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寵妻上瘾:劫個相公太傲嬌

第174章 父母恩

  兩人就這樣互相依偎着,許久誰都沒動,

  殿外不知何時下了雨,淅瀝瀝順着屋檐落下來,打在芭蕉葉上聲音清脆悅耳,白靖柔起身,用錦帕拭了一下眼角,笑道,“讓太後笑話了!

  “不笑!
”蕭太後幫她抹淚,溫和道,“以前也不是沒看見過。

  “茶都涼了!
”白靖柔忙将泡好的茶倒出來,遞給蕭太後。

  蕭太後放在鼻下一嗅,“還是這個味道,哀家想了二十年!

  “是柔兒不好,一早就該來看望太後!
”白靖柔淺笑。

  蕭太後抿了一口茶,笑道,“之前有個小丫頭,是紀府的少夫人,和你長的很像,偶爾露出的一颦一笑,全都是你年輕時的神韻。

  白靖柔微微一怔,莫名的想起自己進京的那一日,看到馬背上的那個女子。

  “後來呢?
”她問道。

  “後來你不知道嗎?
她竟然是個山匪假扮的,實在是膽大!
哀家喜歡她,也不忍治她欺君之罪,便随她去了。
現在你的女兒已經在紀府裡了吧,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好端端的竟遇到山匪強盜,幸好沒事!
哪日你帶她進宮,讓哀家看看!
”蕭太後笑道。

  白靖柔猶豫了一瞬,還是未将那不是自己女兒的事說了出來。

  這件事到了太後這裡,已經變的嚴重,若是紀府追究,恐怕整個蘇家就要完了。

  她雖然對蘇文謙沒有感情,但兩人這些年相敬如賓,蘇文謙對自己一向敬重有加。

  她依附在蘇家二十年,也不忍心看它落敗。

  不管如何,她現在是蘇家夫人,與蘇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且,蘇月秋已經被紀家的人趕回來,蘇文謙正在和紀府商量和離的事,若是能和離将此事壓下去,那再好不過。

  她的玖兒不在了,這段親事,可有可無,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

  “靖柔、”蕭太後柔和的看着她,“哀家和你在一起最舒服,這些年也再沒有人能給哀家這樣親近的感覺,你若願意,能不能住在宮裡多陪哀家幾日。

  白靖柔緩緩點頭,“好,柔兒陪着太後!

  她在宮裡的那幾年,蕭太後對她是真心的好,兩人的情同母女,她雖有怨,卻也無法抹殺這份感情。

  如今事情已經說開,她也已經放下,就讓那些怨恨随着時間淡去吧。

  傍晚的時候,蘇九醒來後,又喝了一碗藥,無精打采的守着火爐。

  長歡塞了一個蜜餞在她嘴裡,笑道,“老大,你得趕緊好起來,阿樹的親事還等着你操辦呢!

  “媒人已經上過門,我正讓人準備聘禮,放心吧,你家小爺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
”蘇九懶洋洋的咧嘴一笑。

  “選好了日子嗎?
”長歡問道。

  蘇九炯黑的眼珠一轉,笑道,“不如也選在二十六那日如何?

  “大炮和阿樹一起成親?
那感情好,他們一定高興!
”長歡興奮道。

  少年眉目俊逸,顧盼間神采飛揚,已經褪去了青澀,穩重中帶着幾分優雅飄逸,隐見風流之姿。

  蘇九見他高興,笑道,“等他兩人成了親,也該給你找個媳婦了,可有自己喜歡的人?

  長歡唇角的笑意黯下去,微微低頭,俊長白皙的手指剝着罐子裡的瓜子,淡聲道,“我不着急,安爺還沒娶妻,怎麼也輪不到我!

  蘇九突然想到他世子的身份,的确,他的親事已經輪不到她來操心了。

  而安爺以前成過親,後來遭遇背叛,早已看淡了男女情事,很難再找到讓他動心的人。

  兩人正低低說話,下人進來報,“睿王殿下來了!

