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齊明看着司甯若有所思的模樣,問道,「想什麼呢?
」
「啊?
沒什麼。
」司甯決定明日要去找一趟司雲瀾,好好問問他匈奴的事情。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甯王昨夜突然去了,其實也不算突然,甯王上了年紀,身體向來不好,尤其是春日又生了場大病,本來以為能熬過去呢,沒想到隻是拖了幾個月。
司甯換上素衣跟着褚瓊華一同去甯王府吊唁。
王府裡上下一片素白,靈堂前挂着白绫燈籠,裡面擺放着一具棺木,甯王妃雙眼通紅,面帶淚痕,幾次哭得不能自已。
甯王世子和世子妃也是一身素衣,面色蒼白地跪在靈堂裡。
甯王府寬敞的前廳,已經站了許多前來吊唁的賓客,司甯跟在褚瓊華的身後一起上了三炷香才離開。
離開之後,司甯一身素衣自然也不好去别的地方,便回了府,昨天她本來想要去找司雲瀾問個清楚明白,但今日她突然又覺得沒什麼好問的了。
即使前世的黃河決堤和匈奴有關系又怎樣,前世已經不可改,但今生還是掌握在她手裡的。
如今匈奴的罪惡謀劃已經披露于人前,皇舅舅一定已經有所警覺,為今之計還是要盡快揭露胡畢升的真面目。
她得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麼辦呢?
既能不讓人懷疑,又能不牽扯到自己身上。
司雲瀾回來了,也就以為着李肅也回來了,他手上還有自己上次寫的紙條,以他的為人,說不定如今就已經盯上了自己,如果自己行事讓他抓住了什麼把柄,那可就不好了,畢竟這一切她無從解釋。
回府之後,司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關了整整一天,仍然是什麼辦法都沒想出來。
司甯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怎麼就這麼難啊!
「郡主,二小姐來了。
」門外傳來露珠的通報聲。
「快請進。
」司甯面上有些詫異,她們三日前不是才見過嗎?
是出什麼事了嗎?
「我聽露珠說你關在書房裡一天了,怎麼?
愛上學習了?
」司雲婷打趣說。
「你就笑話我吧。
」司甯瞥了她一眼,「怎麼這個時辰來找我了,有什麼事嗎?
」
外邊的天色都已經微暗了,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她也不會這個時候來。
「确實有事。
」司雲婷歎了一口氣說,「定國公府明日要設宴,邀我前去,你也知道的,我和曹俊傑的事情。
如今我和曹俊傑的事情私下作罷了,我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早前便應下了,如今也不好反口,所以?
」
司甯:「所以?
想讓我陪你去?
」
「你就陪我去吧,定國公府設宴,明日肯定有很多人要去,你看看你,自從從銀川回來以後就之一憋在府裡,也不怕憋出病來。
」司雲婷勸道。
她和曹俊傑的事情本來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也是私下作罷的,她本來是不想去參加他家的宴會的,到時候就說是自己生病了,就不去叨擾了。
但沒想到下午的時候,定國公府的人會親自上門,說是雖然兩家成不了親家,但也不該生分,特地邀請她明日一定要去。
所以她才會這個時辰來找司甯。
「行,我答應了,不過今晨甯王才去世,定國公府明日就要舉辦宴會,是不是不大好啊。
」司甯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你答應了啊。
」司雲婷眉目帶笑,自從上次的綁架之事過後,她就愈發覺得阿甯可靠。
「嗐,甯王向來不得聖寵,就是先帝在時也是如此,那甯王府的母妃本是太後娘娘身旁伺候的洗腳婢,趁着太後娘娘有孕,爬上了龍床,這才有了甯王。
所以甯王在京中地位十分尴尬,空
有一個王爺的名号,旁的是一概沒有。
如今定國公府聖眷正隆又怎麼會顧忌一個被陛下厭棄的王爺。
」
這事司甯到時真不知道,她隻知道皇舅舅和皇祖母都不喜歡甯王,原來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過我們明日得小心一點兒,我阿娘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說是讓我們明日去的時候跟緊她,不要單獨一個人,以免出了什麼差錯。
」司雲婷認真地說。
「行,那明日我們同去。
」
……
次日,到了定國公府,平陽侯府司甯一行人從馬車上下來,便上了定國公府安排的軟轎。
如今天氣正好,一路上繁花似錦,亭台樓閣,交相輝映,分外雅緻。
軟轎停下之後,早就等候的丫鬟婆子便迎了上來,「奴婢見過貴客,這邊請。
」
陳氏走在前邊,司甯和司雲婷二人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後。
司甯她們來的不算早,玉芳堂内如今已經十分熱鬧了,如今定國公府頗受聖恩,京中勳貴之家幾乎來了大半。
司甯一進去就發現好多熟悉的面孔,明令儀,宋顔卿,還有幾個之前背地裡說自己壞話,被自己罵哭過的姑娘。
宋顔卿也是一眼就看見了司甯,宋夫人注意到她的眼神,「顔卿,怎麼了?
」
「沒事,看到一個熟人。
」宋顔卿收回自己的視線,笑着回答。
看着這熱鬧的場景,司甯心想,看來定國公府如今确實是聖眷正濃啊,看看這排場。
司甯她們一進去,定國公夫人阮氏便笑着迎了上來,她的笑容十分熱情,沒有半絲尴尬,好似她們之前不曾有過退婚之事一樣。
「妹妹,來來來,坐這裡,我們一會兒也好說說話。
」阮氏迎着她們坐在了她身旁不遠的位置上。
司甯和司雲婷挨着坐下。
司雲婷:「我可真佩服阮夫人這幅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你看見沒,她剛才拉我阿娘的時候,我阿娘臉色都僵了一下。
」
聽她這麼說,司甯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有你這麼說的嗎?
不過那阮氏确實不是一般人,光看定國公府隻有嫡子沒有庶子這點兒,就知道她這人不簡單。
」
「沒錯,如今看她這幅八面玲珑的模樣,心中更是慶幸了。
」司雲婷感慨地說。
「慶幸?
慶幸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