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酒宴生變
蕭冽深吸了口氣,才将胸口的怒火壓下去,問道,“我的玉佩呢?
”
蘇九擡起左手在胸口一摸,淡聲道,“在我枕頭下。
”
那玉佩确實在紀府卧房的枕頭下,這幾日為了防止紀餘弦再晚上過去脫她衣服,所以她便将玉佩摘了下來藏在了枕頭下。
看着蘇九摸胸的姿勢,男人眉心微蹙,想起那日掌下柔軟的觸感,耳根不由的燙了一下,下意識的半側身将她擋在身後,皺眉斥道,
“好了!
”
蘇九聽話的放下手去。
南宮碧突然回過頭來,湊近了蘇九身邊神秘的道,“蘇九,我發現那個彈琴的女子手指好長!
”
蘇九轉頭掃了一眼,那女子低着頭,雙手拂在古琴上,果然骨節分明,手指尤其的長,隐隐約約還可見手上因長期彈琴生的繭子。
蘇九和南宮碧兩人竊竊私語,蕭冽抿了一口酒,半晌才想起桌案下自己還握着蘇九的手。
她行為不像女子,手腕卻和男人大不相同,肌膚細膩柔滑,握在手裡軟弱無骨。
蘇九自然沒想逃跑,蕭冽也已經明白,隻是仍舊握着不放。
“你叫蘇九?
”蕭冽拽着蘇九的手腕,将她偏向南宮碧的身子向自己身邊微微一扯,淡聲問道。
蘇九轉過身來,點了點頭,想起男子的身份,也生了幾分好奇,問道,“你是何人?
”
在座的幾位都是朝中貴公子,介紹他的時候雖然沒介紹身份,但看梁文卓對他恭敬的樣子,他定然也不是普通百姓。
他姓蕭,梁文卓卻叫他睿公子,蕭睿?
蕭冽淺淺睨她一眼,“和你一樣,來蹭飯的!
”
蘇九眼睛咕噜一轉,聳了聳肩。
蕭冽看着她眼波流轉間偶爾露出一抹嬌俏的模樣,不由的抿唇一笑,那笑若春陽初綻,一下子照進他幽深如潭的眸底,濺起淺淺漣漪。
說話間,桌子上的酒壇已經空了幾個,梁文卓明顯已經有了醉意,說話舌頭也開始發直。
南宮碧趁南宮恕不注意,偷偷喝了半盞酒,臉蛋微紅,偶爾和蘇九說上兩句話,雙手托腮嘿嘿傻笑。
蘇九尿意更急,瞥了一眼男人抓着自己的手,剛想好聲商量,突然目光凝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微微一怔。
擡頭思忖問道,“彈琴的人,是不是應該指腹上有繭子?
”
不明白蘇九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蕭冽淡淡點頭,
“是!
”
蘇九臉色微變,那女子用手指彈琴,她怎麼會看到她指腹上的繭子?
她看到的繭子分明是手心上的!
而練劍的人才會在手心起繭!
蘇九霍然轉身看向彈琴的人,正見她琴下刀光一閃,猛然急射南宮碧的後心。
而另外一抱琵琶的女子手中突然多了一把軟劍,幾乎是同時,刺向南宮恕。
驚變在瞬間,甚至已經來不及提醒南宮碧,蘇九旋身而起,一腳踢落偷襲南宮碧的飛刀,縱身向着彈琴的人抓去。
彈琴的人擡頭,一雙鷹目,目光狠辣,竟是個男扮女裝的男子。
屋子裡頓時一靜,所有人都震驚的看過來。
南宮恕反應極快,偏身躲過軟劍,翻身而起,一腳踢在偷襲的女子的手腕上,兩人頓時纏鬥在一起。
“敢壞我好事,找死!
