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寵妻上瘾:劫個相公太傲嬌

第192章 不戰已敗

  蘇九一進樓便十分引人注目,幾個相熟的姑娘圍上來,前呼後擁,簇擁着她往專屬的房間裡走。

  進去後,端茶倒水拿水果點心,殷勤周到。

  蘇九斜斜靠在矮榻上,突然挑眉看向門外,淡聲道,“你們先下去!

  “九爺有客要來?
”一女子柔聲問道。

  “是,等下再和你們玩兒!
”蘇九輕挑一笑。

  “那奴家們一會再來!

  幾個女子打開門,魚貫而出,站在門口的玉珑等人都走了,才緩步走進來。

  “真的是蘇小姐?
”玉珑淡淡的看着蘇九,勾唇一笑。

  蘇九拿了一個橘子在手裡慢條斯理的剝,挑眸笑道,“太子妃派了那麼多人殺我,百折不屈的要置我于死地,我竟然還活着,太子妃自然覺得很意外!

  “我早就知道你沒死!
”玉珑坦誠的一笑,“蘇小姐這次回來是在籌劃向我報仇的嗎?
要殺了我嗎?

  蘇九不屑的瞥她一眼,“殺你還用的着籌劃?

  “那蘇小姐想做什麼?
把殿下搶回去?
如今殿下剛剛坐上太子之位,還未穩定,蘇小姐若真心為殿下着想、”

  玉珑話沒說完,突然就見蘇九手裡彈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過來,她來不及閃躲,那暗器落在她衣服上,隻聽呼的一聲,竟然起了火。

  “啊?
”玉珑驚恐後退,雙手用力的在胸前撲打。

  旁邊晴蘭更是慌亂的幫着拍打,轉頭一看桌案上有水壺,拿過來對着玉珑身上潑過去。

  “小爺最讨厭别人啰裡啰嗦的跟小爺講道理!
”蘇九冷哼一聲,手裡捏着拇指大的黑球,歪頭輕笑,趙雄派人給她送過來這新鮮玩意的确不錯!

  那邊玉珑身上的火好容易撲滅了,前面的衣服已經烤焦,發出糊臭的味道,濕哒哒的往下滴着水,一片狼藉,慶幸的是,沒燒到臉和脖子上的肉。

  玉珑驚魂未定,一臉的惶恐青白之色,似沒想到蘇九突然便出手傷人。

  晴蘭心疼自家小姐,口不擇言的罵道,“賤人,勾引殿下,還敢傷了我們太子妃!

  蘇九冷眸瞥過來,滿目煞氣,手指一彈,手中黑球直沖晴蘭而去!

  那暗器直直對着晴蘭面門射去,她慌張歪頭一躲,隻聽“哧”的一聲,暗器擦過她的頭發,頭發迅速的燒了起來,噼裡啪啦,伴随着濃烈的燒焦味。

  “啊!
”晴蘭驚懼的搖頭後退,一下絆倒在地上,來回滾動身體,頭皮灼痛,滿頭墨發似都燒了起來,忍不住嘶聲慘叫。

  玉珑在一旁也吓呆了,看着滾動的晴蘭不知所措,轉頭見一小厮正端着熱水經過,來不及思慮,搶過盆對着晴蘭潑下去。

  火滅了,一股子黑煙冒出來,晴蘭本嫩白的臉被燙的通紅,頂着一頭燒的似雞窩似的頭發呆滞的靠在牆壁上。

  “晴蘭,你怎麼樣?
”玉珑蹲下身,撫着晴蘭的臉,回頭怒視蘇九,“蘇小姐怎麼可以随意的出手傷人?

  蘇九無辜的挑眉,“太子妃可以随意的出手殺人,我隻是傷人而已,和太子妃還差的很遠!

  “你有恨對着我來就是,何必傷我的丫鬟?
”玉珑一臉的正氣凜然。

  “她罵我了啊,難道太子妃沒聽到?
”蘇九看着女子剛正的模樣,實在覺得可笑。

  晴蘭緩了口氣,臉上和頭上頭是一陣噬心的灼痛,忍不住怒道,“蘇九你别太嚣張,我一定告訴太子殿下你傷了我們太子妃!