  蕭冽已經連接來了兩次,蘇九都未見,這一次,也沒有猶豫的讓他回去。

  感情的事讓她痛苦糾結,她在逃避。

  長歡将手心裡剝的幹淨的瓜子遞給蘇九,“老大,吃瓜子!

  蘇九接過來,道,“咱們剛回京,商行裡定然有很多事等着你處理,不用老在這裡守着我了!

  長歡眼眸含笑,“我怕你一個人悶,等你病好了,我就不來了!

  外面一陣淅瀝雨聲,蘇九擡頭看向窗外,看着細雨落在婆娑的竹葉上,淡聲道,“下雨了!

  下人回了蘇九的話以後,蕭冽在門外站了一會,直到雨落下來,貼身侍衛拿了傘給他擋雨,“殿下,回去吧!

  細雨中,男人眸深如井,臉色沉淡,緩緩點頭,上了馬車離開。

  馬車後,另一輛馬車緩緩駛過來,丫鬟撩開車簾道,“郡主,前面好像是睿王府的馬車。

  玉珑歪頭看去,果然是蕭冽的馬車。

  睿王和蘇九看上去感情很好啊!

  玉珑抿唇沉思,隻聽前面車夫道,“郡主,到了!

  打開車門,丫鬟晴蘭先撐了傘在玉珑身上,挽着她的手臂下了馬車向院子裡走去。

  下人去禀告,很快回來,請玉珑入内。

  進了房,玉珑果然看到長歡也在,她本是在商行裡來,聽說長歡這兩日都不在,猜到他就在蘇九這裡。

  聞到濃濃的湯藥味,玉珑快走兩步,剛要開口問是誰病了,看到半倚在床上的蘇九,頓時一怔。

  蘇九起身,歉然道,“身體有漾,未能遠迎郡主,望郡主莫怪!

  玉珑恍然失笑,“蘇九,你竟是個女子,我好糊塗,之前竟沒看出來!

  她本覺得她男生女相,長的俊美,可言行舉止卻和女子不同,所以便未懷疑。

  原來、

  蘇九清冽一笑,“習慣了穿男裝,才讓郡主誤會,并未有意隐瞞!
郡主坐!

  玉珑坐下,下人奉了茶進來,她端着茶,半垂的眸子幽光閃爍,怪不得那日蕭冽和紀府長公子反應異常,怪不得蕭冽對蘇九那般溫柔體貼,原來如此!

  玉珑抿了一口茶放下,關切的問道,“蘇小姐怎麼了,病了嗎?

  “沒事,隻是染了風寒!
”蘇九笑道,“郡主有事?

  玉珑轉眸看向長歡,目光殷切。

  然而自從玉珑進門開始,長歡一直不曾擡眼看她,隻專心的剝手中的瓜子。

  蘇九看着玉珑目中的柔和,心中微動,轉頭道,“長歡,把桌子上的蜜桔拿一個給玉珑郡主吃!

  長歡擡頭皺眉看着她,見她眸子清冷,才起身端了蜜桔過來,放在玉珑郡主面前。

  玉珑忙拿了一個,笑道,“好!

  “那日船上,蘇九不告而别,實在是失禮,一直想找機會和郡主緻歉,還望郡主不要怪罪!
”蘇九笑道。

  “沒有,蘇小姐若不提,我幾乎已經忘了!
改日有機會,我們再一起遊船!

  “好!

  坐了一會,天便要黑了,玉珑起身告辭。

  蘇九轉頭看向長歡,“我不能出去,長歡便替我送送郡主吧!

  長歡低低應了聲,跟着玉珑出去。

  兩人打着傘往外走,玉珑手裡還握着蜜桔,小心笑道,“桓兒,最近天氣清冷,又陰雨潮濕,你也要多注意身體,不要過了病氣也染了風寒。

  長歡倏然轉頭看着她,冷聲道,“若過了病氣能讓老大病愈我還到高興了。
另外,我們之間的事不需要郡主操心!

