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又生奸計
咫尺的距離,燭火在似有似無的縫隙中跳躍,周圍安靜如止,暧昧暗生。
男人微挑的鳳眸幽深,緊緊的鎖着少女的眸子,薄唇碰到少女的唇角,微微的涼,微微的軟,張口欲銜入口中……
“阿嚏!
”
蘇九突然打了噴嚏,口水濺了男人一臉,她側退一步,埋怨道,“你靠我這麼近做什麼?
”
紀餘弦,“……”
深吸了口氣,男人突然微微皺眉,“夫人晚上吃了什麼?
”
“吃了一隻雞,還有兩頭大蒜!
”蘇九如實道。
紀餘弦猛然起身,閉了閉眼睛,深深吸氣,拿起帕子将臉上的口水擦掉,薄唇裡擠出幾個字,
“夫人,回去休息吧!
”
“哦!
”
蘇九轉身離開書桌,回頭想說什麼,見男人臉色難看,又将即将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快步往門外走。
出了書房,遠遠的聽到紀餘弦的吩咐聲,
“馬上備水,本公子要沐浴!
”
“噗嗤!
”蘇九笑了一聲,心情愉快的出了主院。
一夜無眠,蘇九一覺睡到天大亮,醒了後,打開窗子,一股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入眼漫天白色,夜裡竟然下雪了!
積雪尺厚,天地間似乎隻剩無邊無際的白色。
奶娘端着熱水進來,見蘇九站在窗邊,急忙過來将窗子關上,取了披風給蘇九披上,嗔道,“女子不可受寒,小姐也要當心才是!
”
蘇九滿不在乎,“我們習武之人根本不怕冷!
”
往年冬天他們住在那三間土屋裡,四面透風,滴水成冰,他們連棉衣都沒有,晚上就蓋着席子睡覺,不是也照樣沒事。
奶娘拿了熱毛巾給蘇九擦臉,鼻頭酸澀,淡聲問道,“小姐的父母呢?
”
蘇九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搖頭,“不知道。
”
“那小時候的事小姐還記得多少?
”
“記不太清了,很小的時候和一個姓張的婆子乞讨,後來她病死了,我就進了伏龍幫。
”
“父母是什麼人,家住在哪裡,一點都記不得了嗎?
”
“他們既然不要我,我還記得他們做什麼?
”蘇九嗤笑一聲。
奶娘拿着布巾的手一頓,轉身放在熱水裡投洗,淡聲道,“也許小姐是無意走失的,你的娘親還在找你。
”
蘇九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嚷嚷着肚子餓了,擡步出了房門。
奶娘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複雜,許久,才輕輕一歎。
外面的雪還下着,蘇九正好這幾日也不打算出門,吃了早飯後,和長歡守着爐子喝酒打骰子。
出雲閣書房裡,紀餘弦正查看最近的賬本,翻到永安街聚賢居的賬冊,微微皺眉,
“最近幾日流水為何少了這麼多?
”
于管家站在他身側,淡聲解釋,“聚賢居的掌櫃說對面新開了一家清源酒樓,生意奇好,現在整條街的酒樓都受影響。
”
紀餘弦鳳眸淺淡,一邊翻看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麼來曆?
”
“現在還不清楚,隻聽說背後的主家稱作蘇九爺。
”于老眉頭微微一皺,“昨日朱家萬福樓的人去裡面鬧事,後來被扔了出來。
”
“蘇九爺?
”紀餘弦翻看賬冊的手一頓,微微皺眉,盛京城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号人物,他竟然不知。
“老奴已經派人去查這個蘇九爺的底細,有了消息,立刻來報公子!
”于老管家恭敬道。
“嗯!
”
紀餘弦輕輕颔首,将聚賢居的賬冊扔到一旁,繼續查看别的賬冊。
蓮波苑裡,任芷兒正端着藥碗伺候謝盈喝藥。
謝盈上次被蘇九扔到水裡,染了風寒,反反複複,如今剛好些,隻是胸口憋着一口氣,臉色蒼白的可怕。
丫鬟芍藥進來,小心道,“二少夫人,長公子方才派人送來一顆上好的千年人參,交代奴婢熬了給二少夫人!