  “好啊,你現在就去告訴他!
”蘇九有恃無恐的點頭,勾唇笑的惡劣,“看看他舍不舍得為了你家太子妃來治我的罪?

  “你!
”玉珑臉色一白,氣的身體發抖,陰鸷的看着蘇九。

  蘇九拂了拂手起身,嫌棄道,“這屋子太臭了,呆不住了!

  說罷,大步往外走,越過兩人時,回眸一笑,“下次見面,太子妃有對付小爺的招數直接使,别講什麼道理。
你我之間,隻有仇,沒有話可說,明白嗎?

  玉珑仰着下巴,冷冷的看着她。

  蘇九卻轉過頭,出門去了。

  “太嚣張了!
”晴蘭氣恨道,“太子妃,咱們一定要去告訴殿下!

  玉珑拂袖起身,冷聲道,“告訴又如何,你沒聽到她方才的話,殿下根本不會為了我去把她怎樣!

  “這這口氣,咱們就這麼咽下去嗎?
太妃子,您何時受過這種氣?
”晴蘭頭發燒毀了,又氣又恨的哭道。

  玉珑掃她一眼,“先回府吧!

  蘇九似乎和她之前認識的那個女子變的有些不一樣了!

  兩人都是一身的狼狽,晴蘭捂着頭,感覺旁人看着她們議論嘲笑,不敢擡頭,隻護着玉珑快步往外走。

  回了太子府天已經黑了,還來不及将身上燒焦的衣服換下去,就聽下人來傳話,“殿下讓太子妃和丫鬟晴蘭去一趟主院!

  “什麼事?
”玉珑問道。

  “殿下沒說!

  晴蘭氣道,“正好,奴婢要去把太子妃被蘇九傷的事告訴殿下!

  玉珑卻眉頭一皺,覺得蕭冽突然要見她沒那麼簡單,至少,肯定不是為了護着她去懲治蘇九的。

  進了主院,蕭冽正負手站在廊下,暮色下一身玄色錦衣,俊顔淡淡,氣息冷冽。

  晴蘭先快步過去跪在地上,痛聲哽咽,“殿下,請您為太子妃做主啊!
太子妃今天被蘇九暗算,衣服都燒着了,差點受了重傷!

  玉珑身上還穿着燒焦的衣服,一目了然,也不多說,福了福身,站在一旁。

  “你們去見阿九做什麼?
”蕭冽眉宇冷淡,開口問道。

  晴蘭一怔,下意識的看向玉珑。

  玉珑身上狼狽,卻依舊身姿挺直,帶着尊貴不可侵犯的端莊,不急不緩的道,“臣妾聽說蘇九回京了,想要去看望一下,然後為之前的事向她道歉賠罪!
大概蘇九還在氣恨臣妾,不等臣妾說話,便使了火器。

  “是!
”晴蘭急忙附和道,“殿下看太子妃的衣服和奴婢的頭發,若不是撲火及時,我們兩人就要被蘇九燒死了!

  蕭冽面無表情的自台階上走下來,掃了玉珑一眼,落在晴蘭身上,“你說了阿九什麼?

  晴蘭一怔,搖頭道,“奴婢什麼也沒說!

  “本宮聽清樓的下人說你罵了阿九,有沒有?
”蕭冽長眸幽深,眉宇間沁着殺氣。

  玉珑猛然擡頭。

  果然!
他并不是護着她為她出氣,而是為了蘇九來找她們算賬的!

  晴蘭撲通跪下去,瑟瑟道,“奴婢也是見她太嚣張,目無尊卑,明目張膽的欺負太子妃才口不擇言。

  “所以你還是罵了她?
”蕭冽臉色沉下去,喝道,“來人!

  “屬下在!
”兩名侍衛上前應聲。

  “把這個丫鬟拉下去,掌嘴三十,扔出府去!
”蕭冽淡聲吩咐。

  晴蘭臉色頓時慘白,抱住玉珑的腿,惶恐道,“太子妃,奴婢是無辜的,救救奴婢!

