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傷害穆淵。
”

　　這是楚傾歌倒下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她失去意識，倒在慕白的懷中。

　　不管怎麼樣，就算他要背叛她，也不要傷害穆淵。

　　這是她唯一的要求。

　　不要，求你，一定不要傷害穆淵。

　　她倒在了慕白的懷中。

　　慕白手一揚，蓑衣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抱了起來。

　　腳下輕點，轉眼間，走出山谷，很快走到約定好的山頭。

　　雨停了。

　　蓑衣從傾歌的身上取下來，她的衣裳還是幹的。

　　慕白看着懷中昏迷的女孩兒，緊抿的唇，有幾分苦澀。

　　崖邊，一道身影迎風而立。

　　看起來，已經在這裡等候了許久。

　　“為何晚了兩個多時辰？
”南宮琴，南星身邊四大嬷嬷之一，慎嬷嬷。

　　也是慕白的親娘，北秦王還是王爺的時候，她是北秦王的王妃。

　　但如今，早已沒有半點王妃的影子。

　　她退出朝堂多年，眉宇間沒有深宮妃子的柔情，隻有一抹淩厲。

　　以及，寒意。

　　慕白低聲道：“她受了很重的内傷，需要休息。
”

　　“所以，你為了讓她多休息片刻，便讓你娘在雨中等候了兩個多時辰？
”

　　慕白沒說話，低頭看着楚傾歌慘白的臉，以及，在昏迷中依舊皺緊的眉心。

　　過了一會，他才道：“娘，你答應過，不會傷害她。
”

　　“你我都知道她的身份，你覺得娘會傷害她嗎？
”

　　南宮琴這會兒也不生氣了，她淺歎了一口氣，走到他的身邊，看着依舊昏迷不醒的楚傾歌。

　　她的聲音，很柔和：“既然她是主子的女兒，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傷害她，但我們現在這處境……”

　　她看着慕白，啞聲道：“你該清楚，北秦王如今病重，北秦江山岌岌可危，這個時候我們不回去，北秦的江山就會落在太子黨的手裡。
”

　　慕白動了下唇，欲言又止。

　　北秦的江山落在誰的手裡，事實上，他并不在意。

　　皇位，他無心争奪，當一國之君也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可這些話，每次到了嘴邊，每次看到南宮琴眼底的恨意，他就沒辦法說出口。

　　他的娘恨着北秦王，恨着北秦王整個皇室。

　　他知道，南宮一族，是父王害死的。

　　若不能将皇位奪回來，娘将會痛不欲生。

　　“兒子，娘這輩子，活着唯一的目标，就是要奪下北秦的江山，這是你和娘應得的！
”

　　南宮琴看着他，眼底是真真切切的懇求：“娘當年才是北秦王的嫡妃，是甯妃那個賤人，是她勾搭北秦王，最後，他們甚至二人聯手，毀了我南宮一族。
”

　　“娘知道你不恨，那是因為你從未經曆過滅門之痛，可是，娘恨！
娘恨！
”

　　“此生若是不能報仇，娘活着也沒有任何意義！
”

　　她一拂衣袖，轉身看着深不可測的懸崖底。

　　“兒子，你若是不願意幫你娘報當年的滅門之仇，娘也不怨你，你可以帶着楚傾歌回到你想回的地方，但……”

　　她的掌心，慢慢攥緊。

　　她的眼底，浮起了一片絕望的晦暗：“不能報仇，娘，會活不下去！
你若不願助我，我便從這裡跳下去，死在你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