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你清醒點！
”

　　他修長的身軀，竟然直挺挺倒下。

　　楚傾歌沖了過去，将他一把扶住。

　　“慕白！
你一點事都沒有，你清醒一下！
慕白！
”

　　“傾兒……”慕白這次，是真的看清楚她了，可他眼底的猩紅，絲毫沒有減弱。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小手握住，握在掌心裡，握得緊緊的。

　　“若我……一命換一命，你會不會……再也不恨我？
”

　　楚傾歌心頭一緊，急了：“我不恨你，我已經不恨你了！
你給我清醒點！
”

　　無憂蠱！

　　他的無憂蠱，讓他自己死去，從此，在他的意識裡，自己便不再恨他了！

　　楚傾歌的心情，既複雜又沉重，很是酸楚。

　　她真的沒想到，自己對他的态度，于他來說，竟是如此重要。

　　甯願用他的命，來換回她的原諒，值得嗎？

　　“慕白，我不恨你……”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在怨我。
”

　　他淺笑，但是這一刻，心髒劇痛，心情卻反倒輕松了。

　　“我把我的命還給你，還給穆淵，以後，不要再恨我，傾兒，不要再恨我……”

　　那隻握着她小手的大掌，不斷在收緊，他的唇角，甚至還有血絲在滑落。

　　楚傾歌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病症！

　　她不知道慕白的意識裡，到底看到了什麼，但，他如今分明在運功自斷經脈。

　　他真的瘋了！

　　“你醒醒！
沒有人要你的命，你清醒點！
”

　　可他依舊在運功，心脈開始受損，唇角溢出的血絲，色澤也越來越深。

　　心頭血！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慕白！
”

　　慕白目光渙散，握着她的那隻大掌，五指的力度，正在一點一點散去。

　　等他徹底無力的時候，也就是他自斷經脈，殺死自己之時！

　　楚傾歌萬分焦急，幾乎已經是無計可施。

　　忽然，她大聲道：“你說過，你會聽我的，成親那日，你說要跟我白頭偕老，你做到了嗎？
”

　　慕白渙散的目光，微微凝聚了些。

　　白頭……偕老。

　　成親那日，他拜天地，拜親娘，夫妻對拜，他說過，要與她白頭偕老。

　　可她……她要殺他，他隻是遂了她的心願……

　　“傾兒……”

　　“我不要你死！
你若還想當我的夫君，就給我醒過來！
”

　　“夫君……”這還是她第一次，親口承認，自己是她的夫君。

　　她真的願意承認嗎？

　　哪怕嫁給他數個月，可王妃這個身份，她從來不曾承認過。

　　她真的，願意讓他當她的夫君？

　　“你若聽我的話，就給我清醒過來，我不要一個死人當夫君！
”

　　傾歌的長指落在慕白的脈門上，脈象比起方才，雖然依舊很亂，但至少平緩了些。

　　說明，她現在說的話，對他來說還是有用的。

　　此時也顧不上是真是假，更顧不上将來會如何。

　　她唯一的目的，隻是讓他清醒過來。

　　否則，當他成功自斷經脈之後，她就算醫術再厲害，也無力将他救起。

　　“慕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

　　傾歌握着他的手，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麼。

　　但這一刻，至少，她的心，是真的酸。

　　“我們，重新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