  懲罰下人掌嘴的闆子一下下去便能打碎滿嘴的牙齒,三十下對于晴蘭這樣柔弱的丫鬟來說,幾乎要了命了。

  她跪在地上,哭聲凄慘求饒,抱着玉珑的腿不肯放。

  “太子妃,奴婢自小跟着你,不想死啊,您替奴婢求求情!
奴婢再不敢了!

  玉珑臉色青白,啞聲道,“晴蘭也是一時關心則亂,她和臣妾一起長大,能不能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饒了她這次!

  “不能!
”蕭冽聲音冷漠,轉身往内殿走,“還不趕緊拖下去!

  “殿下,晴蘭已經被蘇九傷了!
難道侮辱了蘇九一句,就要臣妾丫鬟的一條命嗎?
”玉珑聲音發抖。

  “她十條命也比不上阿九一根頭發重要!
”蕭冽聲音淡漠。

  玉珑面色霎時慘白無色。

  兩個侍衛拉着晴蘭的手臂往外走。

  “太子妃!
救救奴婢!
”晴蘭哭聲大喊,聲音凄厲。

  玉珑身體繃直的站在那,看着前面男人冷漠絕情的背影,

  臉上血色褪盡,久久的站在那裡,直到自己丫鬟被打的慘叫聲停止,才轉身一步步往自己院子走。

  那個女人幾乎什麼都不用說,她就已經潰不成軍!

  她的确不用殺了她,就可以讓她似受淩遲之痛。

  可是,她夏玉珑不到最後怎麼會認輸?

  次日,蘇九跟着大夫人見蕭太後。

  進了福壽宮,容貴妃也在,聽大夫人介紹蘇九是自己的女兒,驚的瞪大了眼。

  “蘇九,怎麼會是你?

  “小女子,見過太後,容貴妃娘娘!
”蘇九一臉坦然的給兩人請安。

  蕭太後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容貴妃為何驚訝,蘇九是紀府少夫人,是白靜柔的女兒,不是很正常嗎?

  突然間她想起容貴妃似和她說起過,紀府少夫人是假的,是一個山匪假扮的,這才也露出驚愕的表情。

  既然蘇九是假的蘇家小姐,白靜柔怎麼又把她帶進宮來了?

  白靖柔對着蕭太後跪下去,垂頭道,“之前是靖柔騙了太後,請太後恕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太後去扶白靖柔起身。

  白靖柔沒有起身,将自己的女兒五歲時走失,一路颠簸到了玉壺山成了山匪。
兩年前二夫人和蘇文謙一起串通,打算将二小姐蘇月秋嫁入紀府,卻在半路被山匪搶劫,之後恰好是蘇九冒充蘇家小姐入京的事說了一遍。

  等蕭太後和容貴聽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一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容貴妃更是目光複雜的看着蘇九,原來她是白靖柔的女兒。

  原來蕭冽喜歡的人,竟然是白靜柔的女兒。

  這一刹那,她突然相信了天道輪回。

  “之前靖柔不知道玖兒就在盛京,隐瞞了蘇文謙嫁庶女進紀府的事,還請太後責罰!
”白靜柔低低的道。

  “這些年你也夠苦了,哀家還如何舍得罰你!
”蕭太後扶了大夫人起身,握住蘇九的手,目光慈愛,“怪不得哀家一見這丫頭便覺得親切,原來這中間還有這樣的緣故!
孩子,你也受苦了!

  蘇九見蕭太後真心疼惜自己,也不禁心中一軟,笑道,“太後不要怪我之前騙了您才好!

  “你這丫頭也是大膽,一個女子竟做了山匪!
”蕭太後搖頭失笑。

  蘇九坦誠道,“餓的沒辦法而已!

  這一句話,蕭太後幾乎落下淚來,“都怪哀家,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你們母女分離十二年,哀家想想便覺得心痛!

