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建章帝那聲平靜無波的「愛卿」二字,定國公心下一咯噔,陛下這是對自己不滿了。
他猛地砰砰砰地在地上磕了頭三個頭,聲音裡滿是無奈和愧意,「陛下,臣治家無方,實在是有負隆恩啊。
」
平陽侯司齊禮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定國公,這老東西倒是精,他這話雖然把所有事情都擔下來了,但頂多是被治罪一個治家無方罷了。
對他來說最多算是傷着點兒皮毛,畢竟剛才禦史大夫們也都說了,犯罪的是他府上的仆人,他這個做主人的都已經主動承擔下來了,旁人還能再多說些什麼呢。
司雲瀾卻是冷笑一聲,剛想說些什麼,但是一旁的李肅看了他一眼,沖他搖了搖頭,司雲瀾動作一頓。
也就是這時候,建章帝開口了,但他并沒有搭理跪在地上的定國公,而是叫了京兆尹出來答話。
「京兆尹,事情确如定國公所說嗎?
」
「回陛下,那名涉及謀害平陽侯府小姐的仆從名叫曹二,如今人正在京兆府的大牢之中,不過依臣之見,那仆從膽小怕事,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
聽京兆尹這麼說,本來還跪在地上沉默如鹌鹑的定國公眼神一變,不過他并沒有擡起頭來争辯,這個時候争辯那不是不打自招了。
定國公心裡暗罵京兆尹,明明那曹二已經認罪了,他還非要跟自己過不去,等這風波過去之後看,看他怎麼收拾他的。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京兆尹罷了,也敢爬到他的頭上給他找麻煩。
「哦?
」建章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定國公,「這件事情既牽扯到了定國公府又牽扯到了平陽侯府,事關重大,朕限你在七日之内将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衆人一個真相,能做到嗎?
」
「臣遵旨。
」陛下發話,京兆尹也隻好硬着頭皮接下。
七日之内破案,京兆尹心中也十分忐忑,畢竟這件案件中留下的線索是在太少,還有一個上趕着當兇手的人。
……
三朝之後,京兆尹便快步往外走,但就這樣還是被定國公給追上了。
「京兆尹這麼着急去做什麼啊?
」定國公陰沉着臉看着京兆尹。
如今已經撕破臉皮了,京兆尹自然不怕他,他笑着看着定國公,「自然是着急去破案啊,陛下已經下旨限期破案,下官自是得抓緊時間啊。
」
定國公冷哼一聲,「曹二已經認罪,京兆尹不認為他是兇手,那又認為誰是兇手呢?
」
「認為?
」京兆尹笑着看着定國公,「定國公,這兇手可不是下官認為是誰就是誰的,要是那樣,這案子可就已經解決了。
」
定國公聽見京兆尹這麼說,本來陰沉的表情更加陰沉,「京兆尹探案細查是好事,但有時候也得看看自己的能力到得了到不了那個水平,可别好心辦了壞事。
」
「這就不牢定國公操心了,案件已經有些許眉目了,說不定過兩天就能查個水落石出了。
」
從定國公的話語中,京兆尹就知道他的心如今已經亂了。
「你!
」
定國公還想說什麼,但是卻被司齊禮打斷了,「這不是定國公嗎?
下了朝不回家在這裡幹什麼呢?
」
「下官見過侯爺。
」京兆尹朝司齊禮行禮。
司齊禮笑着說,「京兆尹客氣了,陛下剛才在朝上不是已經下旨讓你限期破案嗎,你要是忙就先去吧。
剛好我和定國公有話要說。
」
「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京兆尹分别朝着定國公和司齊禮行禮之後才離開。
「司兄,昨日令愛在我府上受罪了,本該當日就去請罪的,但是怕打擾令愛休息就沒有去,本來我還想着一會兒下了朝就
備上禮品去一趟平陽侯府的,沒想到在這就碰到你了。
」
「我們一起上朝,在這碰見我很奇怪嗎?
」
定國公:……
「昨日你們府上的招待,我們平陽侯府記住了。
」司齊禮就直接走了。
定國公眼神冷冷地看着司齊禮的背影遠去,牽起地嘴角拉直。
……
因為在銀川的交情,再加上如今兩人都在刑部,司雲瀾和李肅的關系也走的進了些。
「哎,多謝你剛才攔着我。
」
司雲瀾剛才也就是怒火湧上心頭,等冷靜下來,他也知道,如果他剛才如果真的出聲反而會不好。
「不客氣。
」
……
雖然昨天雲婷看上去并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司甯到底還是有些擔心,所以今天起來用了早膳後她就又去了平陽侯府。
她到底時候田棗攔了她一下。
「郡主,昨夜小姐做了一晚上的噩夢,驚醒了好幾次,天亮了才将将睡了一會兒。
」
「雲婷現在還睡着呢?
」司甯擔憂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她擔心的就是這個,雲婷接二連三的遇到這種事,心裡要是留下陰影就不好了。
「剛剛睡下。
」田棗歎了口氣說。
「那我就不進去打擾她了,我下午再來。
」
出了平陽侯府,司甯心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曹俊傑,她今天要是不打他一頓,她就不姓司。
司甯當然不會莽撞地直接去定國公府找他,她想了一下,調轉馬頭打算去将軍府找燕鳴,打人當然要找個好幫手了。
為了盡快地趕到将軍府,司甯特地抄了小路,突然,她遠遠地就看見又一個人從将軍府裡翻牆出來。
司甯眼睛微眯,那身影怎麼分外熟悉呢。
「燕鳴!
」
燕鳴剛從牆裡翻出來就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身形一僵,緩慢地回頭看去,在看到司甯的時候,他松了一口氣,「你吓死我了。
」
「你這是幹什麼?
」司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牆,了然地說,「又被關起來了。
」
「你還好意思說。
」燕鳴瞪了他一眼,「還不是馬球會那日。
」
「那跟我又什麼關系,你可别跟我說燕伯關你是因為你在馬球會上救人來着。
」司甯才不上他的當呢。
「你!
」燕鳴看着司甯這幅無賴的模樣,瞪着她,「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
「什麼好兄弟?
自己偷跑去馬球會上玩,事後還倒打一耙的好兄弟?
」司甯斜眼看他,就燕鳴這小子,她早就看的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