  玉珑忙道,“桓兒,你誤會了,我沒有嫌棄蘇九的意思,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

  “不需要!
”暮雨中,長歡目光陰郁,大步往外走。

  玉珑郡主心頭發悶,也不再解釋。

  出門上了馬車,玉珑回頭想要再和長歡說什麼,一轉頭,卻見他早已進了門了。

  沉重的歎了一聲,玉珑隻覺胸口也壓着烏雲,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什麼時候桓兒才能接受她?

  天氣陰沉,細雨綿綿,她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說服桓兒,把他帶到父母面前。

  長歡回去,蘇九擡眸看過來,翹起唇角笑道,“長歡,我真搞不懂你,我若有親人來找我、”

  她含笑的聲音突然一頓。

  長歡挑眉看過來,“你如何?

  蘇九聳了聳肩,若真有親人來尋她,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因為當年她為何被丢棄的都不清楚,如果是她的家人不要她,她還有什麼親情可言?

  “你不一樣,你掉下山崖是個意外,你難道真不想見見你的父母?
”蘇九問道。

  長歡抿着唇,默然不語。

  想嗎?

  說不好奇、不想念是假的,沒有人會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長什麼樣子?

  可是,他隐隐覺得,見了他的父母,他就會失去蘇九。

  所以,他甯願不見!

  這樣一直拖着,等雲南王府該回滇南了,也許玉珑就會放棄了!

  一直到深夜,長歡等着蘇九睡了,才坐了馬車回商行,又理完賬本,已經是四更天了。

  一大早,皇宮東郊别苑的書房裡,就傳來雲南王夏蒼的低怒聲,“你看清楚了?

  侍衛立刻道,“是,屬下已經查清楚,大軍凱旋那日,郡主沒進宮,就是去了商行,在那裡等他們的掌櫃,最後那掌櫃回去,郡主才出來。
昨日郡主在商行裡守了一日,之後去了另一處院子,最後是和商行的掌櫃一起走出來的!

  旁邊蕭敬咧嘴冷聲一笑,“王爺,本王也說錯吧,郡主的确喜歡上了一個賤民!

  雲南王卻如論如何也不相信玉珑在自己的親事上會如此草率,那男子是誰?

  為何讓玉珑如此關心?

  他本以為自己女兒喜歡的人是睿王。

  “王爺,和郡主無關,定是那賤民使了什麼手段勾引郡主,王爺決不可姑息放縱!
”蕭敬冷聲道。

  雲南王臉色沉下來,“老臣自有決斷!

  蕭冽讪讪一笑,“是,本王也是擔心郡主,被人蠱惑欺騙,還請王爺盡快處置那賤民,王爺若不方便,本王代勞也可以!

  “不用,這是老臣的家事,老臣自己會妥善處理的!
”夏蒼沉聲道。

  “那樣便最好了!
”蕭敬起身,“那本王就不打擾了,告辭!

  “殿下慢走!

  等蕭敬出去,夏蒼立刻冷聲吩咐道,“把那個叫長歡的人給本王抓來,本王要親自拷問!

  “是!

  “另外,此事不要讓郡主知曉!

  “是!

  是夜,長歡從蘇九那出來仍舊已經快子時了,漆黑的長路上空無一人。

  雨依然再下着,淅淅瀝瀝,似要将天下漏了一般。

  車輪滾滾,和着雨聲,在寂靜的長街上傳開。

  長歡半倚在車廂内,手臂支頭,合眸假寐。

  突然外面似傳來一聲悶哼,長歡倏然睜眼,一腳踹開車門,隻見碩大的網子對着自己兜頭而來。

  車夫倒在旁邊,不知死活。

  長歡面色不變,拔地而起,同時袖中匕首滑出,對着頭上的網子劃去。

  他似牢籠裡的鳥,脫了束縛,掠空而去。

  圍在馬車旁的幾個黑衣人似沒想到長歡會武功,一怔之後,一聲長嘯在雨夜中遠遠傳開。

  随即兩側的房頂上出現數十黑衣人,齊齊向着長歡圍過去。

  這些黑衣人武功高強,出手狠辣,長歡身形靈動,手中劍鋒淩厲,光華閃耀,若行雲流水,在數十人圍攻下絲毫不落下風。

  一腳将一個黑人踢下房頂去,躲過左側砍過來的長刀,旋身飛轉,腳點刀背,縱身向着遠處掠去。

  是什麼人要殺他?