  白靖柔和容貴妃攙扶住蕭太後,忙柔聲安慰。

  幾人坐下,叙了一會話,蘇九漸漸坐的不耐,以如廁的借口溜了出去。

  蘇九來過幾次皇宮,也沒什麼想去的地方,隻坐在遊廊一側的水榭上看湖中景色,等着大夫人和蕭太後說完話,一起出宮。

  剛過了中秋,天高氣爽,

  微風和煦,蘇九嘴裡叼着一根柳枝,一個人呆的無聊,快要睡着了。

  “柔兒?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入骨入髓,百轉千回的低呼。

  蘇九猛然睜開眼,回頭見一穿着明黃龍袍的男子站在幾丈外,身後跟着兩名宮侍。

  她沒見過昭平帝,但看穿着也知道來者何人,從木廊上跳下來,垂眸請安,“小女子見過皇上!

  昭平帝看清了少女的面容,眼中柔情已經散去,又恢複了雍容尊貴的氣勢,淡聲問道,“你是何人?

  蘇九聲音清澈,不卑不亢,“小女子是白靖柔之女,蘇月玖!

  “你是靖柔的女兒?
”昭平帝驚愕的問道,輕聲笑道,“怪不得朕方才覺得你有她年輕時的神韻。

  蘇九擡頭,轉眸一笑,“皇上認識我母親?

  “是,我們不僅認識,還是、熟識的人!
”昭平帝晏晏笑道。

  他面容比之前略顯消瘦,中毒多日,即便後來解了毒,也傷身體的根基。

  “你是和你母親一起來的?
”昭平帝笑意溫和,像是個普通長輩。

  “是!

  “那為何獨自一人在這裡?

  “屋子裡太悶,所以出來轉轉!
”蘇九大眼睛炯澈,坦誠一笑。

  昭平帝卻開心的笑起來,“你這性子和你母親年輕時也有幾分像!

  蘇九坐在木廊上,笑道,“皇上和我想象中的卻不太像。

  “哦?
你想象中的朕是什麼樣子?
”昭平帝和藹可親的坐在蘇九對面。

  “我以為做皇上每天都被大臣圍着,連去茅廁都是前呼後擁上百人!
”蘇九以前跟着胡大炮去山下的村子裡聽書,那老頭就這樣說的,讓她之前一度還很同情蕭冽。

  昭平帝“哈哈”大笑,“那朕實在是慘了點!

  “那一百人每日被迫圍觀您如廁,他們也很辛苦啊!
”蘇九認真的道。

  也許還要假裝很香,很享受。

  “哈哈!
”昭平帝笑的前仰後合,大笑不止,守在遠處的宮侍,驚悚的向這邊看過來。

  大夫人出來尋蘇九的時候,就看到亭子裡,蘇九盤膝坐在水榭下的木椅上,和昭平帝兩人連說帶笑,神飛色舞,連她走過來都沒看到。

  “玖兒!
”大夫人喊了一聲,走過來。

  “母親!
”蘇九回眸一笑。

  “靖柔,你這女兒太有意思了,我要還多一個兒子,肯定讓她嫁進宮來天天給我解悶!
”昭平帝滿面紅光,大概心情舒暢,氣色也比方才好了許多。

  蘇九垂眸一笑,“民女身份低微,怎麼配得上皇子?

  昭平帝大笑,指着蘇九對大夫人道,“你看你一來,她還知道謙卑了,方才和朕拜把子她都敢了!

  大夫人目光複雜,心疼的看了蘇九一眼,看向昭平帝,“小女年幼無知,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沒有,朕很喜歡她,很投緣!
以後你帶着這丫頭多進宮來,朕也多點開心的事!
”昭平帝目光慈愛的看着蘇九。

  蘇九狡黠的撩起眉梢,“我這是不是就成了貴人了?

  “是,以後你就是朕的貴客!
”昭平帝開心道。

  大夫人也不由的抿了抿唇,道,“天不早了,民婦要帶着小女出宮了,太後在等着皇上,皇上趕緊進去吧!

  “好!
”昭平帝起身,一雙沉眸深深的看着白靖柔,“這幾日天冷了,自己保重身體!

