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沉默了幾秒鐘,而後開口,聲音平闆猶如:“那人惹主子不開心,我從未見過主子如此神傷。
”
讓主子如此不快的人,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九黎的信念便是如此,他這一生,隻為蘇楠而活,隻要蘇楠開心,便是要他的命,他都甘之如饴。
邢西看了這個男人一眼,沒再說話,他也不是會和人講道理的人,尤其明知道九黎是個死心眼。
修長的手在車裡随意一扯,下一刻,少年手中握了一把匕首,他輕笑,雲淡風輕:“我會告訴你主子,你惹小爺我不開心了,讓小爺非常神傷,所以隻能送你先走一步了。
”
匕首材質寒涼,在夜色下折射出幽冷的光,少年沒有絲毫停頓,看似輕飄飄,實則快狠準的朝九黎的心髒紮了下去。
千鈞一發,夜色下第三人的聲音出現,因為着急而顯得尖銳:“邢西,手下留情!
”
然後是:“九黎,躲開!
”
是蘇楠。
少年充耳不聞,九黎卻眼神波瀾起,他快速伸手格擋,不想,少年看似單薄的身體,力量卻絲毫不輸他這個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死士,硬是在他十足力氣的格擋下,依然将匕首刺入他的皮膚。
雖被擋了一擋,沒有很深,但足見少年剛才的殺心。
差了半分,邢西啧了一聲,收回匕首。
鮮血随着他的動作噴濺,九黎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隻要不緻命,對他來說便不算是傷。
蘇楠急匆匆趕到,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畫面。
她第一反應是看向車裡的少年:“邢西!
”
她不敢置信,邢蘇兩家好歹也稱得上世交,她對他的心意,雖沒有明确表明,卻也不算遮遮掩掩。
更何況,兩家長輩一直有打算聯姻的迹象。
這些種種,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邢西明知道九黎是她的人,卻依然下了死手,為了區區一個慕朝暖,值得嗎?
!
哪怕慕朝暖的親生父母排面再怎麼大,可說到底,她現如今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可憐蟲!
惹出麻煩,她的父母礙于諸多顧忌,會迅速幫她解決,可若慕朝暖死了,說不定她的父母才是最開心的!
一個倒追了邢西那麼久的女生,邢西從未正眼看過,如今他什麼意思?
難不成還當真了嗎?
!
蘇楠性格要強,她喜歡邢西,卻不想最後一步也是她走出的,所以長久以來,始終止步于此。
慕朝暖比她漂亮,還比她拉得下臉,真要說起來,家世也還可以,就是這些種種因素,所以蘇楠不曾真正出手對付過她。
她一直都把邢西當做是她的,在她的認知裡,她覺得邢西也是看在慕朝暖父母的面子上,所以再怎麼煩她也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
原以為,今天的賭約就是邢西耐心告罄的表現,誰知道,他卻自己主動承認慕朝暖是他女朋友的身份了!
一直以來的信念受到巨大震蕩,蘇楠回去之後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嫉恨,在和九黎的切磋中,吐露了一句想讓慕朝暖去死的負氣話。
九黎當了真,趁她去洗澡,找到慕朝暖的信息,趁夜過來想了結她,沒想到卻遇上了邢西。
蘇楠沖涼出來後,見到九黎不見了,其實是知道他出去幹什麼了的。
她遲疑過,也猶豫過,最後還是覺得邢西不可能和慕朝暖來真的,犯不着為了這樣一件小事而得罪那對離異夫妻。
所以她才趕過來,誰知道,看見的卻是邢西對九黎痛下殺手的畫面!
培養一個死士有多艱難,身為邢家未來繼承人,整個京城年輕一輩見了面都要喊一聲帝少的邢西,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死士是一種非常稀缺并且珍貴的資源!
可是為了慕朝暖,邢西居然想也沒想的動手,這和打蘇家的臉有什麼區别?
蘇楠實在無法相信!
面對她的質問,少年隻是擡眸睨了她一眼,語調依舊輕慢:“從現在起,隻要慕朝暖受到什麼傷害,我一律算到你們蘇家頭上。
”
這話無異于宣戰了。
蘇楠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讓她猶如被抛棄的怨婦一樣低聲下氣的質問為什麼,她是做不到的。
她隻是深吸一口氣,道:“邢西,記住你今天說的每一句話!
”。
而後帶上九黎,頭也不回的離開。