  細雨沙沙,掩了刀刃碰撞聲響,長歡将身後的黑衣人甩開,剛要逃脫,面前突然出現無數弓箭手,凜冽尖銳的長箭齊齊對準了他,蓄勢待發。

  “站住!

  身後的黑衣人也已經追上來。

  長歡看着黑衣人手中統一的弩箭,看着他們訓練有素的身手,似是已經知道誰要抓他了。

  能在盛京有這樣的精良的裝備,和他又有牽扯的,恐怕非他莫屬!

  果然,當長歡被綁在暗室的木樁上,看着高大威武的身影出現,旁人叫他“王爺”的時候,長歡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

  他認真的看了他兩眼,原來他的父親是這樣的!

  和他想象中似乎一樣!

  高大威武,氣勢肅嚴,帶着一身凜冽之氣。

  暗室中隻點着一根燭火,光線昏暗,長歡臉上濺了血迹,頭發散下來,看上去狼狽不堪。

  夏蒼走近兩步,冷冷的看着他,面容威嚴,“你是何人?

  “伏龍幫,長歡!
”長歡低着頭,淡聲說道。

  “和玉珑郡主什麼關系?
”夏蒼冷聲問道。

  “沒有關系!
”長歡低聲道。

  看着男子無謂的樣子,夏蒼心生惱怒,厲聲道,“本王再問一次,你和郡主什麼關系?
為何同郡主相交甚密?

  長歡擡頭,淡淡的看着他,“我說過了,沒有關系!

  夏蒼看着他模糊的面容一怔,心裡生了幾分異樣,但男子倔強不屑的樣子更是惹怒了他,冷聲道,“給本王打,一直打到他說出來為止!

  “是!

  旁邊幾個侍衛,拿起蘸了鹽水的長鞭,猛然向着長歡身上抽去!

  “啪!

  “啪!

  鞭子用力的甩在長歡的身上,幾十鞭下去,他身上衣服撕裂,皮開肉綻,鮮血滲出來,将身上的淡紫色的錦衣漸漸滲透。

  長歡臉色蒼白,緊閉着眼睛,因為疼痛,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卻一言不發。

  夏蒼在一旁冷眼看着,對少年生了幾分敬佩,被打成這樣竟然一聲不吭,到是個堅韌的性子,不過,他到底在隐瞞什麼?

  長歡越是這樣死不承認,夏蒼越覺得他有圖謀!

  很快,侍衛過來,禀道,“王爺,他暈過去了!

  夏蒼點了點頭,突然心煩意亂,心底有些焦灼,卻也不知為那般?

  “要潑醒了繼續打嗎?
”侍衛問道。

  夏蒼沉思一瞬,擡頭道,“先不要打了,明日早晨等他醒了再說!

  “是!

  蘇九是次日一早才知道長歡失蹤了。

  商行裡侍奉長歡的下人見他一夜未歸,早晨本想來蘇九這裡詢問,走在路上看到停在街上的馬車知道出了事,忙來禀告蘇九。

  蘇九臉色一變,“噌”的從床上跳下來,藥也未喝,急急忙忙往外走。

  馬車旁車夫還暈着,被叫醒後,忙向蘇九道,夜裡他帶着長歡回商行,突然出現很多黑衣人,暗器打在他身上,他暈過去後,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阿樹和胡大炮都已經知曉,匆忙帶人趕過來,把人全部派出去,全城尋找線索。

  蘇九心中慌亂不已,不知道何人要對付長歡,看樣子,似乎來者不善!

  阿樹和胡大炮派出去的人回來,道,昨晚有人看到大批的黑衣人出沒,在街上打鬥,随即帶着一人往東去了。

  蘇九眸光冷冽,氣息冰寒,“搜查東城,不管是什麼人帶走了他,我要完全無恙的見到長歡!

  就算是皇親貴胄,隻要傷了長歡,她也絕不放過!