  “是,皇上也要保重龍體!

  蘇九大眼睛在兩人身上一轉,稍稍挑眉。

  “丫頭,改日再和你母親一起進宮來,朕給你個好玩意兒!
”昭平帝笑道。

  “好啊!
”蘇九抿嘴一樂。

  昭平帝微笑點頭,帶着宮侍向内殿給蕭太後請安去了。

  蘇九和大夫人兩人出了宮,坐在馬車上,蘇九笑意潋滟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娘親和皇上果然是熟識啊!

  大夫人睨她一眼,“胡說什麼?

  “這是皇上的話,我可沒胡說!
”蘇九意味深長的笑道。

  大夫人深吸了口氣,哂笑一聲,“是有些舊交情,已經沒必要再提了!
玖兒,不管皇上如何對你親和,你一定要記住,他是皇上!

  蘇九身體歪倒在大夫人腿上,淡笑道,“我知道!

  皇上喜歡她,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母親吧。

  “嗯!
”大夫人點了點頭,溫柔的撫着蘇九的長發,“你沒嫁給太子,也許是幸事,在帝王家,有太多無奈,以後未必事事順你心意。
你性子又太直爽,不懂得迂回,必然會受很多苦。

  蘇九點頭,漫不經心的把玩着大夫人衣服上的玉帶,“我知道,以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以為蕭冽喜歡她,她隻要接受,然後努力喜歡上他就可以了。

  兩人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她不懂,所以便無謂。

  或者,是她不夠喜歡他,所以不能沖破那些障礙。

  “母親,你喜歡蘇文謙嗎?
”蘇九問道。

  大夫人緩緩搖頭,“不喜歡。

  “那你為何嫁他?

  “因為,身不由己。

  蘇九擡眸看着大夫人平靜溫婉的眼睛,目中滑過一抹思忖,卻沒再多問。

  九月初,之前蕭敬謀逆一案中涉及到的朱和城和靳晟于憲等人,當衆行刑問斬。

  紀餘弦自外面回來,鳳眸一掃内院深處,笑道,“今日這麼大的喜事,怎麼能不讓二夫人一同慶賀,錦楓你親自去告訴二夫人一聲吧!

  錦楓眸子一轉,點頭道,“是!

  紀餘弦緩步進了主院,推開書房的門,頓時眉頭微微一皺。

  陳玉婵站在書案後,在看他上午作的畫,手指似蘸了什麼,正在往畫上塗抿。

  看到紀餘弦進來,陳玉婵微微一驚,立刻握緊了手走過來,略帶惶恐的道,“妾身今日做了糕點給公子送來,看到桌案上的畫,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請公子恕罪!

  自從紀餘弦默許陳玉婵進主院後,女子便每隔一日便過來送新做的糕點。

  每次來去無聲,放下便走,這還是第一次逗留。

  紀餘弦俊容溫淡,走到桌案後,掠過畫上的人,停在她胭脂色的唇上,眸光

  微涼,卻勾唇笑道,“玉蟬覺得本公子畫的這畫如何?

  陳玉婵聽到紀餘弦的詢問,幾乎有些受寵若驚,忙恭謹回道,“極像,也極美!
公子将少夫人眉眼笑容畫的入木三分,想必是思念入骨!
心裡,腦子裡都是少夫人,才能畫的這樣生動。

  紀餘弦俊顔含笑,“玉蟬到是懂。

  陳玉婵微微轉身,極低的道,“因為,妾身也是一樣的!

  她說完臉上一紅,似又怕紀餘弦覺得她唐突,忙轉移了話道,“聽說前幾日少夫人回府了,怎的沒留下來?
妾身久不見少夫人,也和公子一樣想念的很!

  “她、”紀餘弦眸光微黯,清俊的長指撫着畫上人靈動的眸子,低聲道,“會回來的!

  “是,少夫人,剛剛受了傷,大概一時還不能放下、”她語氣一頓,忙繼續道,“但是,少夫人一定會想通,回到公子身邊的。

  紀餘弦臉色淡下來,将畫慢慢卷好,沉聲道,“我累了,玉蟬回去吧!

