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擎天,三骰一點。
“一,一點?
”富貴顫抖着聲音說。
富貴再唱完兩點以後便認為老大已經勝券在握了,現在這個場景委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啊。
他難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确定剛才不是自己眼花,他看了眼搖出一點兒的這個瘦削男子,喉結上下滾動。
他年紀才多大,怎麼練的這一手出神入化的賭術啊?
比老大還厲害。
李老大看着富貴臉上一臉震驚的模樣,嫌棄的不行,他咳了一聲,富貴才反應過來,收起臉上的震驚,站到他身後。
李老大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他這幅沒見過市面的樣子實在是丢自己的臉。
雖然李老大也驚訝于王鶴高超的賭術,但是他的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我輸了。
”李老大這人很有賭品,輸了他就認,“願賭服輸,富貴,去拿郡主想要的東西。
”
“是。
”富貴低頭退下。
王鶴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回司甯身後站定。
司甯并沒有跟他客氣,直接走過去坐在他原來的位置上,翹着二郎腿看着李老大,“這裡果然不愧是京城消息的聚集地。
”
動手這麼快,那消息雖然傳播的很快,但傳播的時間卻非常短,嚴格來說從自己離開就錦繡坊到現在還不到一天呢。
沒想到他這兒現在就已經派人去調查過了,而且看他這幅樣子,顯然調查到的東西很有價值。
“郡主謬贊了,我就是做這個的,這個消息啊,知道的一定要及時迅速,不然那可就成了昨日黃花。
”李老大說着看了一眼司甯身後的王鶴。
“這位小兄弟一手賭術出神入化,不知師從何處,什麼來頭啊?
”
李老大問這話的時候并沒有看司甯,而是看着司甯身後的王鶴。
他已經從富貴那知道了這小夥子和長樂郡主相識的經過,今日之前,他們兩個應該并不認識。
王鶴并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看了一眼長樂郡主,見她沒有拒絕,這才拱手開口,“在下王鶴,京城人氏,并無師從,也無來頭。
”
李老大:……
“可看你的樣貌,年歲應當不大,可是混迹賭場多年,在此道上鑽研頗深?
”李老大再問。
無師從,無來頭,他怎麼這麼不信呢,難不成他是賭神附體,天生就會?
不過要是他真的混迹賭場多年,就憑他這手出神入化的技術他怎麼可能沒聽說過呢?
“并未,在下并不好賭。
”王鶴斂下眸子說。
他并不好賭,甚至對于賭來說,他十分厭惡,他爹就是一個十足的賭棍,賭沒了家産,氣死了爹娘,賭到典妻賣子還要賭。
不過惡人自有天收,他最後因為出老千被賭場裡的人打死了。
也正是因為出了人命官司,賭場的人才把他和他阿娘放了,這也算是那個人渣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雖然他和阿娘回去之後隻剩下家徒四壁,但好歹也是有一件破屋庇身,阿娘靠着替他人漿洗衣裳和藏起來的幾件手勢供他讀書,日子雖然清苦,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但沒想到眼看着他就今年三月就能下場了,十年寒窗苦讀,他自信自己能夠金榜題名。
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積年累月的辛勤勞作下,他阿娘的身體早就被掏空了,冬日的一場風寒更是讓她纏綿病榻多日。
這些年來為了供養自己讀書,家中并無多少積蓄,及時把所有的銀錢都拿去買藥也不夠。
無奈之下,他便想來賭場試一試。
當年他爹死後,他記事早,所以他還記得在自己更小的時候,那時候他爹還沒有開始賭,也曾抱着于膝上讀書。
但自從他開始賭,家中就再也沒有那樣和諧的場景,那時候的他不明白賭博為什麼能讓一個人面目全非,為了弄清楚,他曾無數次趁阿娘外出的時候躲在房間裡研究各種賭術。
想到這裡王鶴嘴角諷刺一笑,沒想到他居然于此道上頗有天賦,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十分厭惡賭,就是這一個賭字讓他們家破人亡。
這次要不是沒有辦法,他也不會來賭坊,沒想到他第一次來賭坊就過的這麼驚心動魄。
剛才在樓下那個高個大漢拿刀要砍他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吓的呆住了,絕望萦繞在心頭。
這般想着他看了一眼長樂郡主的背影,不過幸好,自己的運氣還不錯,遇到了長樂郡主,不然他真的不敢想。
“不好賭?
”李老大說話的聲音都變了,不好賭,賭術還這麼好,這讓他們這些人還怎麼活啊。
司甯從李老大的面上就能看的出來他在想什麼,她抿唇忍住笑,回頭看了一眼王鶴,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王鶴居然是這樣一個人。
用平淡的語氣說出這麼令人欠揍的話。
司甯思緒有些飄遠,不知道他日常生活中說話是不是也這樣,如果是的話,那他還能安全長這麼大也是不容易。
就在這時,富貴回來了。
司甯聽見腳步聲看去,隻見他手上拿着一個黑色的卷軸,走到李老大身旁站定後便雙手遞給了李老大。
李老大接過卷軸之後,用右手拿着它在左手掌心拍打敲擊,“我想郡主對我們這的規矩可能不太明白的,在我這,向來都是先交錢後給東西,銀貨兩訖之後便是陌生人。
剛才那小子赢了我,我李老大說話想來算數,東西給你可以,不過出了這個門,我們便隻當做不認識。
”
司甯明白李老大意思,他的意思不就是說不能告訴旁人消息是從他這麼拿的嘛。
“當然。
”司甯面帶微笑的看着李老大,“你放心,出了這麼門,你便隻當我沒來過。
”
“爽快!
”見司甯應的爽快,李老大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把卷軸放在賭桌上推向司甯。
司甯拿過卷軸,感受到卷軸在手心裡的觸感,嘴角上揚,起身對李老大說,“合作愉快,期待我們下次合作。
”
李老大也跟着起身,看着長樂郡主這般爽朗的模樣,他也笑了,“我自然不會把生意往外推,不過郡主下次來可得待着銀子來了。
”
“一定,告辭。
”
李老大把司甯送到包廂門口便沒有再送了,司甯帶着李二、李三和王鶴下了二樓,出了賭坊之後,司甯停下腳步看向王鶴。
“缺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