  “是!

  胡大炮和阿樹凜然應聲,迅速的派人出去再去探查。

  突然一輛馬車急速趕來,還穿着親王錦服的蕭冽下了車,俊顔沉淡,快步而來,一把抓住蘇九的手,“你怎麼樣?

  蘇九站在冷風中,臉色微白,搖頭,“我沒事,長歡失蹤了!

  蕭冽面色微緩,“我已經知道了,是雲南王抓走了他,我帶你去!

  雲南王?

  蘇九猛然睜大了眼。

  難道雲南王已經知道了長歡的身世?

  來不及思索,兩人上了馬車,迅速的趕往東郊宮苑。

  黎明的時候停了雨,隻是依舊陰沉,似乎還有更大的暴風雨欲來。

  進了雲南王府,兩人先去見玉珑郡主,下人去禀告,很快玉珑走進花廳,問道,“怎麼這麼急?
出了什麼事?

  蘇九忙道,“郡主,昨晚雲南王把長歡帶走了,你可知道?

  玉珑郡主臉色頓時一變,“什麼?

  她不知道!
父親抓長歡,定是因為最近她對長歡太關心,走的太近,惹了他懷疑。

  “你們在這裡稍等,我馬上去見父親!
”玉珑道了一聲,轉身往外走,腳步急切。

  蘇九和蕭冽隻好在花廳裡繼續等待。

  見蘇九臉色不好,蕭冽安慰道,“别着急,雲南王不會對長歡怎麼樣,等長歡的身世大白,一切便自然化解了!

  蘇九輕輕點頭,看着蕭冽真誠道,“多謝你!

  蕭冽勾唇一笑,“不用謝我,你隻要不躲着我,我便知足了!

  蘇九垂眸,轉過頭去。

  玉珑惶急的往雲南王書房走去,正看到侍衛首領袁祿要出去。

  “袁祿,我父親呢?
”玉珑急聲問道。

  袁祿一怔,目光閃爍,“見過郡主,王爺、方才出門了!

  “放肆,你竟敢诓騙本郡主!
我父親抓了一個人進府,根本沒有出門,他們在哪裡,趕快告訴我!
”玉珑喝道。

  袁祿微微皺眉,“郡主,王爺不讓郡主參與此事!

  聽到這裡,玉珑更加擔心,焦急道,“糊塗!
長歡他是、”

  她脫口欲出,急忙又忍了回去,慌聲道,“快點告訴我,父親把他關在哪兒?

  袁祿低頭,躊躇不言。

  “快點說啊,否則會誤了大事的!
”玉珑急的快落下淚來。

  袁祿何曾見過一向沉穩大氣的郡主這樣惶急的神色,不敢再隐瞞,忙帶着她往暗室走。

  暗室中,雲南王用了早飯過來,長歡全身的血迹被吊在半空,依舊在昏迷中。

  “把他潑醒了!
”夏蒼負手而立,氣勢威嚴。

  馬上有士兵拿了一桶冰水潑在長歡身上,長歡痛苦的悶哼一聲,緩緩睜開被血模糊的雙眼,意識漸漸回籠,隻覺全身劇痛。

  “本王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誰,和郡主什麼關系?
”夏蒼沉聲問道。

  長歡隻冷冷看他一眼,再次閉上眼睛。

  “繼續給我打!

  “是!

  侍衛再次拿起長鞭,“啪”的一聲,甩在長歡的傷口上,昨日已受的鞭傷再次裂開,往外湧着鮮血。

  長歡緊緊咬着牙關,腦袋因為疼痛而模糊,閃現出來都是蘇九的笑,和撫着他頭頂說話的樣子。

  “老大、”

  “啪!

  “啪!

  瘆耳的鞭打聲,一下下響徹整個暗室。

  夏蒼眉頭緊皺,胸口突然悶痛的難受,忍不住跌坐在木椅上。

  “桓兒!

  突然一聲嘶吼傳來,玉珑闖進暗室,臉色大變,一下子撲在長歡身上,看着他滿身的血,心神劇裂,甚至不知道該抱他哪裡,

  “不要打了!