  “是!
公子保重身體!
”陳玉婵垂着頭,溫婉輕柔的道了一聲,提着食盒,轉身往外走。

  紀餘弦淡淡的看着女子款款而去的背影,眸中波光流轉,似想到什麼,突然抿唇一笑。

  錦楓進了景岚苑,院子裡荒草叢生,清冷蕭瑟,看不到人影,似荒廢的院子一般。

  鸢兒正在後院洗衣服,錦楓敲了敲門,半晌才聽到二夫人暗啞的聲音,“誰啊,進來!

  錦楓推門進去,站在幾丈外,道,“屬下見過二夫人!

  二夫人坐在木椅上,身體消瘦,頭發半百,不過半年的時間,和之前精緻端莊的女人已經判若兩人。

  婦人擡起眼皮掃了錦楓一眼,冷笑道,“紀餘弦讓你來看看我死了沒有?

  錦楓道,“不,長公子讓屬下來禀告二夫人一件事。

  “什麼事?
”二夫人端了茶過來,放在唇邊,語氣不在意的問道。

  “朱和城勾結昭王和謝士筠,克扣赈災糧款,行賄官員,今日已經被問斬了!

  “砰!
”二夫人手中的茶盞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她擡頭不可置信的看過來,“你說什麼?
哥哥他、”

  二夫人嫁到紀府二十多年,可心裡最在意的仍然是朱家,朱和城的死對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另外,官府正在搜查抄檢朱家的府宅。
屬下來提醒一下二夫人,有沒有和朱和城來往的把柄在朱家,免得牽累了二少爺!
畢竟因為大小姐的事,皇上對二少爺已經頗有怨言,再有對二少爺不利的證據,那二少爺不但官位不保,恐怕、”

  二夫人臉色一下子變的灰敗。

  她和朱和城的确有一些來往的書信,是她透漏給朱和城紀府的一些商情,和幫助朱和城轉移部分不義之财的事。

  “二夫人是聰明人,想必已經知道該怎麼辦?
屬下告退!

  錦楓淡淡撂下一句,轉身去了。

  二夫人閉上眼睛,癱軟的倒在木椅上,面上覆着一層死氣。

  她明白紀餘弦的意思,她自然不願随他心意,隻是她若活着,一定會牽連澤兒。

  朱家已經沒有了,她不能再沒有澤兒。

  二夫人緩緩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決絕。

  ……

  如今景岚苑隻還有鸢兒一個下人,要負責院子裡所有的差事,打掃,洗衣服,伺候二夫人。

  等她忙完,拖着沉重的身體回去繼續侍奉二夫人,一進門便覺得不對。

  快走幾步,進了内室,隻見二夫人穿戴整齊,臉色慘白痛苦,嘴裡吐着白沫。

  “二夫人!
”鸢兒大驚失色,撲通跪在矮榻下,“二夫人您怎麼了,奴婢馬上去請府醫!

  “不用了!
”二夫人艱難的張口,枯黃嶙峋的手一把拽住鸢兒。

  “這包砒霜,是我早就已經預備下的,誰來也救不了我!
”二夫人閉着眼睛,虛弱的開口,黑血大口大口的漾出來。

  鸢兒慌的不知所措,隻大哭道,“二夫人,您這是為什麼啊,這麼久都熬過來了,您怎麼不想想紀澤少爺?

  二夫人喘息微弱,将身側的一封信拿過來,塞在鸢兒手裡,“一定要把這封信交給、澤兒!