”一身女裝的男子怒吼一聲,掌間帶風,猛然向着蘇九肩膀上橫劈。
蕭冽眉心一皺,剛要上前,卻見蘇九迎風而上,腰身詭異的一轉,肩膀擦掌而過,旋身一腳踢在男人的肩膀上,動作迅猛,如雲流水,沒有片刻停頓,縱身而起,踏在男人胸口上,然後一拳向着男人的眉心揮去。
她出手那樣快,準而狠辣,男人被她一拳擊飛出去,砰的撞在牆上,悶痛一聲,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蕭冽緊握的手掌緩緩松開,看向女子的目光深了深,這女子的伸手絕非一般花拳繡腿。
為防男人反擊,蘇九閃身上去,一腳踩在男人胸口上,隻聽“咔擦”一聲骨裂的聲響,擡手就要再給他一拳。
男人仰頭看着蘇九,滿是鮮血的的嘴一張,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蘇九身子擋着,後面的蕭冽沒有看到,南宮恕卻目光一震,擡腿踢在和他打鬥的女子腹部,然後閃身擋在蘇九面前,猛的往前一撲。
“噗!
”
輕微的幾聲細響,幾根如牛毛的銀針閃着幽藍色的光芒自地上的男人嘴裡射出,擦着南宮恕的背部而過,釘入木椅上。
“哥哥,蘇九!
”南宮碧急呼一聲,向着倒在地上的兩人沖過去。
一旁的女刺客趁機舉劍向着南宮碧刺去。
蕭冽眸光一寒,擡手一揮,桌子上的筷子呼嘯而去,帶着雷霆之勢,猛然插進女子的肩膀上。
“啊!
”
“咣當!
”
女子慘叫一聲,手中軟劍落地,捂着肩膀後退。
此時屋子裡的衛嵘也反應過來,抽劍橫在女子的脖頸上,女子頓時不敢再動。
南宮恕伏在蘇九身上,身下少年的身體異常的柔軟,他連忙起身,順便拉了她一把,問道,“蘇公子你怎麼樣?
”
蘇九咧嘴一笑,“沒事,多謝南宮兄相救!
”
南宮恕搖了搖頭,“我還要感謝你救了舍妹一命!
”
當時兩人同時被襲擊,他反應再快也不可能全部擋住,必然要有一人受傷,還好有蘇九出手。
蕭冽漆黑的眸子在南宮恕和蘇九兩人身上掃過,幾乎可以确定,南宮恕并不知道蘇九女子的身份。
梁文卓也走過來,早已經吓醒了酒,臉色蒼白,有些慌張的道,“南宮兄,這兩人絕對不是我找來的,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刺客!
”
此時牆角下的男人已經暈過去,另一個女子肩膀上插着筷子,鮮血已經将衣服染紅,旁邊衛嵘還用劍壓在她脖子上。
南宮碧走過去,掏出一把小匕首抵在女子胸口上,冷聲問道,“說,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刺殺我和哥哥?
”
女子和南宮恕交手兩個回合受了不輕的内傷,聞言吐出一口鮮血,面色卻絲毫不見怯懦,厲聲道,
“别廢話,要殺要剮随便!
”
南宮碧眉頭一皺,擡腿狠狠的在女子膝蓋上踢了一腳,恨聲道,“死到臨頭還嘴硬!
”
“碧兒!
”南宮恕低喚一聲,淡聲道,“問詢的事自有人做,此時不必浪費口舌!
”
這種人不用刑訊定然是不會招的。
說罷對着衛嵘吩咐道,“押下去,仔細審問!
”
“是!
”衛嵘是皇宮侍衛統領,隸屬禦林軍,自然要聽南宮恕指揮。
“南宮兄、”梁文卓瑟瑟開口,想要再解釋幾句。
“今日便到這裡吧,我還有事,改日再聚!
”南宮恕道。
“是,是,本世子一定将此事查清楚,給南宮兄一個交代!
”
被刺客一鬧,屋子裡又滿是血腥味,衆人也沒了喝酒的興緻,一場酒宴就此結束,出門往樓下走。
蘇九要去斜陽街酒館找長歡他們,出了酒樓後和南宮兄妹道别。
“蘇九,今天你救了本小姐一命,我一定會記着的!
