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帝身為帝王自然也不是什麼太過簡單的人,手上也并非沒有沾染過血,甚至沾染了不少。
但是他一直認為做人是要有底線的,肆意殺戮最後隻會讓自己自食惡果。
褚婉靜有心眼有心機,他其實并不厭惡。
人立世,不論男女都應該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但那些手段是為了保護自己而不是陷害他人。
但褚婉靜怎麼可能承認了,謀害太後的罪責她怎麼可能承擔的了。
一旦她承認了,後果恐怕就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她雙眼通紅地擡頭看着她的父皇,“父皇!
太後落水一事怎麼可能和我有關系呢,您忘了嗎?
是我把皇祖母救上來的!
沒有證據您不能這麼污蔑我!
”
“污蔑?
”
建章帝看着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無非是仗着如今沒有任何證據和證人能證明太後落水的事情跟她關系,才能說的這般大義凜然。
“證據?
”
“朕今天就交給你一個道理,有時候給人定罪是不需要證據的,就像現在一樣!
來人,把二公主送回宮去,傳朕旨意,二公主褚婉靜不孝不悌,即日起禁足貞雲宮,一切吃穿用度減半的。
”
不孝不悌,這無疑是一句非常重的評價,有了這樣的評價,不用想也知道褚婉靜以後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
就說成親之事,就算褚婉靜貴為公主,但誰家會想要去娶一個不得陛下喜愛還背着不孝不悌這樣名聲兒媳。
而建章帝肯定也不會把她賜婚被朝中的肱骨大臣之家。
畢竟聯姻結的是兩姓之好,又不是結仇呢,建章帝怎麼可能把自己厭惡的公主賜婚給自己的肱骨大臣之家。
褚婉靜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聽完這番話之後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一樣。
癱軟的跪倒在地上,不,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這樣的!
對,不該這樣的!
褚婉靜雙眼通紅地擡頭看向建章帝,膝行幾步上前,“父皇,不,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沒有,沒有證據,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
”
建章帝這番處罰确實對褚婉靜造成了很大的打擊,說話都開始颠三倒四了。
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處罰。
但建章帝早就因為她之前的種種表現對她徹底失望了,他現在更是交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蘇育茂。
”
“是,老奴明白。
”蘇育茂從建章帝身旁走到褚婉靜身旁,彎腰對她說。
“二公主,走吧,老奴差人送您回去。
”
褚婉靜雙目赤紅地看着一眼都不曾再看她的父皇,一把推開蘇育茂,扶着膝蓋從地上站起來。
她神情瘋狂,狀若癫狂地看着建章帝,“父皇你就是偏心!
如果今日是司甯站在這裡,恐怕你就不會這麼對她了吧?
畢竟她才是你最喜歡,親女兒也得為她讓路,是吧?
”
建章帝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冷冷地看着他
但就是他這般态度,讓褚婉靜心頭一直以來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
用力地朝着建章帝大喊。
“你就是偏心!
司甯從小打大犯了那麼多的錯,可你從來都沒有罰過她!
對我就是這樣!
”
“為什麼!
憑什麼!
明明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司甯那個蠢貨!
”褚婉靜怒吼道。
其實這番話褚婉靜已經壓在心底很久了,從小到大她最嫉妒的不是褚嘉靜,而是司甯。
小時候,自她有記憶開始,父皇就一直很勤勉,他很少會入後宮,所以她和褚嘉靜也很少能看見父皇。
但是司甯卻可以去禦書房玩耍,父皇也會同她玩鬧,禦書房她去不了,所以她沒能見過司甯在那裡的樣子。
但是她卻在壽康宮看見過好幾次,父皇抱着司甯喂飯的模樣。
那般溫柔耐心的父皇是她從未見過的,從那時起她就把那件事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父皇的親生女兒,他們才應該是最親的,但是為什麼他隻疼司甯。
建章帝聽了她這番質問,更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她的性子已經左了,自己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用。
蘇育茂見狀朝旁邊的兩個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兩個小太監便要上前攙扶她出去。
褚婉靜瞪了他們一眼,“走開,本宮自己會走!
”
兩個小太監後退一步,緊緊的跟在她身後,直到她回了貞雲宮,他們才回禦書房複命。
……
很快褚婉靜被禁足貞雲宮的消息便傳了出去,褚嘉靜自是拍手叫好,司甯心中也有數。
倒是壽康宮的太後聽聞此消息後又大病了一場,司甯和褚瓊華兩人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半個月,她的身體才漸漸好轉。
等太後的身體終于好了,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新年馬上就快要到了,燕大将軍也早已經從北地啟程離開了,算算日子也快要到京城了。
司甯知道燕大将軍回來的時候皇舅舅會去城門上迎接他。
便打算也去湊湊熱鬧,于是她早早地便定下了距離城門最近的一處酒樓裡景觀最好的五樓廂房。
在這間廂房窗前便能俯瞰整個京城,城門口自然也不在話下。
到了燕大将軍回城的那日子,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建章帝帶着文武百官在城門口迎接燕奇峰的到來。
城門的百姓也早早地就在燕大将軍必經之路上等候了。
他們中有不少人手裡都拿着籃子,隻是籃子裡的東西各異,但大都是吃食。
司甯站在五樓的窗邊,其實并不能看清底下的人。
但即使是隔着這麼遠,她也還是能感受到他們的喜悅和激動。
露珠站在一旁,自然也看到了這幅場景。
“真熱鬧啊。
”司甯感慨地說。
“是啊,京城中的百姓一聽說燕大将軍要凱旋歸來的消息,都高興的不得了。
都自發的出來歡迎燕大将軍凱旋呢!
”露珠笑着說。
大徵的百姓不是愚民,他們每個人雖然都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百姓。
但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國,什麼叫做家!
匈奴和大徵從來都是世仇死敵人,無數大徵人都死于殘暴的匈奴人之手。
那其中有他們的兒子、孫子,也有她們的丈夫、兒子,他們怎麼可能不恨呢。
此番燕大将軍用兵如神,不僅使匈奴大敗,還抓住了匈奴皇子押送回京。
京中百姓又怎麼可能不激動,不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