  鸢兒手裡捧着信,痛哭點頭,“是,奴婢一定做到。

  “告訴、澤兒,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二夫人用力的說完最後一句話,閉上眼睛,直挺挺的躺在那不動了。

  鸢兒伏在她身上,大哭出聲。

  二夫人的死訊傳出去,紀府的下人似并沒有太大驚訝,好像這一日他們早就已經預料到。

  唯有紀澤下朝回府時,聽到二夫人死了,眼前一黑,直直暈了過去。

  于老有條不紊的安排人準備後事,沒等紀澤回來,鸢兒便被趕出了府去。

  鸢兒手裡還拿着二夫人最後一封給紀澤的信,不敢在門外徘徊惹人懷疑,隻暗中離去,尋找機會将信給紀澤。

  送殡那一日,紀澤打幡帶着送葬的隊伍出了盛京城,去城外的埋葬。

  二夫人是妾侍,不許入祖墳,隻能另找地方安葬。

  等衆人離去後,紀澤撲在墓碑上,痛聲大哭。

  連遭劇變,曾經溫潤的少年目光悲切絕望,滿面滄桑,似換了一個人。

  他本以為等自己的長兄消了氣,忘掉之前母親做的事,他再去求情,所有的事還會回到以前。

  為什麼,為什麼母親一下子就走了?

  少年一下子無法接受,痛恨自己無能,痛恨命運捉弄他,滿腹悲恸不知道如何纾解,隻不斷大哭。

  “二少爺!

  身後一泣聲傳來,紀澤猛然回頭,見是自己母親的貼身侍女鸢兒自一顆樹後走過來。

  “鸢兒、”紀澤滿面淚痕,呆呆的看着她,想起之前她在母親身邊服侍,如今物是人非,更是悲從中來,淚流不止。

  鸢兒走到跟前,對着二夫人的墓碑磕了幾個頭,哭道,“二夫人死的好冤!

  “你說什麼?
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紀澤驚聲問道。

  鸢兒将懷裡的書信拿出來遞給紀澤,“二少爺看過就什麼都明白了!

  紀澤慌忙将信封拆開,隻見滿紙血字,觸目驚心。

  “澤兒,紀餘弦害我性命,害的朱家家破人亡,母親含恨而死,死不瞑目!
你一定要為母親和舅舅報仇雪恨!

  血紅的一頁紙,字字泣淚,句句含恨,紀澤臉色大變,惶恐搖頭,

  “不,不會兄長害死的母親,不會的!

  “二少爺!
”鸢兒一把握住紀澤的手臂,雙目血紅,痛聲道,“是紀餘弦把二夫人關在不見天日的院子裡,讓她自生自滅,也是他逼着夫人服毒自盡!

  “夫人做的這一切都是為您,您一定要為夫人報仇啊!

  紀澤掩面痛哭,“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

  他愛重自己的兄長,也心疼自己的母親,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仇恨?

  “二夫人已經不在了,二少爺一定要堅強振作起來,才能為二夫人報仇!
”鸢兒看着紀澤痛哭的樣子心疼不已,忍不住抱着他痛哭流涕。

  過了九月,一連下了幾日的雨。

  陰雨連綿,天氣驟然變冷,陳玉婵讓下人備車出門,打算親自去挑一匹料子給紀餘弦做件披風。

  如今紀府中二夫人已死,紀澤受了打擊,每日上朝回來都是呆在自己房裡,出入也隻走旁邊的側門,好似整個紀府除了紀餘弦,還隻有她一個主子。

  這樣的轉變,無端讓她覺得自己和紀餘弦更親近了些,也理所應當的認為自己對紀餘弦應該更關心才是。

  加上可以随時進入主院的默許,也讓她越發比從前有了是紀府主子的坦然。

  連帶着,似乎覺得府内的下人對她個更加恭敬了!

  帶着丫鬟出了門,上街後,陳玉婵沒去紀府自己的羽衣坊,而是用心的逛了幾家綢緞莊,認真比對之後,才買了滿意的料子。

  滿心歡喜的坐上馬車回紀府,想象着紀餘弦穿上的樣子,唇角不由得溢出一抹嬌羞的笑。

  馬車路過朱雀大街,忽然聽到随身丫鬟道,“四少夫人,您看那是不是咱們府裡以前的少夫人?

