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通過對城東豬肉攤的監視,這兩日我們不僅一直監視着豬肉攤主的一舉一動,還把這兩日凡是去過豬肉攤買肉的人的底細都查了一遍。
”
衙役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這上邊是所有可疑的人。
”
松柏上前接過紙遞給李肅,李肅垂眸看了一眼,并沒有開口說話。
這時,另一位負責小茶攤的衙役上前一步,說道,“根據這幾日對茶攤的監視,屬下等人發現那茶攤攤主有問題。
昨夜二更天,他趁着夜色悄悄地去了一趟戶部侍郎嚴明貴府上。
”
嚴明貴?
這個人之前倒是并沒有出現在李肅的視線中,看來之前藏得夠深啊,不過也是,一直有孫朝元那個戶部尚書在前吸引火力,旁人沒注意到他倒也正常。
“大人,是屬下無能,城西的馄饨攤肯定是有問題,但是具體是什麼問題,屬下等人暫時還沒有查到。
”
最後一個衙役聽着自己旁邊兩位同僚一個又一個的好消息,實在有些尴尬和心虛,難道真的是他盯梢的水平不行?
李肅并沒有責怪他,畢竟時間給的太短了,他們一時間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也屬正常,前兩位的進度确實超過了李肅的預期。
尤其是城西的小茶攤竟然讓他們直接順藤摸瓜找到了嚴明貴。
“繼續盯着,你們先下去吧。
”李肅說完便低頭繼續看上手的名單,這城東的豬肉攤可真出名,居然有這麼多朝廷命官在他這裡采購。
就是不知這其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心懷叵測之人。
“是,屬下告退。
”三人齊聲告退,然後轉身離開。
房間裡,李肅提筆在紙上圈了幾個人,然後遞給一旁的松柏,“派人嚴查這幾個人,注意小心隐蔽,不要讓人察覺到端倪。
”
“是。
”松柏接過紙後低頭一看,本來寫着二十來個名字的紙條上被人用圓圈圈了十三個名字。
這十三個人的共同點就是都是朝廷命官,松柏看了一眼其他的沒有被圈出來的名字,但也并非所有的朝廷命官的名字都被圈出來了,主子圈人的依據是什麼呢?
不過縱然松柏心中有所疑問,但他并沒有問出來。
一旁的景雲見狀問道,“主子,那屬下呢,屬下能做些什麼呢?
”
說起來景雲就覺得自己倒黴,本來閑的發慌,羨慕松柏能在外替主子辦事,所以他才想要同他換換,他也想能幫到主子。
但誰能想到他一來刑部,刑部就突然清閑了,蔣銘被抓以後直接供述了他自己的罪行,其他人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價值了。
他也就剛來的當天晚上審問了荷花,後邊壓根兒沒幹什麼活兒。
“你繼續在刑部,蔣銘已死的消息沒必要瞞着他那些忠心的下屬,畢竟動手的并不是我們。
”李肅勾唇一笑。
景雲雖然有時候有些不是那麼聰明,但他也不傻,李肅這麼一說,他便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般想着他的雙眼一亮。
是啊,雖然如今蔣銘已死,但這并不代表着他就沒有利用價值了,相反,如果他那些忠心的的屬下如果知道這個消息,并且知道殺害蔣銘的兇手是他們内部的人。
對他們來說,說不定正是一個機會。
“主子的意思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辦。
”景雲說着便告退離開了。
李肅看着景雲這般急匆匆離開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這幅急躁的性子啊,還是得改改才是。
一旁的松柏看着的景雲匆匆而走的背影,也并沒有感到意外,畢竟他的性子早就習慣了。
“你也去忙吧。
”李肅對松柏說。
“是,屬下告退。
”
松柏離開之後,李肅并沒有繼續在房間裡待着,他帶上幾個刑部的人去了一趟京郊的莊子。
沒錯,就是關押着宋遠道父女的莊子。
最開始捉拿宋遠道的時候,朝上還有人為他喊冤,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蔣銘的暴露,大家仿佛不約而同地忘記了宋遠道這個人。
但是,李肅還沒有忘。
其實對于宋遠道,李肅内心是很複雜的。
他幼年失孤,宋遠道是他的師父,師父,師父,如師如父。
李肅還記得他曾經是如何替自己啟蒙的,在生活上又是如何幫助自己的。
但随着他步入朝堂,他們兩人的政治立場截然相反,完全對立,他們之間的決裂是必然的結果。
他不是神,他也有想不通的地方,李肅站在關押的宋遠道的房門前,久久沒有動作。
半晌,他終于擡步上前,門口的守衛見狀打開門鎖,李肅推門進去。
“來了。
”宋遠道看着身形高大,面色微有些蒼白的李肅,“看來你如今是已無大礙了,恭喜。
”
“為什麼?
”李肅開口問道。
宋遠道上了年紀,雖然在這裡并沒有人苛待他,但這些日子他過的并不好,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什麼為什麼?
”宋遠道看着李肅這幅樣子,突然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了他小時候。
他當時同李肅的父親在官場上有幾分情誼,所以在李肅父母雙亡之後,他便把他接到了府上教導,初時他确實帶着想要靠他來宣揚自己的名氣。
但在教導過程中,他發現他的真的十分機敏聰慧,便也漸漸地越來越真心,就像他曾想讓他做自己的女婿,但在他拒絕之後,他也不曾因此生氣。
那麼多年,他曾也是真的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教導的。
可惜,宋遠道閉了閉眼,一切終究還是落得今天這個局面。
“蔣銘死了。
”
“什麼?
!
”宋遠道聞言猛地看向李肅。
看着李肅的樣子,宋遠道知道他沒有說謊,但他卻慌了,“他死了。
”
其實對于宋遠道是蔣銘的人這件事,不論是李肅還是宋遠道彼此都知道這已經不是一個秘密。
宋遠道用力地閉了閉眼,然後長舒一口氣,“你想問什麼。
”
“你是什麼時候成了蔣銘的人?
”李肅開口道。
聽到李肅問這個,宋遠道恍惚了一下,說道,“什麼時候?
一開始。
從一開始我就是蔣銘的人。
”
李肅看着宋遠道,并不驚訝于他這個答案。
“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