  “都住手!

  玉珑哭聲大喊,“桓兒,你怎麼樣?

  “玉珑!
”夏蒼起身沉喝一聲。

  “父親!
”玉珑轉身撲通跪在夏蒼腳下,淚流滿面,大聲道,“不要打了,他是桓兒啊!
父親,他是我們的桓兒!

  夏蒼踉跄後退一步,似驚雷在頭上劈開,臉色慘白,顫聲道,“你說什麼?

  “他是桓兒,真的是桓兒!
”玉珑泣聲哭道,回頭吩咐,“快把他放下來!

  幾個侍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也知道這其中是誤會了,忙将長歡解下來。

  長歡已經疼暈過去,繩索一松,整個人向地上倒下去。

  侍衛首領袁祿驚怔的看着,不可思議的道,“世子,他、是世子?

  玉珑伸手抱住長歡,“桓兒,你醒醒!

  “咣”的一聲,暗室的門被人踹開,蘇九飛掠而進,待看到倒在地上的長歡,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慢慢走過去在他身前蹲下,慌張的看着他滿身的血,不知道該碰他哪裡,

  “長歡!

  “歡兒,我來了!

  “是誰打的你?

  蘇九冷眸一掃旁邊握着長鞭的侍衛,突然暴起,一腳踹在侍衛的胸口,反手奪鞭,随即灌注全身罡氣,猛烈的向着雲南王夏蒼揮去!

  少女勢氣驚人,帶着弑天的殺氣!

  玉珑驚慌起身,攔在夏蒼身前,幾乎是同時一道黑影飛掠而來,一把握住蘇九的鞭尾,沉聲道,“阿九!

  袁祿等侍衛立刻抽刀護在夏蒼周圍,對準蘇九!

  “誰敢傷她,本王殺無赦!
”蕭冽對着袁祿等人戾喝一聲。

  “都退下!
”玉珑嘶聲喊道。

  袁祿等人收起刀,退到一旁。

  蘇九雙目通紅瘋狂,筆直的身姿隐隐顫抖,“蕭冽,你讓開!

  “阿九,不要沖動!
這是誤會,雲南王怎麼會要殺自己的兒子?
”蕭冽墨眸幽深,皺眉看着她,握着鞭子的手一道血痕慢慢滲出來,順着手心滴落在地上,“阿九,冷靜一下,好不好?

  “蘇九,不要傷我父親,是我不好,沒有早點告訴父親真相,你要殺要打都沖我來,我絕無怨言!
”玉珑目中含淚,泣聲哀求。

  蘇九臉色蒼白,清眸濃黑,死死的盯着一臉震驚的夏蒼,半晌,松開鞭子,慢慢後退。

  “長歡,我們走!
”蘇九輕輕将長歡抱起來,擡步往外走。

  蕭冽随後跟上去。

  “珑兒,你剛才說什麼?
他是誰?
”夏蒼雙頰顫抖,握住玉珑的手腕問道。

  “父親,他是桓兒,當年落崖,他沒有死,他就在盛京!
”玉珑哽聲哭道。

  夏蒼眼前一黑,高大的身體一歪,差點倒下。

  “父親!
”玉珑急忙攙扶住他。

  夏蒼拂開玉珑,向着蘇九的方向追去。

  蘇九打橫抱着長歡,沿着長廊快步往外走,她要盡快找大夫給他上藥。

  “老大、”長歡微微睜眼,握着她的手臂。

  “我在,沒事的,長歡,我帶你去上藥,上了藥就不疼了!
”蘇九輕聲安慰,腳下生風,快速的往外急奔。

  突然一穿着華貴的婦人從側面橫廊上快步跑過來,待看到蘇九懷裡的人,頓時眼淚淌下來,“桓兒,我的桓兒!

  “王妃!
王妃!
”随身侍奉的丫鬟在後面追上來。

  雲南王妃目中似喜似痛,撲通一聲雙膝跪在蘇九面前,“姑娘,讓我看看桓兒,不要帶她走,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我找了他十二年,讓我看看他!