  陳玉婵一怔,挑了車簾看去,頓時怔在那。

  蘇九穿着男袍,風流倜傥,玉樹臨風,身邊跟着一個俊逸美貌的少年,正拿了披風給她圍在身上,動作說不出的熟稔親密,旁邊還有一少年正給她舉着傘遮擋細雨。

  蘇九毫不避諱,和兩人談笑晏晏,接過傘後,

  上了馬車走了。

  陳玉婵目光閃爍,意味深長的看着蘇九。

  小丫鬟道,“四少夫人,那真的是少夫人嗎?
怎麼如此、”

  放蕩形骸?

  那兩個少年一看身上豔麗的穿着便知道是什麼人,少夫人怎麼會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陳玉婵眸子轉了轉,低聲道,“回府吧!

  “是!

  因為下雨,蘇九一連兩日沒出門,今日好容易雨小了些,本想來清樓聽聽曲子解悶,呆了一會莫名的心中煩躁。

  出了清樓,在商行呆了半日,一直快到天黑才回蘇家。

  次日天依舊未放晴,每年到這個時節,細雨無休無止,總讓人心生煩悶。

  蘇九上午陪着大夫人彈了一會琴,被母親說用心不專,幹脆也不彈了。

  不知道是不是連日陰雨的緣故,蘇九胸口又開始隐隐作痛,打開顧老頭給她的瓷瓶,發現藥已經吃完了。

  蘇九讓二毛駕車去了清樓,本想招呼吟惜來給她揉一下頭,猛然間想起吟惜已經不在了。

  不由的越發懊惱!

  蘇九胸口不适,心中煩躁,讓小厮招淺秋來給她彈曲子。

  屋裡燃着讓人昏昏欲睡的沉香,蘇九半倚在矮榻上,聽着窗外雨聲,不知不覺便阖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的時候,似有人在輕輕的給她揉按頭頂,動作輕柔細緻,她身體漸漸放松下來,閉着眼睛笑道,“吟惜,你今日手有些涼,不過比平時更舒服!

  按在她頭上的手微微一頓,随即繼續不輕不重的替她按着。

  蘇九神智迷糊,自語般的道,“今日怎麼這般安靜?

  是,的确太安靜!

  不但沒像平日裡一樣和她說笑,連呼吸都那般輕微,怕她聽到似的小心掩飾着。

  蘇九猛然一睜眼睛,起身轉頭。

  身後男子手還保持着給她揉按的姿勢,驚愕的看着她。

  “夏世子?
”蘇九嗤笑一聲,目光冷淡,“世子有受虐的傾向?
來這妓館替人穿鞋揉頭,自甘下賤。

  男子俊臉微白,低聲道,“為了老大,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我卻不願看到你!
出去!
”蘇九眉眼冷下來。

  男子目光陰郁濃稠,緩緩單膝跪下去,顫聲道,“老大,我對不起你!
我承認我寫信讓你回來是有私心,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我就算殺了自己,也不會讓人碰你一下!
你對我來說,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蘇九淡淡道,“夏世子,你覺得我會放過夏玉珑嗎?

  夏桓身體一顫,嘶啞道,“我去殺了她,老大會原諒我嗎?

  “不用任何人殺了她!
”蘇九目光清寒如雪,“我的仇我要自己報!
夏世子是玉珑郡主的親弟弟,你的身份決定我們也必将勢不兩立,所以,以後我不恨你,但是我們之前也再沒有任何情義!

  夏桓半垂着頭,欣長的身體彎着,那般沉重,他哽聲道,“老大,這樣對我不公平!
我本就不想要這世子的身份,你知道的!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你是雲南王府世子,承不承認都是!
”蘇九淡聲道了一句,起身背對着他道,“你走吧!

  “老大、”夏桓滿心不甘。

  “走!
”少女聲音決絕,不容置疑。

  夏桓閉了閉眼睛,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出了房門,将門小心關上。

  蘇九在矮榻上下來,臉色青白,突然冷聲喝道,“淺秋呢,怎麼還沒來?

  小厮立刻進來,惶恐道,“九爺,淺秋姑娘昨晚被紀府長公子派人接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砰!
”的一聲巨響,蘇九直接将小幾上的茶盞扔了出去。

  摔的粉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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