”南宮碧一雙杏眸亮晶晶的看着蘇九,嬌俏笑道。
“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
”蘇九語氣淡然,卻說的真誠。
“今天的确很感謝蘇公子出手,日後隻要蘇公子需要,我南宮家一定義不容辭!
”南宮恕少見的臉上帶一抹淺笑,語氣溫淡。
客套的話蘇九也不多說,笑了笑,告辭轉身而去。
剩下的幾人紛紛也向蕭冽告辭。
“今天往殿下受驚了,改日我再做東,宴請殿下!
”梁文卓謙卑笑道。
“嗯!
”蕭冽微一點頭,轉身上睿王府的馬車。
衆人在酒樓前各自離去,蕭冽半倚着軟枕閉目養神,突然想起什麼,起身撩簾看過去,果然見少女正獨自一人往前走。
“停車!
”蕭冽吩咐了一句。
車夫應聲勒馬,馬車堪堪停在蘇九身側。
此時蘇九還想着方才的打鬥,如果當時南宮恕不撲過來,自己是否能躲的過那幾根銀針。
那刺客對着她笑的時候,她心中已經警惕,當時也許她一拳過去,将那男人的下巴打碎,讓他再無法吐針。
正胡思亂想着,
一輛馬車停在自己身側,蘇九看也未看,側讓一步,繼續往前走。
車簾卻突然撩開,露出男人俊美矜冷的面孔,淡淡的看着她,“去哪,我送你!
”
蘇九怔然回頭,面上閃過一抹驚訝,挑眉戒備的看着他,他有那麼好心?
男人瞥她一眼,“快點上來!
”
“多謝了,我自己走着便好!
”蘇九身姿卓立,精緻的小臉雌雄難辨,疏離的道了一聲。
沒有那麼深的交情,她可不願欠人情。
男人眉頭輕蹙,冷哼一聲,“不知好歹!
”
說罷放下車簾,吩咐車夫離開。
看着馬車絕塵而去,蘇九對着車尾踢了一腳,面上憤憤,你才不知好歹,你全家不知好歹!
很快馬車消失在人流中,蘇九很快便将蕭冽忘到了一邊,聞着路邊包子攤上散發出來的香味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吃飽,過去買了兩個包子,邊吃邊往斜陽街走。
到了酒館找到長歡,又聽李泰交代了一些店裡的情況,三人趕車馬車回紀府。
冬天日短,到了紀府的時候剛到酉時,天已經快黑了。
蘇九在路上便換回了女裝,将面上的
妝容用濕布擦掉,到了門口下車時,又變成了紀府少夫人。
天色将晚,夕陽斜照,給整個紀府鋪上了一層金粉,越發襯的亭台樓閣氣派雍容。
此時正是擺晚飯的時辰,下人都在各院裡伺候,一路過去都沒碰到幾個人。
進了栖鳳閣,範氏正從飯廳裡出來,迎出來笑道,“少夫人回來了!
”
蘇九點了點頭,随口問道,“奶娘呢?
”
範氏目光閃爍,讪讪道,“奴婢也沒看到,大概在少夫人卧房裡吧!
”
蘇九不疑有他,轉身往卧房裡走。
推門進去,屋子裡一片昏暗,并不見奶娘的身影。
蘇九皺了皺眉,出門尋找。
一連找了幾個地方都沒有,花廳裡,春柳和夏荷正湊在一起聊天,見到蘇九進來頓時站了起來,垂首請安,
“見過少夫人!
”
“奶娘呢?
”蘇九問道。
“沒,沒見!
”春柳立刻道。
蘇九也不啰嗦,轉身出了門,身後春柳和夏荷兩人對視一眼,抿唇輕笑,笑中盡是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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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說看不夠,所以今天多更了字數,等于更了兩章,麼麼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