  “桓兒!

  婦人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蘇九看着婦人,心裡突然大恸,緩步停下來。

  身後雲南王夏蒼和玉珑已經追上來,夏蒼單膝跪地,

  “我不知道,他是、”

  “我對不起桓兒!

  沉穩雍容的郡王,經曆了半生的風風雨雨面不改色,此刻卻老淚縱橫。

  蕭冽攬住蘇九削瘦的肩膀,俯身柔聲道,“阿九,把長歡還給他們吧,十二年骨肉分離,長歡該認回自己的父母了!

  蘇九目中含淚,低頭看着懷中的長歡,“長歡!

  長歡死死的抓着蘇九的衣袖,“老大、不要丢下我!

  蘇九深吸了口氣,哽聲道,“長歡,你的母親來了,她就在你面前!

  蘇九抱着長歡,單膝跪下去,面前的婦人立刻跪行上前,雙手捧着長歡的臉,眼淚湧出來,痛聲大哭,“桓兒,我的桓兒!

  長歡目中眼淚流下,在臉上沖出一道血痕。

  玉珑上前抱住自己的母親,淚眼看向蘇九

  “蘇九,府裡就有太醫,讓太醫先給桓兒上藥吧,現在什麼都比不上他的安危重要!

  蘇九輕輕點頭。

  “老大,不要丢下我!
”長歡再次抓緊她的手臂。

  “我不走,我就在這裡看着,你先上藥!
”蘇九低聲道,随即擡頭問玉珑,“大夫在哪裡?

  片刻後,長歡躺在床上,别苑裡的太醫給長歡清理身上的傷口。

  雲南王妃一直守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雲南王亦皺眉來回踱步。

  蘇九和蕭冽站在外室等着。

  玉珑讓下人倒了茶進來,“殿下,蘇九,先喝點水,太醫說了,沒傷到筋骨。

  蘇九淡淡點頭,“多謝!

  玉珑眼圈一紅,“萬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們一家人對您的恩情,此生難以報答!

  太醫給長歡的傷口上了藥後退下,親自去抓藥讓下人熬藥。

  蘇九走進去,見長歡躺在床上,大概傷藥裡有止痛麻痹的作用,他已經沉沉睡過去。

  雲南王轉身,對着蘇九一揖,沉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姑娘明示!

  蘇九看來一眼玉珑,把當初對玉珑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王妃掩唇痛哭,對着蘇九再次跪下去,“姑娘大恩,永生難忘!

  “王妃請起!
”蘇九起身攙扶她。

  “是我不好,因為長歡一直抗拒自己的身世,我本以為自己能勸服他,才沒告訴父親和母親。
”玉珑拭淚道。

  雲南王重重一歎,“你真是糊塗!

  “你作甚罵她?
兒子當年是被你丢的,今日又是被你打的,是珑兒幫我把桓兒找回來,你才是有罪之人!
”王妃對着雲南王罵道。

  雲南王臉色紅白交替,讷聲道,“好,都是我的錯,你别生氣就好!

  “你把我的兒子打成這樣,我怎麼能不生氣?
”王妃一邊說着,一邊又落下淚來。

  “别哭了,桓兒回來是天大的好事!
哭什麼?
”雲南王面露慌張,忙給王妃拭淚。

  雲南王妃一把奪過錦帕,淚眼朦胧的看着床上的長歡,握着他的手在手心裡輕撫,“我的兒子,十二年了,終于回來了!

  蕭冽見一家人圍着長歡細細打量,攬着蘇九的肩膀往外室走。

  “雖然殘忍了一些,但這樣也好,長歡不想認也要認了!
”男人低沉笑道。

  蘇九轉頭看着給長歡溫柔蓋被子的王妃,點頭笑道,“是,長歡終于有家人疼他了!

  蕭冽見蘇九臉色仍舊不好,皺眉道,“你的病還沒好?

  “啊?
”蘇九擡頭,方才着急還不注意,此時松懈下來才覺得腦子有些迷糊。

  蕭冽擡手在她額上一探,臉色微變,“這麼燙!

