇小姐安頓在哪裡?
”
于管家四周一看,道,“在穿花巷子,似乎就在這附近!
”
“那便去看看吧!
”紀餘弦聲音沒有起伏的淡淡道了一句。
想起那日在景沁樓裡看到卑怯懦弱的女子,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但既然恰好到了這裡,便去看看她的死活吧。
“是!
”于管家應了一聲,吩咐車夫架車往穿花巷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