”
謝盈依靠在軟枕上,長發披散,容顔蒼白,聞言一喜,随即又哀怨道,“他為何不親自來看看我?
”
任芷兒忙寬慰道,“公子這幾日早出晚歸,夜裡回來一定是怕過了寒氣給姐姐,才不敢來看望。
但是每日讓下人送補品過來,說明還是日日惦念着姐姐的。
”
聽到這話謝盈臉色才緩了幾分,笑哼一聲。
芍藥低頭侍立在一旁,瞥了任芷兒一眼,低聲笑道,“三少夫人昨晚還派下人去請公子去自己院子,自然對公子的行蹤了如指掌。
”
她話音一落,任芷兒臉色頓時變的慘白,猛然擡頭看向謝盈。
謝盈撐臂起身,雙目死死的盯着任芷兒,“昨晚,公子去了你房裡?
”
“沒!
”任芷兒縮着肩膀後退,“沒有,公子說累了。
”
“砰!
”謝盈伸臂将任芷兒手裡的碗揮了出去,臉色鐵青,怒罵道,“賤人,趁我病重,竟敢勾引公子!
”
任芷兒身子一顫,頓時跌跪在床下,慌張搖頭道,“妹妹不敢!
”
“賤人,賤人!
”謝盈拿起軟枕,發了瘋似的往任芷兒身上撲打。
“二少夫人!
”芍藥撲過來,忙為謝盈拍背,“您别氣壞了身子!
”
“咳咳咳!
”謝盈彎腰咳了幾聲,重重的向後倚去。
“姐姐!
”任芷兒往前兩步,伸手抓着謝盈的衣袖,泣聲道,“我也是怕公子心思全放在少夫人身上,讓她恃寵而驕,對姐姐更加不利,我都是為了姐姐!
”
“賤人,還敢狡辯!
”謝盈擡手拿起手邊上的玉如意對着任芷兒扔過去,咬牙嘶聲道,“你要是先敢爬上公子的床,我就撕爛了你!
”
任芷兒額頭被打中,立刻腫了起來,跪在地上不敢動,隻嘤嘤哭泣。
“二少夫人别氣了!
”芍藥坐在床邊上給謝盈撫背。
謝盈喘了幾口,氣息才漸漸平穩,目光陰冷的看着床下跪着的女子。
自從紀餘弦和蘇月玖成親後,他還不曾寵幸過哪個侍妾,就算她病着,也不能讓紀餘弦先上了别人的床。
這關系到紀府長子将來出生在哪一房裡,更關系到她們将來在紀府的地位!
“好了,起來吧,哭的我頭疼!
”半晌,謝盈平喘了氣息,瞥了女子一眼,擡頭撫額。
“是!
”任芷兒抹着淚,顫巍巍起身。
“你有那功夫勾引公子,還不如替我想想怎麼對付蘇月玖!
”謝盈冷聲道。
前兩次在蘇月玖手裡吃了大虧,這一次,她不能再輕舉妄動!
任芷兒垂首用絹帕拭淚,半晌,才低聲道,“蘇月玖連接傷了姐姐兩次,看樣子并非傳言中的性子柔弱,你我需要好好謀劃一下才是!
”
謝盈點了點頭,“你有什麼主意?
”
任芷兒眸光閃爍,湊近謝盈,低聲道,“姐姐忘了一個人,隻要她出現,蘇月玖在公子面前什麼都不是。
”
“你說的是、”謝盈擡頭。
“對,就是蘭知繪,若是蘇月玖傷了她,公子絕不會坐視不理。
”
謝盈目露思索,臉色有些難看,說到底,在紀餘弦心裡,她們都比不上一個蘭知繪。
“每隔半月,蘭知繪會來一趟府裡彙報織坊的事宜,我算過了,後日蘭知繪便會進府,到時候我們可以、”任芷兒在謝盈耳邊低語幾句。
說罷,任芷兒陰冷一笑,“到時候就算傷不了蘇月玖,也可以羞辱她一下,殺殺她的威風!
”
“不錯!
”謝盈暗暗點頭,挑眉道,“順便再把上官小姐請來,既然要唱戲,就唱的熱鬧點!
”
任芷兒勾唇一笑,
“姐姐聰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