  玉珑眼睛掃了一眼外室,看着兩人的親密,眸子微微一深,起身走出來問道,“蘇姑娘怎麼了?

  “她也病了!
勞煩郡主和王妃照看長歡,本王先帶阿九回去,等長歡醒了再派人來知會我們一聲!
”蕭冽淡聲道。

  “蘇姑娘也病了?
嚴不嚴重?
”玉珑關切問道。

  “沒事!
”蕭冽客氣的道了一聲,握着蘇九的手往外走。

  “長歡醒了,一定要告訴我!
”蘇九猶不放心的轉頭道。

  “是,姑娘保重身體!
”玉珑忙道。

  出了别苑,被太陽一照,蘇九眼前發黑,腳步踉跄。

  蕭冽焦心不已,打橫将蘇九抱起,上了車,急聲吩咐道,“快點回去!

  蘇九突然想起一事,抓着蕭冽的手臂道,“幫我找到阿樹他們,他們還在四處尋找長歡!

  “放心吧,我已經吩咐下去了!
”蕭冽手放在她額頭上,緊緊抱着她,“睡一會吧,很快就到了!

  “嗯!
”蘇九閉上眼睛。

  馬車在院門外停下,蕭冽欲抱着蘇九進去,蘇九突然掙紮着下來。

  她面色蒼白,眼睛卻晶亮,“蕭冽,今日多謝你!
但在我沒想好要不要和你在一起之前,你不要來了!

  蕭冽俊顔微暗,“阿九,你還是要躲着我!

  “對不起,我腦子裡很亂,你讓我想想,想清楚了,我會告訴你的!
”蘇九垂眸道一聲,轉身往院子裡走去。

  奶娘遠遠的迎上來,看了一眼門外的蕭冽,随即扶住蘇九,“小姐,你怎麼樣?
歡爺找到了嗎?

  “找到了!

  蘇九喝了藥後躺下,腦子裡模糊,卻一直睡的不安穩,她甚至聽到門外大炮和阿樹都過來,和奶娘說了幾句話後離開。

  天色暗沉,似是又開始下雨了。

  午後,蘇文謙第二次來到紀府。

  于老将他安排在前院花廳裡,然後進主院禀告。

  紀餘弦幾日未出書房,聽說蘇文謙來了,這一次沒讓人回絕,起身走出去。

  “見過長公子!
”看到紀餘弦進來,蘇文謙忙起身。

  “坐!
”紀餘弦淡淡道了一聲,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漠,“蘇掌櫃有事?

  蘇文謙心下一冷,紀餘弦這疏離冷淡的态度,這親事果真沒半分希望了。

  “小女回府多日,蘇某也想通了,親事不可強求,和離也許對我們兩家都好,隻是長公子上次提的補償條件可還作數?
”蘇文謙小心問道。

  紀餘弦端着茶淺飲,他臉色微白,精緻的薄唇卻殷紅如血,一雙長眸絕美而漠然,渾身透着邪肆的冷意。

  蘇文謙讪讪一笑,“長公子之前補償的确實是太多了些,不如減去一半也好!

  放下茶盞,紀餘弦長眸斜過來,緩緩道,“還是以前我應允的那些,不用變,但我要加一個條件!

  “什麼?
長公子請說!
”蘇文謙立刻道。

  “我要蘇掌櫃休了府上二夫人,可能做的到?
”紀餘弦淺淺勾唇。

  “什麼?
”蘇文謙驚愕開口。

  “蘇掌櫃沒聽清嗎?
我要你休了你的二夫人!
”男人美目冷厲。

  “為、為何?
我夫人如何得罪了長公子?
”蘇文謙臉色微變,不解的問道。

  “不必問!
蘇掌櫃若是同意,帶着休書、和離書再來找我,我答應你的商鋪和銀子,一樣不會少!
”紀餘弦道了一聲,起身往外走,甚至不給蘇文謙多問一句的時間。

  蘇文謙愣怔的看着紀餘弦欣長冷漠的背影,一時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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