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針鋒相對的人輕咳一聲,各自後退一步,然後轉身混入了人群,他們又不是大傻子,才不讓别人看笑話呢。
“切,這沒意思,都散了吧。
”剛才起哄的男子見他們不打了,那邊刑部的人也早就走遠了,自覺沒熱鬧看得他也走了。
其他人見沒熱鬧看了,也紛紛散開了。
人群中一個極不起眼的男子看了一眼刑部消失的街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怡紅樓的碩山又等了一會兒,等到街上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才背着包袱從後窗離開,然後從小路悄悄回了刑部。
司雲瀾把人帶回的刑部關起來後就撒手不管了,讓本來以為他會直接審問他們的老鸨和海棠措手不及,這一路上她們都已經想好要怎麼應對她的審問了,一些話她們也早就串好了,但誰能想到他居然會給他們來這一說。
司雲瀾就是猜到了她們會有這樣的心理,所以故意這麼晾着她們,畢竟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來臨之前的等待。
不得不說司雲瀾的做法确實起到了一定作用,老鸨和海棠因為早有準備雖然被司雲瀾這一手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但時間還短,她們也還能忍得住。
但其他人就不同了,這怡紅樓雖然是她們的據點、情報中心,但怡紅樓裡的人卻并非都是她們的人。
怡紅樓是蔣銘在各方籌謀下從旁人手中買下的,買下來的時候怡紅樓裡便有不少姑娘,她們留下樓裡原本有的姑娘一是因為真的沒人,二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畢竟任誰也不會想到作為一個據點的存在,這裡邊的奸細會隻有老鸨和海棠兩個人。
即使到時候怡紅樓引起了旁人的懷疑,就比如今日,那麼隻要她們兩個咬死了不說,旁人就絕對不會有任何證據。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的,其他的姑娘并不像老鸨和海棠這般鎮定,她們平日裡都是倚門賣笑,哪裡見過這麼大陣仗。
她們下意識地便想尋求老鸨的意見。
“媽媽,你說他們把我們抓過來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我們同那刺客有沒有關系,要不媽媽你跟他們說說,讓他放我們回去。
”香萍抓着老鸨的衣袖,一臉的擔驚受怕。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媽媽,他們不會不放咱們回去吧?
”
“媽媽,你不是說咱們怡紅樓背後有大官撐腰啊,他應該會救我們吧?
”
至于這個大官究竟是誰,其實姑娘們的心中都有猜測,那就是海棠的入幕之賓,戶部尚書孫朝元。
人們這般想着不由地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老鸨和海棠。
她們兩個又豈能不知道她們的想法,但今日之事恐怕不會那麼簡單,她們兩個的心裡都有一種直覺,那就是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老鸨和海棠的心裡也早已做好了身死的準備。
但到底是在一起想出了這麼多年,老鸨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姑娘們,面上心裡難的地流露出意思憐憫,但更多的也就沒有了。
她是主公的手下,便會誓死效忠主公,至于她們,她隻能說一句對不起了。
看着老鸨安撫情緒激動的姑娘們,海棠獨自走到一旁的角落靠牆坐下,然後擡頭失神地看着窗外灑進來的光。
再說到孫朝元今日被刑部的人從海棠的房間抓出去,他堂堂一個戶部尚書,被人當衆從怡紅樓姑娘的房間裡拉出來,他現心裡自然憋着一股氣。
但是他面上也隻能忍了,畢竟雖然朝廷并無明确要求官員不得狎妓,但這事說出去總歸名聲是不好的,如果讓禦史那群人或者自己那些對頭知道了,定然會參他一本。
他當時從怡紅院出來的時候雖然擋着臉了,但他也不敢确定沒人認出自己來,至少他能确定的司雲瀾絕對認出自己來了。
雖然這種事情對男人來說頂多算得上是風流韻事,但他也不想讓自己的事情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他之前每次去怡紅樓都是從後門悄悄過去的,就是怕引起旁人的注意,誰能想到這次居然翻車了。
破解的辦法,他自然是沒有的,要不然孫朝元也不至于在書房裡撓頭,他此刻萬分後悔自己今日怎麼就去了那兒呢,他今日要是沒去就不會發生這事兒了。
當然了,這還不是最讓他頭疼的事了,最讓他頭疼的是刑部的人居然把怡紅院的人全抓走了。
這京城誰不知道這怡紅院是他孫朝元的,他是為了名聲和其他的一些原因才把怡紅院挂在他舅舅名下但實際上這怡紅院就是他孫朝元的!
司雲瀾打着抓刺客的名義搜查怡紅院,還把他怡紅院的人都帶走了,他可不相信怡紅樓那群嬌弱娘子們能同刺客有什麼關系,在他看來這更像是對他的一種宣戰。
他對此雖然有意外,但也不算太過驚訝。
畢竟他在朝上同司雲瀾也好,李肅也好,湊過來都不是一派的,他們打壓自己也屬正常,但正常歸正常,想讓他就這麼認輸,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邊想着,孫朝元便立刻拿起毛筆開始寫奏折。
咱不得不說孫朝元這人,嗯,想的挺多的。
司雲瀾不知道孫朝元已經把自己想成了為了同他黨政而給他羅織罪名的奸惡小人。
不過想來如果他知道了應該也不會同他太過生氣,畢竟在他看來孫朝元就是蔣銘給自己準備的一個替死鬼,而且還是那種毫無知覺的替死鬼,倒黴蛋。
嗯,兩個在可以總結,那就是可憐。
随着時間的流逝,被關起來的怡紅樓諸位越發焦躁難安了,她們感覺自己的頭上就像是懸着一把劍一樣,不知道這把劍什麼時候會掉下來。
隻能無妄地等下去。
不過司雲瀾也沒有一直晾着她們,他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讓人去房間裡提人,他并沒有指定要審問人,隻是讓随便帶出來一個。
負責看守的官兵打開門,直接叫了一個人出去,“你,出來。
”
好巧不巧,這人就是香萍,香萍看着官兵指向自己,面色一白雙腿一軟,要不是身旁的姐妹扶了她一把,她說不定就直接摔在地上了。
官兵見她這幅樣子,也沒什麼耐心,直接進來兩個人把她架了出去。
香萍被帶走後,房間門再次被關上,衆人面露慌色,但不知為何,下意識地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