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歌終于躺了下去。

　　原本隻是想在大床另一邊躺下，與他躺在一起便好。

　　卻不想，在她躺下那一刻，風漓夜忽然伸出手，将她攬了過去。

　　一個不慎，就枕在他手臂上。

　　軟玉，溫香。

　　風漓夜立即将臉埋入傾歌的肩頭，将她輕輕一推，讓她背對自己。

　　他伸出手，從身後橫過她的腰，将她摟入懷中。

　　這個姿勢，她不會有機會看到，他眉宇間的痛色，以及額角再次滲出來的寒冷。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把刀，随時将自己刺得血肉模糊！

　　這樣的痛，終于深刻感受到了！

　　淋漓盡緻。

　　真的痛！

　　他握緊了掌心，很快就又松開手，不想讓她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傾歌很快就能感受到他渾身都在繃緊。

　　原本想問，可一想到之前，兩個人躺在一起時，他也會這樣。

　　有些話咬在唇邊，愣是咽了回去，隻是，一張臉更紅了。

　　“你這樣，我睡不着。
”她睜着眼眸，看着牆壁上，燭光給他們照出來的影子。

　　如此依偎在一起，看着，很是親密。

　　“我現在隻是身子有些弱，沒力氣推開你，等我有力氣了……”

　　“那我是不是該一直給你吃點藥，讓你永遠沒有力氣？
”

　　原本，還不是心甘情願躺在他身邊的。

　　不過，這張小嘴，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話？

　　倒是被她這麼一說，方才被她的軟香勾出來的念頭，漸漸就少了許多。

　　心髒，也沒那麼痛了。

　　“這次，能别再離開我了？
看在我也能保護你的份上。
”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她不是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隻是一想到自己的媽媽生了楚薇雲這麼個女兒，心裡，難受。

　　渾身不對勁，四肢無力，連呼吸都覺得費勁。

　　就像個快死之人。

　　她歎了一口氣，整個人恹恹的。

　　“你說，我們活在這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到底要追求什麼？
但是到頭來，還不是一步步走向死亡？
”

　　她忽然被他翻了過去。

　　無趣的眼眸，對上了他炯炯有神的眸子。

　　“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不允許她有這種厭世的想法！

　　“沒想什麼？
”隻是忽然覺得，活着，很累。

　　“這可不是我認識的九公主，你的潑辣狠戾都去哪裡了？
”

　　“被現實磨平了。
”楚傾歌閉上眼，眉宇間，确實沒有多少生機。

　　死氣沉沉的。

　　真的被磨平了些。

　　“從前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一切，改變任何事！
這世上，就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但現在……”

　　她的眼簾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睜開。

　　就像是，放任。

　　話語很輕很輕，輕得猶如沒有一絲絲溫度。

　　“現在，才知道，原來有些事情，真的改變不了，永遠改變不了。
”

　　“隻要你願意，一定能改變！
”風漓夜沉聲道。

　　“改變不了的，何必浪費力氣？
”她的唇角淌出一絲笑意。

　　冷冷的，諷刺的笑。

　　“一定能改變。
”

　　就像，他身上的情蠱。

　　一定，可以将它除掉！

　　任何事情，隻要用心，都能做到！

　　他将她輕輕擁在懷中，下巴擱在她頭頂上，幽幽道：“别怕，可以改變的，隻要你還相信自己……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