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回娘家
孩子守在薛槐序床前,看到李沅手裡托的藥,嗚嗚哭:“爹爹,疼不疼?
”
“不疼。
”薛槐序說。
小孩哭得更厲害了,她生病難受都不用睡床上,而爹爹需要,肯定很疼,怕她擔心才說不疼。
李沅将藥放在薛槐序床頭:“喝藥了。
”她轉頭又安慰小孩:“歸荑啊,大夫不是說了嗎?
你爹爹靜養一陣子會痊愈的,你總哭哭啼啼吵人,很影響他恢複哦。
”
薛槐序就這麼打量着她。
少女眉目溫和,神态平靜。
稍顯稚嫩的臉龐透着一股子睿智。
即使得知他受傷也不曾慌亂,反而很快就有了主意。
托人請大夫,奔走抓藥,有條不紊。
“那我不哭啦。
”小孩抹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發出蔥蔥的聲音,可愛的不得了。
李沅煮了些手擀面給小孩吃,端了一份到薛槐序房裡。
他坐起時,她抱被子讓他靠着,又将面送到他手裡。
準備走時,薛槐序叫住她:“牛暫且不買了罷。
”
李沅點了一下頭,雖說買牛是為了感染牛痘,但也不能好賴不分,畢竟以後要用來犁地。
而她并不懂辨别,請别人長眼的話,一下拿出那麼多銀兩不妥當。
還是耐下心等他好了再說。
她看向他上了木闆的雙腿,不打石膏,恢複的好嗎?
“明兒我去城裡請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來仔細幫你看看吧,腿傷不能掉以輕心。
”
薛槐序眸子微閃:“不必。
”他加了一句:“我心裡有數。
”
他擡眼時見李沅盯着他的腿,他有些不自在:“你看什麼?
”
李沅回眸,他長得不怎麼樣,但着深衣時,身形修長完美。
此時躺着,腿上了夾闆看起來更是又長又直。
這算是法拉利的身材,拖拉機的臉嗎?
“你的腿好長。
”
薛槐序:“……”
“娘親,面快坨了。
”堂屋的小孩提醒道。
李沅這才踏出薛槐序的房間,吃飽喝足,收拾幹淨廚房和桌子,為小孩梳洗,哄她睡覺。
待孩子入眠,李沅端着盆進薛槐序房間。
“你洗嗎?
”
薛槐序:“嗯。
”
李沅擰幹臉帕遞給他,他隻擦了一下額頭和手。
李沅指了指他的腳:“我幫你擦擦吧。
”
薛槐序高冷拒絕:“不必了,男女授受不親。
”她善于觀察,脫下鞋襪暴露部分小腿,發現他的傷有貓膩,估計得氣得馬上離開,他豈不白折騰一場?
李沅:“……”也不知道是誰要跟她一起住,三十的人了比二十的還幼稚!
她扭頭走了。
第二天一早,李沅拾掇好家裡對薛槐序道:“我準備帶着歸荑去趟娘家,通知父母你受傷的事兒,估計得晚上才能回來,這是水和雞蛋,你中午将就吃吃。
”
“嗯,這陣子有勞你。
”薛槐序語氣平和,眉宇比較平時少了一抹肅冷。
李沅暗道:算你有點良心,還懂得體恤我。
李沅鎖上門,挎着竹籃,牽小孩回娘家,路上遇到王氏,她問候對方早。
王氏笑着回應:“早啊,你們娘倆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哪兒呢?
”
李沅道:“回娘家,自打嫁過來還沒回去看過呢。
”原主氣父親拿她報薛槐序對他的救命恩情,出嫁後連門都沒回。
這次回去,她也不是為了和好,而是讓他們知道,薛槐序傷到腿,家裡的重活沒人幹,讓他和兄長來這兒幫忙。
就比如劈柴,她一個女的根本幹不動,找村裡男人吧,又怕撞見長舌婦說閑話。
約摸過了一個小時。
李沅來到娘家村子,一路上不少人同她打招呼:“小沅回來了啊?
這小姑娘是?
”
李沅想了想,認出對方是原主手帕交的娘,她大大方方的問好并作介紹:“嬸子好,她是我女兒,喚作歸荑。
來,歸荑,喊婆婆。
”
“婆婆好。
”小孩特别開心,娘親提到她的時候,明确的說是女兒呢。
阚氏明白了,是李沅那口子前面媳婦留的孩子。
她笑了笑:“好好,這丫頭長得真好看,大眼睛雙眼皮兒,白白胖胖的還幹淨。
”
李沅言笑晏晏:“多虧我的照顧。
”
阚氏打趣:“這一悶子不見,臉皮見漲啊。
”
李沅暗暗吐了吐舌頭,和阚氏道别後接着往家走,時不時停下與人攀談兩句。
一進家門,侄子侄女圍上來翻她的竹籃。
“姑姑,你還帶了綠豆糕啊?
她是誰?
身上的衣裳真好看,裙子邊還有蝴蝶繡花呢。
”小侄女指着薛歸荑的裙子,羨慕極了。
她都八歲了,還沒穿過這樣漂亮的衣裳。
李沅分了綠豆糕,并說:“她是姑姑的女兒,你們得喊一聲表妹。
”
李家大嫂方氏聞聲出來,見是李沅,臉拉得老長,陰陽怪氣的:“你還知道回來啊。
”
李沅擡眼:“我的家我不能回來?
”原主和大嫂之間經常發生争執,嚴重的時候頭發都薅了下來,二人積怨頗深。
這時家裡其他人出來了,李沅牽着小孩上前:“爹,娘,二嫂,這就是歸荑,你們之前見過的。
歸荑,喊外公外婆和二舅母。
”
小孩禮貌得問好:“外公外婆,二舅母好。
”
“哎。
”李母陳氏應聲後握住李沅的手,左右端詳,抹起淚來:“好像胖了點,你這丫頭出門沒個音訊,虧我還擔心你過得不好。
”
李沅心說,又沒多遠,你擔心我怎麼不去看看呢?
她也抹起淚:“家裡事多脫不開身,我這次來,其實有事要跟你們說,相公摔折了腿,卧床不起。
家裡的重活沒人幹了,以後可能要麻煩爹和哥哥們幫襯。
”
方氏有意見:“大老遠多麻煩?
你請村裡人幫不行了?
”
陳氏也附和說不方便,而且長久下去不是個辦法。
李沅心頭冒火,方氏不關心薛槐序的傷勢,她無話可說,當嶽母的同樣如此,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望向父親。
李平樟倒是應下了:“女婿的腿嚴重麼?
能治好麼?
”
“都卧床了能不嚴重嗎?
大夫說了,他年紀大骨質疏松不好養。
”李沅故意誇大其詞。
大家聽不懂骨質疏松,但也從李沅的形容中,感知到薛槐序情況嚴重。
陳氏悲戚:“我可憐的小沅啊,我當時就不同意這門親事的,你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喲……”
李沅一看陳氏的樣兒,煩躁不已。
你不同意當初幹嘛了?
一出門就告訴别人,她是家裡最受呵護的小女兒,事實上誰難受誰知道。
進屋後,一家人互相寒暄了幾句,陳氏便拉着李沅進裡屋說悄悄話:“小沅啊,女婿癱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
李沅沒好氣:“我能有何打算?
”她的計劃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